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到的事實雖然驚異,可是這會卻沒時間讓我再想這些,我擔(dān)心的,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我想呼救,可是碧水柔背對著西華和蚩晏息,他們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到我的表情,所以不會知道她到底打算做什麼,而我被蚩晏息點了穴道,不能動,也不能發(fā)出聲音,而且脖子還被碧水柔勒著,更加沒法求救,情急之下,我只能借著剛剛恢復(fù)了一點的力量,拼命朝她壓過去。
碧水柔自然沒料到我突然能動,驚呼一聲,竟順勢扯了一下手中的飄帶,我只覺脖頸一陣劇痛,喉間泛起腥甜,有誰抱起了我,我只來得及看見他一節(jié)白色的袍裾,便徹底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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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粗魯?shù)膿u晃,夾著十分不耐煩的叫喚聲,將我弄醒,意識好似十分不情願似地,一點點的回到我的身上,首先感覺到的是喉間猶如被火灼燒一般的疼痛,那根連著我身體同頭的骨頭似乎脆生生的再響,每響一聲,就帶起一陣更加令我難以忍受的痛楚,我呻吟出聲,可這一出聲,卻更加要了我的命,我甚至能夠感覺到有鮮血從喉嚨間溢出來一般,可卻被堵在那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我只得閉上嘴,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臉鄙夷和憤怒的花蓮。
我愣了愣,再轉(zhuǎn)動眼眸,便看見墨佟,東方無雲(yún),玄天寶,還有一臉淡漠,立在一邊的慈航真人。
我再次怔住,再四下看了看,終於確定,我這次,竟是回了崑崙,而這裡,好像是我同花蓮以前住過的屋子。剛纔那番糾葛之後,我竟然被帶回了這裡!
慈航見我醒來,走過來十分不溫柔的給我嘴裡塞了顆藥丸,又伸出手指在我脖子上點了一下,我差點噴出血來,只覺一個好似鐵蒺藜的一樣的東西撕扯著進(jìn)入我的喉嚨,然後十分艱難的進(jìn)入胃裡,我全身顫抖地趴在牀上,好半天才將那火燒火燎一般的痛楚忍過去,擡起頭,狠狠地瞪著慈航,該死的,虧你還是得道的真人呢,輕一點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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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理都不理我,直接轉(zhuǎn)身,冷冷地丟下一句:“死不了了”便出了屋子。
剩下的幾人,也似乎沒有一個在意我是不是痛,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巴不得我痛死。我垂下頭,十分慘然的在心底笑了,心想,這下完了,這幾人估計不會顧念什麼舊情,善待一下我這個階下囚…
不過,慈航真人剛纔的動作雖然粗魯,可給我喂得藥倒是好東西,我這喉嚨上被碧水柔弄的傷應(yīng)該不日就會好,不過,他們卻禁錮了我全身的法力,這會我就像個破布娃娃,隨便什麼人都能將我一把捏碎。
這種虛弱無力的感覺好像很久沒有體味過了,以前在妖魔界的時候,不管多麼狼狽,我知道,姐姐蘇靈素一定會來救我,雖然我現(xiàn)在知道,她並不願意那麼做。如今在這偌大的崑崙山上,可沒什麼人會來搭救我一把。
我看著面前從前向我微笑的幾人,如今那冰冷鄙夷的目光,心裡泛起的味道甚是悽苦,我知道這是我咎由自取,可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事實不能改變,我倒寧願這恨意更加強烈一些。
我撐起身子,慢慢的坐起來,仰頭看著花蓮幾人,扯著脣角,露出些許笑意。
就算是淪爲(wèi)階下囚,咱也不能失了骨氣不是麼!
花蓮的憤怒完全寫在臉上,怒極反笑:“重新回到這裡,感覺怎樣?哦…對了,這牀肯定不如你們家魔尊給的舒服,否則你也不會這麼賣力,連隻身到闡教這種地方做探子也願意!”
我挑起眉毛,不置可否。
花蓮更加憤怒,我看得見她的手在顫抖,似乎準(zhǔn)備抽我?guī)紫拢议]上眼準(zhǔn)備生受了,這也算是我欠她的…
“好了,別衝動,別忘了,師尊吩咐咱們好好看著她的。”好像是玄天寶拉住了花蓮,我才免了打。
睜開眼,卻見墨佟陰沉至極的臉色,我心想,壞了,剛纔傷了碧水柔,雖然很明顯碧水柔差點殺了我,我刺她一劍也不算過分,可是對於墨佟而言,我就是再傷得重一點,也比不上碧水柔流一點點血,而且碧水柔現(xiàn)在不在這裡,難道是被我那一劍傷的比較重?
好在墨佟比花蓮沉得住氣,只是瞪著我,倒沒有上前打我?guī)紫碌嫩E象,這才讓我放了點心。
東方無雲(yún)一臉得意地笑著,上前一步,瞅著我道:“大家別擔(dān)心,這小妖女現(xiàn)在落在咱們闡教手中,還能再讓她逃了不成,等師尊稟明瞭天尊,定會懲處於她,你們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別人倒是無所謂,對他,我可沒什麼愧疚感,只是這會苦於受了傷,沒力氣罵他,倒是便宜他,暫且讓他佔點嘴上的便宜。
屋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側(cè)首去看,進(jìn)來的竟是殷郊,他看了我一眼,神色略微有些複雜。
見他進(jìn)了屋,花蓮幾人向他垂首行禮,他神色淡然地擺了擺手,沉聲道:“你們先出去,我跟她說幾句話。”
花蓮似乎想說什麼,玄天寶拉住她,搖了搖頭,墨佟和東方無雲(yún)先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了屋子,花蓮和玄天寶也隨後跟了上去。
殷郊走到我旁邊,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我仔細(xì)地瞧著他,總覺得他比起原先似乎憔悴了許多,面色有些白,眼眶也有些下陷,精神並不是很好,眼底透著些許哀傷,我的心也因爲(wèi)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傷感,恍然間明白他想同我說的是什麼。
“白玉他…還好嗎?”
果然,殷郊沉默了半響,開口問道。
我張了張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無奈地?fù)u搖頭,示意自己不能說話。
他似乎這才發(fā)現(xiàn)我脖子上的傷,怔了一下,繼而失望地垂下頭,歉然道:“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
我笑了笑,示意他沒關(guān)係。想了想,伸手拉起他的手,他愣住,我用手指在他手心上寫道:“他很好,不用擔(dān)心。”
殷郊的神色略微溫柔了一些,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他太執(zhí)拗,又生性不安分,我只怕他在外面照顧不好自己,受了委屈…”
我嘆口氣,心想,這殷郊對莫白玉還真是掛心,也是,莫白玉從小到大同殷郊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比同他爹廣成子還要多,更何況,這麼多年,大部分時間,莫白玉只當(dāng)殷郊是他的師兄,而對於廣成子,其實更多的是疑惑和因爲(wèi)敬畏生出的叛逆。
我繼續(xù)寫道:“他很厲害,沒人能欺負(fù)他!”
殷郊笑了笑,道:“一山還有一山高,他就算再厲害,也敵不過敵人太多,可是他就是學(xué)不乖,總是爲(wèi)自己樹了太多的敵人。”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或許我說的這些殷郊都懂,可是他卻還是沒有辦法不爲(wèi)莫白玉擔(dān)心,只因爲(wèi)他的心裡牽掛著莫白玉,所謂關(guān)心則亂,就是這個道理吧…
我有點羨慕,畢竟,即便是莫白玉如今已經(jīng)是這樣的身份,還是有殷郊毫不嫌棄地關(guān)心他,而我,卻什麼都留不下,親情,友情…還有那我以爲(wèi)的愛情…
我搖了搖頭,決定不將自己置於這種怨天尤人和自怨自艾中,日子雖然不好過,可是還得笑著過下去,不是麼?
停了半響,殷郊猶豫了一下,道:“他現(xiàn)在在哪?”
我想了想,只能搖頭。這回可不是我不想告訴他,莫白玉現(xiàn)在在哪,我是真的不清楚。蚩晏息同他還有通天教主被西華邀去,之後我就被鴻鈞老祖抓走,再來就是西華和蚩晏息還有陸壓道君來救我,至於莫白玉,他到底在哪,我也說不上來。
殷郊失望地垂下眼,沉默了半響,擡頭道:“謝謝…”停了一下,他又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那麼做的,只是不得已而已,他們只是一時不理解,你不要怪他們…”
我感動地差點落淚,使勁地朝他點頭,沒想到他竟然理解我!
殷郊溫和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本性不壞,只是立場不同而已,除去那些,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我點頭,微笑。
停了半響,我伸出手指,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在他手心寫道:“西華少尊…他沒事吧?”
殷郊微微皺了皺眉,我的心一沉,急得忘記自己喉嚨上的傷,一張口,便是猛咳。
殷郊扶住我,運起些許法力撫了撫我的傷口,我才停止了咳,急忙繼續(xù)寫道:“他…傷的很重?”
殷郊道:“少尊爲(wèi)了從魔尊手裡將你搶過來,被魔尊的伏羲琴傷了,因爲(wèi)他本身就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所以…這次傷的很重…”
我聞言心焦無比,可又手足無措,好在殷郊又道:“不過,有天尊照看,少尊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我這才稍稍放了心,可是依舊擔(dān)憂,便試探性地問:“我能去看他嗎?”
殷郊皺了皺眉,十分歉然地?fù)u了搖頭。
我垂下頭,苦笑,是啊,我怎麼會有資格再去看他呢,妄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