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落下,我看到場上的衆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他們面面相覷了一眼,隨即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的身上!
而此時,我卻是直直地盯著身前的平原君趙勝!
歷史上對於戰國時期的這段記載,名人輩出的其中,就有個戰國四大公子的名號十分響亮,而在這四大公子中,平原君趙勝是對自己國家最爲死忠的一個……
我看著眼前這個溫而卓雅的中年男子,不禁心頭掠起一抹古怪,這在之前那個靜公主是要我來暗殺趙勝,眼下我不知不覺中,居然反倒是湊到了他的府上。
這個時候,趙勝卻是開口了,“歷史書?”
只見他面露出一縷詫異的表情,然後又仔細端詳另外下道:“小兄弟,你可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關於我的記載呢?”
趙勝言語緩緩,而且語氣更是十分的溫和,聽在我耳裡格外的舒服。
“沒沒,我只是一時激動口誤,口誤罷了!”我連忙說道,這剛纔情急之下就脫口而出的話,要是真仔細跟趙勝說的話,怕是一天一夜都不能說清楚。
那歷史書可是後世的教科書,即便這平原君趙勝再是聰明,也不可能相信我會是從幾千年後穿越過來的。
我沒打算跟趙勝解釋,所以幾句話就搪塞了過去,不過我這邊剛一解釋完,那一邊的衆多門客卻是直接就對著趙勝開口道:“平原君你可終於回來了,怎麼樣,今日去大王那邊面見如何?”
那門客話音落下,趙勝這纔將目光從我身上轉移開來,隨即嘆了口氣道:“長平之戰,已經極大的震懾住了大王,眼下,這土地怕是不割不行了。”
說到這裡,那趙勝的臉上表情明顯有些落魄,隨即便是自責道:“也怪我,長平之戰若不是我和樂國尉把那趙括推薦給大王,也不至於那一戰之後趙國國力大損,讓得大王對我也不再如往日那般信任……”
“平原君,大王肯定只是一時糊塗,我們趙國雖然國力大損,可那秦國卻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此時再是割捨土地給他們,那到時候只會助長他們氣焰而損我們國威!”一門客也是連連搖頭道。
“是啊,可憐我趙國四十萬熱血兒郎,最後竟是隻回來兩百餘老幼病殘,那白起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詭計,竟能以三十萬敗我四十萬!”
“哼,我看那個白起,肯定是暗中充實了自己的軍營,表面上只有三十萬秦軍,說不定暗地裡卻是五六十萬都不止!”門客們在那趙勝的面前,已經開始討論到了那個白起打敗那個歷史上有名的紙上談兵之主趙括的那一場經典之戰。
可是我發現,他們這些人說是在討論那長平之戰的勝負,可實際上卻對自己之所以被打敗的真正原因隻字不提。
我不知道他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但我看到平原君趙勝的臉色卻是在這些人的高談闊論下,明顯有些愈發的難看起來。
歷史書上記載,本來長平之戰的主帥的廉頗,結果因爲廉頗一擊失敗後就選擇了固守城池,後來趙王看不下去堂堂趙國居然被一個秦國壓著打,然後又換上了所謂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結果趙括和四十萬趙國士兵身死,讓趙國國力也一併大損,可眼下平原君趙勝所養的這些門客,非但不能剝析這場大敗仗的真正敗因,還一個勁的打壓對手白起來掩蓋自己本方人的失敗……
幾分鐘後,我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些門客完全都是一羣拍馬屁的傢伙,不一會時間,就已經將那長平之戰的敗因都推到了別人的身上,對最先推薦趙括當主帥的平原君卻是隻字未提。
我皺眉,隨即看了一眼那些口水都要噴出來的門客們,隨即淡淡道:“平原君,我來的時候,我以爲自己並無一技之長都不敢進來,可現在我看看你所養的這些門客,我覺得,他們簡直比我還要low多了!”
我話音一落下,十幾個高談闊論的門客頓時鴉雀無聲,緊接著,他們齊刷刷就將目光看向了我。
“你是什麼人?什麼low,你這話什麼意思?”一門客臉色微紅地盯著我道。
聽到這門客的話,我不自覺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我說:“low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只是一羣低微的傢伙!”
“放肆,你是何人?竟然敢說我們低微,我們可都是被平原君尊若上賓的門客,受平原君供奉的!”有門客反駁我道。
對於這門客的話,我只是不至於否的搖搖頭,這些門客剛纔的話我也聽了好一會,我發現這些人口才不錯,看模樣是胸懷天下道貌岸然的,可是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都是一羣打擦邊球若有若無地來拍平原君馬屁的傢伙罷了。
眼下,我直接就忽視了那羣門客的憤慨,然後將目光望向了我身前的平原君趙勝。
歷史上記載,平原君趙勝是一個大賢才,門下食客上千,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爲人平易近人聰明不凡,善於聽取意見。
所以這也是我之所以會開口譏諷那些門客的原因,眼下我這麼一出口,趙勝頓時就已經看向了我。
此時,只見趙勝的表情帶著幾分愕然,但在他的那雙星眸裡,我卻是看到了一縷光芒!
顯然,這個趙勝對我的突然開口,肯定心裡也有了幾分好奇。
我頓了頓,先是將趙勝的表情收入眼中後,我這才轉過頭去看向了我身旁的那羣憤憤不已起來的門客們。
“你小子看樣子就是個白丁,還居然敢說我們低微!”
“對,你說我們低微,那不是擺明了說平原君是在供奉我們這些無用之徒嗎……”
聽著這些門客的憤慨言論,我不由得搖了搖頭,都說自古文人相輕,可眼下我還不是文人呢他們就已經對我如此不爽了,天知道,我不就是開口諷刺了一下他們那拍馬屁的模樣嘛。
我本來也是不想多說,可是既然他們都說到這份頭了,我也只得擼起了衣袖,然後雙手負背道:“行了,十幾個人對我一個人好意思嗎?剛纔我聽了各位大賢們的高談闊論,我也只是忍不住纔開口的,眼下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和你們論論那長平之戰趙國之所以會敗的原因如何?”
我話音一落,頓時場上衆人紛紛都閉上了嘴巴,然後雙眼在我身上打量了起來。
“你要跟我們論長平之戰?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區區一鄉下人,如何與我們論?”
“是啊,莫非你看平原君在此,所以故意想在這裡露把臉?小子,我可告訴你,這長平之戰我們可是研論了三年,你如此誇下海口,也不怕折了舌頭!”
十幾個門客你一句他一句,乍看之下,我還以爲來到了菜市場。
身前的趙勝此時也是打量了一下場上衆人後,隨即臉上帶著幾分饒有興趣的表情看向我道:“小兄弟真要和他們論長平之戰?”
我點點頭,對於這十幾個門客所說的論,我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就像剛纔的那個門客說他研究了三年的長平之戰,可他卻是不知道在幾千年後的後世裡,有一種叫做專家的羣體,他們研究長平之戰,可是足足研究了十幾年都不止。
而且後世的那些專家們所研究的長平之戰,絕對是從許許多多的方面入手,我在讀書的時候,就曾看到過一個專家特意寫出來的關於對長平之戰的詳細研究記錄。
眼下這些門客要想跟我論長平之戰,我心裡也只是不由得掠起一絲壞笑,他們這是完全在找虐啊!
見我沒有猶豫的點頭答應,那平原君趙勝的眼中很快就露出了一抹精光,然後他回頭對著那些還在喋喋不休的門客們開口道:“衆位安靜,既然大家要論長平之戰,那好,都進廳去,今晚我倒是要洗耳恭聽各位的論據了。”
平原君說完話,直接就對著我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小兄弟,你還是第一個敢和我門客們對論的人,哈哈,今晚是成是敗,我平原君都不會虧待你。”
說完話後,平原君先是向廳內走去,而我則是露出一抹微笑後,這纔跟著趙勝的腳步走了進去。
身後的十幾個門客看著我從他們身旁走過,臉上表情都是格外的憤慨;自古文人相輕,但是文人們對那白丁的立場,立場卻是一致的保持對外!
眼下我主動提出要論長平之戰,對於這十幾個吃住都在平原君府上的門客們來說,這無疑是個可以讓他們在平原君眼前嶄露頭角的機會。
果不其然,我前腳剛一進廳內,後面的那十幾個門客則是齊齊也走了進來,然後還沒等我屁股坐熱,就已經有一個門客先開口了。
“不知道這位小兄弟,認爲三年前的長平之戰,可是誰要負主責呢?”
這門客話音一落下,頓時臉上涌出了一抹得意的表情。
其他的門客此時也是微微的點頭微笑,顯然,這個問題提得非常好,而我的回答一旦稍有不如意,便可以成爲他們羣起攻之的破綻。
此時我若是說趙括,那明顯只是隨大流的說法了;可我若是說趙王,那就是一個對趙王的大不敬;不知不覺中,這個門客倒是先給我設下了進退兩難的局!
我擡頭掃過這十幾個臉上表情格外淡定的門客,然後又將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端坐著的平原君趙勝。
幾秒鐘,就在場上氣氛有些沉默之際,我頓了頓,終是在那些門客的目光下緩緩開口了。
我不緊不慢道:“三年前的長平之戰,若說誰要爲此負主責,那麼就只有一個人!”
“是誰?”有門客挑眉問道。
我目光一移,已然看向了正端坐主位上饒有興趣盯著我的地趙勝道:“那個人就是平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