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上帝是公平的,如果它給你一個美麗的結局,就不會讓你那麼簡單地熬過那麼多挫折;如果它給你一個輝煌的城堡,就不會讓你那麼簡單就渡過每一條溝壑。她即擁有的是美好的過程和輝煌的城堡,而有的人運氣特別糟糕,他跌入了每次挫折的溝壑裡。
六月中旬,可以說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了,儘管已經來大學兩年,但身爲北方人的蘇情還是難以適應如此高溫。因此當班長說本市的某游泳館憑學生證可免費進內遊玩兩次的時候,所有人都樂瘋了。大家紛紛約了自己的小夥伴週末去游泳,蘇情和蔣晟熙也約好了。
這個游泳館在郊區,從學校做公交車要50分鐘纔到,蘇情是被蔣晟熙叫醒的,她醒來便看見了這座龐大的建築物,他們在門衛處出示了一下學生證,就朝游泳池走去也許是因爲此時正是正午,來的人很多,放眼望去,一個個穿著泳衣的或者穿著短褲的男男女女在他們面前走來走去,蘇情帶了一個很保守的深灰色泳衣,當她換完衣服再次出現在蔣晟熙面前時,他說哪來的阿拉伯婦女。顧蘇情把頭上的浴巾取下來,斜了他一眼。相比與蘇情的扭扭捏捏,蔣晟熙就顯得大方多了,他穿著黑色的泳褲,全身沒有一點贅肉的完美身材展現在蘇情面前,她有點不敢去看他了。此情此景她明白了一個詞,臉紅心跳。
由於蘇情不會游泳,她只能戴著游泳圈在水裡劃來劃去,蔣晟熙時不時在她身旁出現,他在用各種不同的方式游泳,好像在跟蘇情炫技一樣。儘管蘇情說不出這些游泳方式,但是她能感覺出蔣晟熙一定是個游泳高手。
“你想學游泳嗎,我可以教你啊”蔣晟熙的腦袋瓜像魚兒跳出水面般從水池裡探出來。他一甩頭,頭髮上的水就打在了蘇情的臉上。
“好”蘇情有些害羞地笑了。
“今天先交你蛙泳吧,這個好學一點,”蔣晟熙邊說邊給蘇情示範標準的姿勢,蘇情看的時候覺得挺簡單,可練習的時候就是天壤之別,同樣是兩條胳膊在向前方拍水,她怎麼就不能想蔣晟熙那樣浮起來呢!?
“笨蛋,這都學不會”蔣晟熙假裝揶揄道。蘇情突然一臉壞笑,緊接著一大把水潑到了蔣晟熙臉上,蘇情得意地哈哈大笑。蔣晟熙正打算過去找她算算賬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了少年清亮的嗓音“姐,晟熙哥,你們也在啊,真巧”
蘇情以姐姐審查弟弟的心態掃視了他一圈,沒帶女生,她就隨口問了句,自己來的嗎?蘇情左眉毛向上一挑,還有鹿云云。她就噢了一聲。等等,哪裡不對,夏白沒有像其他男孩子一樣光著膀子,他還是像小時候時一樣,白色短袖,黑色長褲,腳上踩著人字拖,看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夏白”鹿云云如雲朵般柔軟的聲音傳入三個人耳中,鹿云云像一個泳裝模特一樣走過人羣,筆直地站立在夏白的身旁,兩個人好像是一對極其恩愛的璧人。這種顏值的組合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才短短幾分鐘游泳館裡的人就把他們從頭到尾評價了一遍,路人甲說:這個小哥哥長的好帥,他是不是韓國回來的練習生啊。路人甲的男朋友說:有我帥嗎?路人甲說:天上地下。路人甲男朋友憤恨地瞅了夏白一眼,追路人甲去了。
“夏白,我們去那邊的室內森林裡看看好嗎?”鹿云云親暱地挽著夏白的手,一臉溫柔。
“嗯”夏白望著蔣晟熙和蘇情揮揮手,他就被鹿云云拉進森林了。
“你做的這些事都得沒有意義的,我說過了,時間一到,我自然會隨你回去的,但我也不會再愛上其他人了。”夏白的語氣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夏白,你也給我聽好了,不管你拒絕我多少次,我鹿云云說到做到,這輩子只嫁你一人”鹿云云由於說的太用力,她的嘴已經開始發抖了。
“隨你好了”夏白冷著臉從她身邊經過,徑直地走入大片林蔭小路。這片佔地1500平方米的室內森林的設計他還是很喜歡的,這裡終年不入陽光,內置的都是亮度始終會隨著時間改變的氖燈,走著走著,他就覺得這裡倒更像一個現實中的小型迷宮。四周的景象都一樣,筆直的柏油路,路兩旁是一顆接著一棵彷彿永遠無窮盡的白楊樹,每隔三棵樹的樹下就會有一個木質桌椅。但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個路的出口都不一樣,也許你走出去就是游泳館門口;也許是泳池的入口,讓你冷不丁地喝進去一肚子水;也許你走出去看到的是一片星空,據說這個說法是假的,只是因新開張想吸引顧客才編出來的一句假話,的確,這確實很難信服,畢竟現在沒人看見過。
“你覺得我們會看見什麼?”夏白停住腳步,輕聲問,卻遲遲聽不到有人的回答,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鹿云云早已不知所蹤。
“那我自己去看看好了”夏白將兩個手掌交叉放在腦袋後,臉上出現像孩童期待探險樣的表情。
顧蘇情若有所思地盯著泳池裡的小黃鴨,此時的她已經披上長長的浴巾和蔣晟熙一起坐在泳池邊的椅子上喝水。
“在想什麼呢?”蔣晟熙看著她出神的模樣,開口問道。
“啊,我在想,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它能讓傷口癒合,它能讓樹成長,我記得以前夏白是那麼小樣子,如今卻已經可以交女朋友了。”蘇情似乎有點悲春傷秋,長長的睫毛微耷拉下來,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小塊陰影。
“對啊,但是說到底它是個好東西,因爲它讓我們成爲了我們想要成爲的自己,讓我們得以遇見自己可以廝守一生的伴侶。”蔣晟熙緊握著她的手,臉上是溫暖的笑容。
“沒錯”蘇情拉著他站起來,她說像去室內森林去看看,因爲她聽別人說在那裡你會收穫意想不到的驚喜。可是剛進來顧蘇情的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她嘆了一口氣說“這麼些單調的樹會有啥”
蔣晟熙卻是極爲喜歡這裡的,她的母親是一位作家,所以他的身上難免有那麼些個文藝青年的情懷,這個地方正好可以滿足他,他和他心愛的姑娘手牽著手並肩行走在有落葉的街道,他們和這個世界上的其他情侶一樣,擁有簡單而平凡的幸福,如果世界毀滅就在這個時刻,他也微笑著死去吧。
“走吧,我想和你就這樣一直走到老”蔣晟熙的眼睛裡有零落的黃色星光,其實只是被周圍因爲日落而變成黃顏色的路燈給暈染的,但那刻在她看來,她的眼睛裡真的有星星,只是那星星離她有那麼遠,好像她要跨越一整條銀河才能摘到。但哪怕只有這片刻的溫存,她也要用力抓緊。
忽地,室內森林裡的燈熄滅了,不,蘇情覺得整個世界的光都滅了。按理來說這裡的燈不應該會有黑色。她更加努力地攥緊蔣晟熙的手,他則報以更有力量地收緊手掌。
“沒事,我給外面打電話”蔣晟熙邊說邊掏出手機,剛剛按了個1,就有小狗的叫聲從遠處傳來,他把光亮照向狗,卻發現狗是衝著他和蘇情來的,他慌亂之下只得拉起蘇情的手說“快跑”蘇情也沒嚇了一跳,也不管浴巾掉了會展露她的身材,只管跟著蔣晟熙跑,誰知道這狗是不是偷喝了紅牛,緊追不捨,在一個分叉口的時候,蔣晟熙說讓她往與他相反的方向跑,他來吸引狗的注意力,蘇情雖不捨,但迫於無奈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事情也的確如蔣晟熙預料的一樣,狗去追著他跑,而她來了一個更加陌生的地方,她沒有手機,四周很黑,她很怕。
募地,一雙修長的手臂從她背後抱住了她,那人的頭埋在她的肩頭,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姐,我想你了”夏白的聲音中有細微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