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擠到榜單下的秦文政，頓時仰天哈哈大笑起來：“臥槽他仙人，嚇死老子……”
他突然反應過來，立刻停住笑，對著依舊指著那個名字的百靈解釋道：“解元就是舉人，而且是所有舉人中的第一名。你家姑爺，是這次科舉考試的第一名！”
這話說出來的聲音很大，自然不止是說給百靈聽的。
四周其他人聽了，皆滿臉羨慕地看向了這羣秦家人。
“青舟！恭喜啊，你中了！中了第一名啊！”
秦文政又大呼小叫對著後面喊道，雖然他竭力保持矜持和沉著，但喜的嘴巴已經快要咧到耳朵了。
秦家丫鬟僕人們，皆是又驚又喜，齊聲歡呼，激動無比。
小蝶喜極而泣，嗚嗚地哭了起來。
秦家二爺四爺?shù)热耍允请y以置信，慌忙擠到近前親眼查看，待看到上面的名字籍貫和大大的“解元”二字時，皆是驚喜交加：“中了！果然是中了！青舟，我們就知道，你必中！解元啊！哈哈哈，我秦家三代，終於出了一個舉人了，還是舉人第一名啊！哈哈哈哈……”
“爹爹，青舟姐夫好像不是我們秦家人，他姓洛。”
旁邊的一個年輕少年，低聲對秦四爺提醒道。
“滾伱孃的蛋！”
秦四爺“啪”地一巴掌，直接把他抽趴在地上，怒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滾蛋！”
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連忙過去道：“大哥，走，快回去擺宴爲青舟賢侄女婿慶祝，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秦文政紅光滿面：“好，好！”
榜單前，宋如月依舊呆呆地站在那裡，睜大眼睛，盯著榜單上那排列在另一欄第一名的名字，一會兒看看名字，一會兒看看那“解元”二字，彷彿看不夠一般，臉上不知覺地露出了傻笑，嘴巴漸漸咧開。
“中了，竟然中了……解元，第一名啊……嘿嘿嘿……”
她仰著臉，瞇著眼睛，咧嘴傻笑。
梅兒和兩名嬤嬤把她護在中間，也連忙跟著一起傻笑。
旁邊的人見他們秦家人中瞭解元，立刻變的敬畏起來，不敢再上前擁擠，不知覺地爲所有秦家人都讓開了空間。
“夫人，回去再繼續(xù)笑吧，老爺和姑爺都走了呢。”
百靈清脆的聲音，終於讓依舊在榜單下發(fā)呆傻笑的宋如月，回過神來。
“啊？”
宋如月轉頭看去，愣了一下，慌忙轉身追了上去：“豈有此理！等等我！等等我！”
幾名丫鬟嬤嬤，連忙跟在左右護著她。
百靈又看了一眼牆上的名字，方跟在後面離開。
秦家衆(zhòng)人簇擁著洛青舟，眉開眼笑，擡頭挺胸，趾高氣昂地離開。
後面熙熙攘攘的人羣，主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一路上遇到很多熟人。
秦家二爺和四爺，以及他們府中的大大小小，都喜笑顏開，滿面紅光，很熱情地跟他們的朋友打著招呼。
“劉兄，今晚去我大哥家吃酒去，我家賢侄女婿中了舉人，第一名解元啊！哈哈！”
“孫老弟，你也來陪你家兒子看榜啊？中了沒？哈哈，我家青舟中了第一名，第一名啊！祝你家兒子也高中！”
“胡兄！胡兄！明個兒把子山他們喊上，去天仙樓，我請客！我家堂姐夫中了舉人，第一名解元！明天隨便吃，隨便玩！”
就連秦府那些下人們，遇到熟悉的，也都得意地道：“王姐姐，張妹妹，錢姑姑，我家堂姑爺中了舉人第一名呢！”
那些熟人朋友等等，皆是滿臉羨慕，也很熱情地迴應，臉上帶著討好。
秦文政更是擡頭挺胸，在衆(zhòng)人的簇擁下大步走在前面，彷彿今天是他中舉一般，遇到相熟的人，就拱手笑道：“樑兄，趙兄，白兄……”
只打招呼，卻不主動說事情。
等別人主動問起時，他方擺擺手，一臉淡然地笑道：“沒什麼喜事，就是我家賢婿中了個解元而已。”
人家一聽，頓時大吃一驚，連忙拱手道：“恭喜！恭喜！令婿可真厲害啊！定是文曲星下凡！”
他又擺手淡然一笑：“什麼文曲星下凡，運氣好而已。考的將將就就，馬馬虎虎。”
宋如月瞪了他一眼，嘴巴卻是樂的一路上都合不攏。
走出人羣，秦二爺又連忙提醒了一聲：“大哥，記得提前準備好一些紅包，前幾名官府待會兒還要專門派人來通知的，咱們可不能小氣了。”
秦文政笑道：“知道。”
宋如月連忙湊過來，咧著嘴殷勤道：“老爺，待會兒我來準備紅包，到時候我去迎接那些人。”
秦文政沒理她。
那麼有面子的一幕，自然是他這個一家之主親自出去。
洛青舟被簇擁在中間，看著這一幕，心頭總算理解那范進中舉，爲何會突然高興的發(fā)瘋了，實在這舉人的身份在這種時代太耀眼了，身份地位，瞬間從地底飛到天上。
“青舟，解元啊！”
秦川在旁邊豎著拇指，讚不絕口：“二哥不僅佩服你，更佩服微墨。微墨的眼光真的沒的說，只有微墨對你最有信心，說你一定會中，而且一定是前幾名。”
洛青舟看向他道：“二小姐什麼時候說的？”
秦川頓時一滯，連忙笑道：“沒去京都之前啊，那時候微墨就總在說，說你才華橫溢，整個莫城無人能比，到時候絕對高中。可不止說了一次。”
洛青舟笑了笑，沒再說話，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那道柔弱的身影和那張清麗溫柔的容顏來。
秦川笑道：“青舟，我覺得微墨對你的瞭解，任何人都比不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她，不要讓她傷心，知道嗎？”
洛青舟正要說話，百靈跟了上來，脆聲道：“姑爺，恭喜哦，姑爺中了第一名呢，真厲害。”
洛青舟轉過頭，盯著她臉上的表情看了一眼，道：“夏嬋沒有來嗎？”
百靈聳了聳肩道：“我也不知道。”
洛青舟擡頭四處尋找了一遍，並沒有看到那道單薄而孤獨的身影。
“青舟，來來來，跟你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聊聊你每天是怎麼讀書的，是怎麼學習的，怎麼能一下子考中第一名呢？來好好給他們說教說教。”
秦家四爺滿臉堆笑地招呼他過去。
洛青舟禮貌地笑了笑，走了過去。
一旁的宋如月忍不住眉開眼笑地開口道：“他四叔，讀書這種事情，需要腦子，光讓別人教是沒用的。我家青舟從來都沒有讓任何老師教過，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家讀書，你看，這隨隨便便一考，就是第一名了。這就是腦子好，有天賦。”
秦四爺頓時不高興了：“嫂嫂的意思是說，你這些侄子侄女都是沒腦子的人？”
宋如月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文政連忙插話道：“青舟能有今天的成績，完全是靠他的勤奮和努力換來的。他每天都在家讀書，一個月甚至不出門一次，從來不出去交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去哪裡玩。每天除了一心一意讀書以外，心無旁騖，也沒有其他任何愛好。”
說完，看向身後的少年笑道：“青舟，岳父說的可對？”
洛青舟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對。”
小蝶在後面偷笑。
旁邊的秦川看到，問道：“小蝶，你偷笑什麼？我爹爹說的不對嗎？”
小蝶嚇了一跳，連忙道：“沒有，二公子，老爺說的很對。我家公子每天除了在家讀書以外，從來都沒有出去過呢，可辛苦了。”
秦家衆(zhòng)人一路交談，滿面紅光，很快回到了秦府。
宋如月迫不及待地去了後院。
與此同時。
成國府中，王氏依舊坐在廳堂，在神情淡淡地品著茶。
王成躬身站在門口，依舊在眉飛色舞添油加醋地地說著秦家衆(zhòng)人失望和難堪的模樣。
“夫人，您沒看到，當時那位宋夫人滿懷希望地擠到榜單前，看了一遍又一遍，發(fā)現(xiàn)上面沒有那個小雜種的名字後，那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青，差點被氣暈過去了，太精彩了。”
“那秦文政更是氣的臉色鐵青，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如果不是當時人多，奴才估計他就要直接罵那個小雜種了。”
“哈哈，那小雜種當時估計也是嚇傻了，不敢上前去看，被秦家衆(zhòng)人的臉色嚇的站在那裡瑟瑟發(fā)抖，臉色難堪，估計當時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秦文政和那位宋夫人當初來我們府中，蹦躂的那麼歡，把那個小雜種當成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誰知道竟然如此不中用，估計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
“可惜那位伶牙俐齒的秦二小姐不在，不然估計也對那小雜種失望透頂了，哈哈哈……”
王氏聽完，依舊神情淡淡。
過了片刻，她方站起來，陰冷笑道：“賤人生的雜種，還妄想考上功名？白日做夢！”
王成連忙附和道：“就是。”
王氏向著門外走去，道：“去跟玉兒說一聲，中午我親自下廚，給他做幾個好吃的菜，讓他出來吃個飯。”
“是，夫人。”
王成立刻退下。
王氏親自去了廚房，做了幾道精緻的小菜。
午飯開始。
洛延年從書房中出來，洛玉從後面出來。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
吃了片刻，洛玉看向自己的母親，道：“孃親，結果出來了？”
洛延年聞言，也看向了她。
王氏面無波瀾，站起身，幫兩人夾著菜，淡淡地道：“嗯，出來了。”
父子兩人都看著她，沒再說話。
王氏看了他們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道：“落榜了。”
屋裡寂靜了一下。
洛玉淡淡一笑，道：“意料之中。”
洛延年沒有說話，幫他夾一塊肉，道：“多吃點，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好好表現(xiàn)，你大哥在京都等著你。”
洛玉道：“謝謝爹，孩兒一定不會辜負爹爹孃親和大哥的期望。”
“吃菜，吃菜。”
王氏滿臉慈愛，又幫著父子兩人夾菜。
這時，門口的一名僕人突然腳步匆匆地進來，恭敬稟報道：“老爺，夫人，門外來了幾名書生，說想要進來拜訪一下公子。”
此話一出，洛延年和王氏，以及洛玉，皆是一愣，皺起了眉頭。
洛延年眉宇間露出了一抹疑惑：“什麼樣的書生？可是熟人？”
僕人躬身道：“奴才並不認識，那幾名書生穿著儒袍，氣質不凡，聽他們聊天，好像他們今天都中舉了。”
此話一出，洛延年三人更加驚訝與疑惑。
王氏連忙起身道：“老爺，會不會是覺得玉兒這次考試必贏，所以提前來交朋友的？又或者是因爲長天的緣故？”
洛玉疑惑道：“書生？”
王氏笑著道：“玉兒，還是出去迎接一下吧。如果都是舉人的話，那就值得結交。以後人家肯定要進入官場的，甚至會進入朝廷，你跟長天以後可能都是武官，多幾個文官朋友，路會寬廣一些。”
洛延年沉吟了一下，也起身道：“玉兒，你孃親說的對，官場之中，多個朋友多條路。而且當今聖上，正在重用文官，如今文官的地位，可不比武官低。走吧，爹爹跟你一起出去看看。”
洛玉連忙起身，整理衣冠。
父子兩人臉上帶著相同的微笑，一起向著門外走去。
王氏看著兩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眸中滿是滿足和欣慰的笑意，隨即她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對門外吩咐道：“快把桌上收拾一下，再去廚房讓後廚多準備一些飯菜，把幾罈好酒也都拿出來，快！”
“是，夫人！”
丫鬟僕人接到命令，立刻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