“啊——”
正認真觀看比武的宋如月，也嚇的尖叫一聲，花容失色。
臺下其他武者，則是微微變色。
斷腿處，鮮血噴射而出。
那名叫江言的男子，頓時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淒厲慘嚎起來。
賀一鳴手持金環刀，同樣愣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刀，竟然直接把對方的右腿給砍了下來，實在是拼鬥太久，急火攻心，來不及收力了。
“當！”
鑼聲響起，比武結束。
“賀一鳴勝！”
主考官宣佈完，江家下人立刻跑上臺，剛要把人擡走，主考官身旁的一名老者突然開口道：“先擡到後臺來，斷腿也撿過來，老夫幫他接好。以後走路是沒問題的，只是沒有以前靈活了。”
江家衆人一聽，頓時又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慌忙把人擡到後臺。
立刻有人上臺打掃血跡。
賀一鳴在虎威鏢局衆人的歡呼聲中，收刀去了後臺歇息，恢復體力。
中途稍稍休息一刻鐘。
臺下圍觀衆人，議論紛紛。
秦家衆人臉色皆變，心頭都擔憂起來。
宋如月更是臉色發白，上前哀求道：“老爺，再去提醒一下川兒吧，不行了就認輸，可別……”
“你給我閉嘴！”
秦文政一聽，頓時豎眉瞪目，厲聲呵斥：“一邊待著去！”
旁邊的秦家二爺和秦家四爺，甚至那些妯娌們，也都紛紛出口指責起來。
“嫂嫂，這個節骨眼上，怎麼能說這種晦氣話？”
“嫂子，你還是去後面歇著吧。”
宋如月頓時氣憤道：“又不是你們兒子，伱們當然不擔心！”
此話一出，場中突然寂靜下來。
秦家衆人目光驚愕地看著她。
秦文政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瞪著她道：“你再說一遍？”
宋如月僵了僵，頓時反應過來，慌忙道：“老爺，我不是對你說，我是對他叔叔嬸嬸說……川兒是，是你的兒子……”
秦文政臉色陰沉，雙眼噴火。
“我……我去後面待著去……”
宋如月縮了縮脖子，弱弱地道，隨即灰溜溜地回到了後面，面紅耳赤。
百靈掩嘴偷笑。
宋如月聽到聲音，瞪了她一眼，突然又看向後面道：“青舟，你貼人家夏嬋貼那麼近幹嘛？”
秦大小姐和百靈都回過頭來。
洛青舟滯了滯，後退一步道：“保護她。”
宋如月頓時翻了個白眼：“人家需要你保護？你還是保護好你自己吧。”
洛青舟知曉她心頭壓著氣，沒再吭聲。
宋如月又轉頭瞪著旁邊的梅兒道：“沒看到我滿頭大汗嗎？扇子呢？”
梅兒慌忙拿出扇子，幫她扇了起來。
宋如月沒好氣地道：“再偷懶，明個兒就把你送給那殺豬的牛二！”
梅兒沒敢吭聲，用力扇著風。
一旁的百靈笑著開口道：“夫人，府裡就只剩下十幾個丫鬟了，再送就沒有了。”
宋如月聞言，想著曾經秦府的風光，頓時黯然神傷，心頭暗暗埋怨自家老爺不該辭爵，不該散盡家產。
產業都沒有了，以後去了京都，該怎麼生活呢？
坐吃山空？
她突然又想到了微墨在京都開的書店，又想到了某人會寫書，頓時暗暗嘆氣：看來以後還正要仰仗某人的鼻息生活了。
想到此，她突然又轉過頭，滿臉堆笑道：“青舟，今晚回去，岳母給你做好吃的。”
洛青舟：“……”
“當——”
鑼聲響起，第二場比武開始。
宋如月頓時臉色一變，看向了臺上，心頭開始緊張起來。
秦家衆人皆停止了交談，看向了臺上。
洛青舟再次悄悄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那隻縮進衣袖裡的冰涼小手，緩緩撫摸揉捏著。
夏嬋握緊了手裡的劍，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開，隨即右腳向後，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洛青舟神色未變，依舊在她柔順的衣袖中，把玩著她柔軟的小手，目光看向了臺上。
夏嬋踩著沒動，袖中的小手也沒有再掙扎，俏臉冷若冰霜，目光也看著臺上。
小蝶和秋兒相視一眼，裝作沒看見。
“在下北山拳拳館賀鴻，秦兄，請！”
擂臺上，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對著秦川拱手道。
秦川也拱手道：“在下秦川，賀兄，請！”
臺下看客，皆忍不住催促道：“別婆婆媽媽了，快打！快打！”
“轟！”
賀鴻一拳打出，竟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拳影，瞬間向著對面的秦川籠罩而去。
宋如月握緊了雙手，手心裡滿是汗水。
秦家二爺頓時變色道：“大哥，這賀鴻的北山拳，竟然已經到了第三階段拳變萬化了，難怪能成爲北山拳的嫡傳弟子。”
“轟！”
秦川不避不讓，直接一拳打了上去。
碩大的拳影帶著急速旋轉的漩渦，瞬間把那些密密麻麻的拳影給捲了進去。
兩拳相交，“砰”地一聲爆響。
兩人皆是身子一震，後退幾步，隨即站穩，再一次衝了上去。
轉眼間，“砰砰砰砰”，人影飄忽，四隻拳頭化作密密麻麻的拳影，拳拳相撞，聲聲震耳。
“不錯，川兒的九竅拳，竟然也練到了極致，看來這段時間沒有白練。”
秦二爺再次欣慰評價。
兩人轉眼間，已經對拳了數百招。
四周氣浪滾滾，吹的臺下衆人衣衫獵獵，長髮飛揚。
“轟！”
兩人又對一拳，皆被震開，“噌噌噌”地後退幾步後，又再次衝了上去。
賀鴻猛然一躍而起，俯衝而下，雙拳突然化作了漫天拳影，黑壓壓地向著秦川籠罩而去。
秦川瞇著雙眼，只出一拳，打進了那拳影之中！
密密麻麻的拳影落在他的身上，他依舊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碩大的拳頭與拳影后面的拳頭重重地撞擊在了一起。
“砰！”
他雙腳忽地一震，地面頓時裂開了縫隙。
兩人單拳相貼，一人筆直立在地面，一人筆直倒立向下，豎在半空，彷彿表演雜技。
但武者皆能看出，兩人正在比拼內力。
兩人衣袍鼓起，手臂衣袖嘩嘩作響，彷彿有氣流在袖中竄動。
“砰！”
不多時，兩人的另一隻拳頭再次重重地撞擊在了一起。
秦川站在原地未動。
倒立在半空中的賀鴻則一個翻身，落在了數米之外的地方。
他剛落地，秦川突然疾射而出，隨即“轟”地一拳打出，後腦勺處竟詭異地出現了一頭巨猿虛影！
賀鴻怒吼一聲，拳頭陡然放大，拳頭表面竟瞬間凝結上了一層巖石之皮。
“轟！”
雙拳相撞，一聲爆響，同時夾雜著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賀鴻身子一震，後退了幾步。
秦川頓時雙拳呼嘯，如狂風暴雨般打了上去。
賀鴻右腳在地面猛然一跺，身後出現一座小山虛影，巋然不動地迎接著他的拳拳暴擊。
臺下衆人，看的屏氣凝神。
又是一連串的爆響，兩人皆中了對方幾拳，後退幾步，再次以硬碰硬，拳拳相撞。
“轟！”
秦川又一拳打去，賀鴻背後的小山虛影頓時粉碎。
巨大的力量透過賀鴻的手臂傳進了他的身體，他“噌噌噌”地後退著，全身的衣衫頓時“嗤”地一聲破裂而開。
不待他站穩，秦川手中的拳頭彷彿突然變成一隻巨猿的拳頭，“轟”地一聲砸在了他的胸口。
賀鴻身上凝結的堅韌石皮，頓時破碎而開。
他倒飛而出，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秦川再一次衝了上去，又一拳砸了下去。
賀鴻來不及起身，只得咬緊牙關，怒吼一聲，舉拳迎接。
一聲爆響！
賀鴻的手臂突然“咔”地一聲骨折，整個身子猛然一震，巨大的力量通過他的身子傳到了地面。
巨大擂臺竟突然“咔”地一聲，全部龜裂而開！
秦川的另一隻拳頭，抵在了賀鴻的眉心，並未在落下，拳頭四周，出現了一道急速旋轉的漩渦，似乎正在蓄積力量。
賀鴻忍著劇痛，當機立斷：“我認輸！”
“當——”
鑼聲響起，比試結束。
秦川粗重地喘息著，收起了拳頭，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拱手道：“賀兄，承讓了。”
賀鴻苦笑一聲，道：“技不如人，理當認輸。”
臺下頓時傳來了秦家衆人興奮的歡呼聲。
兩人皆受了傷，被扶了下去。
比試暫時結束，獲勝的兩人，需要歇息和療傷。
等到下午，纔是最後決戰的時候。
主考官讓人送了創傷藥和內服的藥水，宣佈了獲勝的名字，然後又告知了下午比試的時間。
許多看熱鬧的人羣，意猶未盡地散去。
但大多數人，吃著自帶的食物，依舊聚集在這座廣場之上，等待著下午決戰的到來。
秦文政和秦二爺上去，把秦川扶了下來。
秦川臉上中了一拳，胸口和肩膀，以及胳膊上，都中了幾拳，即便是武師中期的身體，也滿是青紫。
秦家衆人把他圍在中間，讓他坐在地上，開始給他抹藥，詢問他還有哪裡不舒服。
宋如月也又是興奮，又是心疼地跑了過去。
洛青舟擡起頭，看向了從擂臺上下來的洛玉。
恰好，洛玉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但是，並不是看他。
洛青舟上前幾步，站在了秦大小姐的前面，也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秦大小姐看著他的後腦勺，怔了怔，站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