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具足足有兩三人高的超級骷髏徹底站起來時,我頓是心頭一沉!
這些骷髏怎麼回事,居然還會主動攻擊人?
我來不及多加思考,那具超級骷髏就已經向我走了過來,超級骷髏每一步落下,我都能感覺到腳下似乎都震動了一下!
我緊緊抓住燭龍,眼光掃向這骷髏,隨即咬咬牙,便是再次衝了過去!
而這一具超級骷髏的實力明顯又比之前那幾具骷髏強大了不少,我燭龍斬下去,竟是直接斬出了一陣火花出來!
骷髏的肩膀上還掛著三四顆骷髏頭,我看得那白森森的巨大骨架,只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可我這一退,超級骷髏那邊則是站定在原處,然後我看見他雙手一放,緊接著那周圍不遠處坐化的屍骨,竟也是在慢慢地站了起來……
“這超級骷髏好像可以指揮其他的骷髏!”我腦子一愣,很快就看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果不其然,幾秒鐘過去後,已經足足有幾十具原本坐化了的骷髏站了起來,然後用那早已沒了眼珠子的眼眶看向了我。
這一刻,我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面對一羣骷髏大軍一般,這麼多的骷髏,他們身上的破爛袈裟還在隨風飄動,可他們的身上,除了那森白的骨架外,卻再無其他東西。
我知道,我這是再次陷入到了困境之中;原本我在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料到我這一此來天葬臺,一定會經歷到不可想象的艱辛。
果然,當看到眼前這越來越是密密麻麻的骷髏,我心頭竟是開始安靜了下來……
我心裡清楚,要面對的,遲早都是要面對。
我將風鈴系在燭龍的劍柄上,然後眼光掃向了白森森的骷髏羣!
“老神棍,保護好你自己,我可顧不上你了。”我頭也沒擡的說道。
身後的苦行僧應答了一聲,很快我就看到有一塊板磚從我頭上飛過,然後狠狠地砸在了那超級骷髏的身上。
可是板磚雖然不輕,可這麼一砸,那超級骷髏卻是依然毫髮無損……
“阿尼陀佛,大家都是同門中人,何必如此針鋒相對呢?”身後的苦行僧嘀咕道。
而伴隨著苦行僧的話音落下,我看到那超級骷髏已經動身了,在他的身後,那一大羣骷髏也是齊刷刷地對我撲來!
我眼光一冷,這些骷髏大都是一些坐化了的僧人尼姑,眼下他們死是死了,可留下的這幅屍骨,卻不知道受了何等控制。
我抓著燭龍衝進了密密麻麻的骷髏羣中,周圍四邊都是骷髏,他們雖然沒有了手指骨,可那片手掌骨頭卻也跟磨礪過的刀刃一樣鋒利,白森森的,只要輕輕一劃,勢必就會讓我血肉模糊!
我不敢有絲毫大意,如此之多的骷髏羣,我只能用燭龍勢大力沉的斬在他們的身上,雖然一劍斬下,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碎落成一地的骨頭,可這邊剛倒下幾個,後邊又有其他的骷髏補上來;源源不盡,如潮水一般……
滋!
身陷重圍的我,終於是一個疏忽之下被一個骷髏的鋒利手掌骨給劃破了手臂,頓時,傷口上鮮血淋漓。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前頭的超級骷髏卻是突然開口了。
“把舍利子交出來,不然,你必死!”
超級骷髏的聲音淡淡,卻是勢在必得;而我聽在耳裡,卻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這其中的異樣。
很顯然,這超級骷髏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至於是誰,我暫時還不能看到。
“殺了我,你自然就能得到舍利子!”我也是毫不示弱的迴應道。
我不確定這個操縱骷髏的人是誰,不過既然已經在對付我了,我又怎會怕他呢?
生死看淡,不爽就幹!
我一劍往前掃去,頓時好幾具骷髏被燭龍斬中,瞬間滾落一地……
“哼,既然不識好歹,就休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了。”
超級骷髏的聲音再次淡淡落下,而這句話卻是一下子讓我腦子一愣。
多年情分?這聲音聽起來是個男的,可我卻並不認識他纔對啊?
就在我暗暗吃驚之際,那超級骷髏則是對我徑直動手了。
超級骷髏勢大力沉的一手掌骨刺來,連帶著地上的泥土被他颳起了一大片,勢如遮天蔽日一般……
我見狀便是暗暗叫了聲不好,這具超級骷髏的實力絕對比我強大了太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剛一稍稍後退想要躲過超級骷髏的攻擊時,身後一陣香風飄來,一道白色的身影便是出現在了我的身前。
白色身影沒有一絲猶豫,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瞬間掃向那超級骷髏的手掌骨,一下子將超級骷髏給逼退了一些。
我猛地向前看去,一眼就看見這白色的身影,正是那許久不見的夏鈺頡……
多少次,我危難之際,是她挺身而出。
如今,當我再次遇到危機的時候,又是她出現了。
看到眼前這一個明媚的女人,我心底裡迅速涌起了一絲複雜的感覺。
“鈺頡,你怎麼來了?”我喃喃輕語了一句,眼光一掃,卻是發現夏鈺頡的頭髮,竟是變白了不少。
這時身後的苦行僧則是開口道:“你剛纔上去葬天塔的時候,她就在你的身後,後來你醒了,她便是又離開了……”
苦行僧的話語落下,我心頭猛然一震!
夏鈺頡這個時候也是回過了頭,然而在她的臉上,已經戴上了一條面紗遮去了她那原本的容貌;那雙眼睛雖然依舊如往昔一般明媚,可在眼角處,我卻分明看見了一些明顯的皺紋。
很顯然,剛纔我上去葬天塔的時候,夏鈺頡擔心我,所以也偷偷的跟在身後上去了;只是那葬天塔的蒼老力量實在是太過恐怖,夏鈺頡還沒完全上去,我就經歷了死而復生,所以夏鈺頡便也只能匆匆離去……
可是,她爲什麼要離去,爲什麼,若不是我現在遇見了危難,她是否還要繼續躲著我?
我心頭莫名的涌起了一抹內疚,我看著夏鈺頡,夏鈺頡也看著我,明媚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愁怨。
“大飛,只要你好,我做什麼都願意。”
夏鈺頡說完話,轉身再次攻向了那超級骷髏!
而我則是木然的站定在原地,在這一刻,我分明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人渣!
夏鈺頡並不是超級骷髏的對手,幾個回合後,夏鈺頡明顯有些支撐不住。
“大飛,你快走……”夏鈺頡喊道。
我搖了搖頭,此刻我若是走了,我必將後悔一輩子。
我抓起燭龍,毫不猶豫的就衝了上去,一劍斬在那超級骷髏的鋒利手骨上,堪堪將其斬退半步。
“鈺頡,要戰,我陪你一起戰這死人骨!”我斬釘截鐵道。
夏鈺頡微微點了點頭,明媚的眼睛裡終是露出了我曾經見過的那種笑意。
“嗯,我陪你。”夏鈺頡輕輕呢喃了一句,那即腰的白髮頓時隨風飛舞起來。
我豪爽大笑一聲,能有一紅顏相伴共戰敵人,此生何幸?
超級骷髏再次襲來,我毫不猶豫的舉劍砍去,一陣火星四射下,身旁的夏鈺頡也是聞風而動縱身攻去……
數十個回合後,我只覺得虎口一疼,那超級骷髏先是一掌把我連人帶燭龍擊退,然後順勢又是一鋒利的手掌骨向我直劈而來!
我見狀暗叫了聲不好,可此時我根本來不及躲閃,身後已然都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骷髏羣!
而就在萬分危機之際,另外一邊的夏鈺頡嬌喝一聲,迅速就迎向了那鋒利的手掌骨,一把將我救下……
我擡頭一看,發現夏鈺頡黛眉一皺後,緊接著便是又對向了那超級骷髏的攻勢!
此時我也不再猶豫,眼看著局面對我和夏鈺頡越來越是不妙,我一把就摸出了一直放在我口袋裡的三張鎮天符!
這三張鎮天符是我在臨來天葬臺時金伯送我的,此前我一直捨不得用,如今看見超級骷髏如此強勢,不想用也必須要用了!
趁得夏鈺頡在纏鬥那超級骷髏之際,我左右劈殺將那些擋路的骷髏羣斬殺完畢後,迅速就將那鎮天符向超級骷髏的身上貼去。
可超級骷髏似乎也察覺到了鎮天符的威力,竟是十分警惕的將我和夏鈺頡逼退,然後與我保持了一段距離……
可我這邊一遠,夏鈺頡那邊承受的壓力就大了不少,我咬咬牙,準備拼死就要將鎮天符貼在那超級骷髏的身上時,突然,夏鈺頡則對我輕喊了一聲道:“大飛,我用尾巴死死將他纏住,你抓緊機會將符紙貼在他的身上!”
不等我點頭答應,我就看見夏鈺頡身後的那條毛茸茸尾巴驟然變長了好幾米,然後如一條長繩一般將那具超級骷髏給束縛住!
“大飛,快!”夏鈺頡臉色蒼白的喊了一句道。
我來不久多加思考,迅速就抓著鎮天符衝了過去。
而就在我剛一靠近超級骷髏的時候,忽然,我聽到夏鈺頡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我擡頭看去,只見到夏鈺頡的那條長尾巴竟是被超級骷髏一把攔腰撕裂……
此時,我幾乎是腦子一火,顧不上那超級骷髏的鋒利手掌骨對我刺來,一把就將鎮天符給貼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的鎮天符一貼中超級骷髏,眨眼間,超級骷髏已然紋絲不動,可與此同時,那超級骷髏的鋒利手掌骨卻是已然刺進了我的身體裡。
萬幸的是,那手掌骨只是刺進了我的肋骨部位,雖然疼得我齜牙咧嘴的,但卻沒有性命之憂。
而這個時候,我連忙則是跑向了一旁已經躺在地上的夏鈺頡。
此時的夏鈺頡已經是面色蒼白無比,身後的那尾巴,更是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
我心裡清楚,夏鈺頡是妖,而那條白色的尾巴,更是猶如她的本命法寶一樣。
可眼下這尾巴一斷,夏鈺頡頓是奄奄一息不已。
我心頭劇烈一疼,比之那肋骨處的傷口還要疼,夏鈺頡爲了幫我,捨命用尾巴束縛住了那超級骷髏,若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將鎮天符貼在那超級骷髏的身上……
“大飛,我沒事。”夏鈺頡艱難的說了一句,而我強忍住悲傷準備拉下她的面紗時,卻是一把被她攔住。
“大飛,我想讓你永遠記得我最好看的樣子,求求你,不要揭開我的面紗好嗎?”夏鈺頡帶著淚水在哀求道。
我心頭已然無比的沉重,我咬咬牙,說:“好。”
就在我話音落下,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稀疏的聲音,我回頭看去,卻是發現那超級骷髏竟是直接灑落成了一地,這鎮天符的威力,金伯並沒有誇大……
這時,夏鈺頡則是伸出手放在了我的臉上,一雙明媚的眼睛,已然變得暗淡無比。
“大飛,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夏鈺頡氣息微弱道。
“鈺頡,你不要說話,我現在就帶你出去找人救你……”
我一把將夏鈺頡背起來,夏鈺頡很輕,我背在身上,竟是絲毫不覺得沉重。
“大飛,答應我,你以後的孩子,就叫平兒好嗎?”背後的夏鈺頡氣息微弱說道。
“好,我什麼都答應你,你不要說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很快……”我此時的眼眶,已經開始出現了一層霧氣,我知道,那是我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男人淚水;曾經我一直堅信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今天,我卻是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悲痛,因爲我知道,有一個女人,她爲我做了太多太多,而我卻不能給她任何東西。
十幾分鍾後,我已經狂奔到了天葬臺的內部地帶,我終於出來了,可與此同時,我卻是心生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因爲就在幾分鐘前,我背上的夏鈺頡雙手已經無力的垂落在我身前。
我默然的轉過頭向身後看去,我看見夏鈺頡此時已經雙眼緊閉的躺在我背上,了無生息。
而在那夕陽下,我們剛纔所走過的路上已然是帶著一條長長的血跡,我知道,那些血,都是從夏鈺頡身上滴落下來的……
夏鈺頡的腦袋還趴在我的肩膀上,此時的她,就跟一個睡著的小孩子一樣安靜;我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腦中猶還記得在幾分鐘前她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大飛,你知道嗎?我們生的孩子,他的名字就叫做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