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制的黑火藥相對粗糙，即便林書航已經按照了嚴格的配比，但威力仍舊不能算大。

手榴彈什麼的是肯定不要想了，但用來製作炮仗卻已足夠。

製作炮身的最好材料本是紙，但在這新朝時期，紙張並未普及，偌大個昆陽城都找不出幾張來，於是改用竹筒。

製作方法都是此前在網上查來的，比較簡易，棉線裹上火藥充作引線，也在竹筒內部的火藥中添加了一些色素。

想要做出現代那些萬紫千紅、五彩繽紛的大範圍煙花是不太可能，只能簡單的噴射火舌以及最後直接炸裂開。

簡單是簡單了點，但畢竟是後世的黑火藥配方，林書航實驗了幾次，威力還算不錯，小小的一根竹筒，炸出的火星能濺射到周圍七八平米範圍，噴起三四米高。

而除此之外，舂陵軍的熬硝大隊里居然還給發掘出來了一個人才，給了林書航意外之喜。

李昌福，加入綠林軍前曾頗有家資，可惜新政頒佈後家道中落，和林憶奴家的情況比較相像。

此人自幼喜好尋仙煉丹，居然是個正兒八經的方士，被王霸派去熬硝時頗爲激動，自稱他也有一配方，說是將木炭、尿液、石灰和砂放在一起加熱蒸餾，得出白色的顆粒狀，其燃燒效果比硝石還要更好，極其易燃，且沾肉就能燃之不盡，燒到你穿腸破肚爲止，被他稱之爲‘陰火石’。

林書航一聽，這不就是‘白磷’嗎……按照現代歷史的記載，這東西是十六世紀時才被德國人布蘭特發現的，可沒想到早在漢代時，中國居然就已經有了。

這可是好東西，於是趕緊給李昌福配備了人手和材料，讓他大量製作，等到第四天時才弄出來，被林書航加入了少量到最後一批爆竹裡，剩下的則是讓他繼續大量製造。

偷襲獸營不過只是爲了提升己方士氣，同時也毀掉新軍的一個強力手段而已，此後的守城戰必然仍舊艱苦，能有白磷這樣的利器，肯定會對守城有巨大幫助的。

至於對歷史的影響……自從李昌福出現之後，林書航已經有點看開了。

白磷都早就已經被國人發現，但卻並未成氣候，甚至歷史都沒有記載。

包括火藥，明明是國人先發明，可一兩千年下來，卻仍舊還停留在製作煙花爆竹的階段……那自己提前弄個黑火藥，估計對歷史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的。

一個文明的傳承和發展終究還是決定於人們的思想意識形態，而不是一兩個簡單的發明，自己似乎有點太杞人憂天了。

第五天上午，圍城新軍的輜重已到，數十臺衝擂車、投石車開始推到了四面八方的前線陣地去組裝。

昆陽城小，城牆雖然堅固，但高不過三丈、厚不過五尺，哪經得起這些重型攻城利器的摧殘？

加上劉秀的援軍遲遲沒有蹤影，也沒個消息，綠林軍的士氣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斷崖式下跌。

而上一次模擬時，讓舂陵軍效仿劉秀突圍，去破壞敵方的工程利器的提議，再一次被擺到了綠林軍的高層面前。

大廳中的提議聲此起彼伏，多是王鳳王常的舊部，既是看劉秀不順眼，也是看這兩天逐漸受寵的王霸不順眼。

卻讓王鳳王常有點犯難，畢竟舂陵軍的王霸這幾日對他們幾度示好，頗有棄暗投明的意思，且此人一身武藝、滿腹經綸，讓他去送死，王鳳王常還真有點捨不得。

可沒想到王霸欣然應允，且不需要任何支援，只他舂陵軍本部即可。

舂陵軍不過區區三四百人，其中大部分還是老弱殘幼，真正有戰力的不過百餘。

就這麼點人手，就敢去偷襲南營？

軍中等著看笑話的人不少，覺得王霸和舂陵軍是去悲壯赴死的也有，但不管怎麼說，爭吵聲總是停下來了。

…………第五日傍晚，小屋中。

爆竹已經制作完畢，總共三百根，漆黑的大揹包也裝了足足五個，數百斤重。

熬製的硝石和白磷還在源源不斷的生產，但林書航已經不打算繼續裝備了，就這些已經夠了，再多，他和王霸以及挑選出來的幾個精銳好手到時候也拿不了。

屋中清淨，林書航踏著伏羲迷蹤步，小週天心法緩緩運行。

製作爆竹這幾天太忙，晚上還要去城頭利用夜視望遠鏡觀察敵營的分部和巡邏暗哨等等。

刀法是沒時間練習了，熟練度仍舊還停留在689/1000上，但小週天心法每天仍舊還是擠出一點時間來修行，且也一直沒有強求過快，只需每天按部就班的增長十點左右，只要在今晚行動前突破先天境即可，那就算今天晚上萬一失敗掛掉，那退出後也可以開啓因果商城裡的法術購買了。

數據都是卡死了的，當最後一趟小週天心法完成，靈元增長。

【靈元：1000（築基境）】

個人面板上的數據跳動時，丹田內充裕的靈元彷彿突然急速膨脹了起來，換做平時，這樣的速度只怕在頃刻間就會撐破丹田、走火入魔。

可此時此刻，膨脹的靈元卻彷彿打通了另一個‘維度’，雖是在丹田中不斷的膨脹，卻絲毫沒有撐漲感，彷彿整個丹田在這瞬間已經完成了一種深層次的轉變，變得沒有了‘邊界’。

一些新的知識也隨之涌入了腦海之中。

利用模擬器修行就是這點好，一則沒有瓶頸，數據到了就自然突破，二則有配套的理論，達到了該境界，自然就有與該境界匹配的知識原理，而不需要老師來指導和教，因爲模擬器就是你最好的老師。

腦中的知識晦澀深奧，用林書航自己的理解來說：曾經的丹田是處於身體中的，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它的存在，可以稱之爲‘三維世界’的物質。

而現在的‘丹田’則不能稱之爲丹田了，可以稱之爲氣海，它並不存在於自己的身體裡，但又和自己有著十分緊密的聯繫。

這種感覺就和‘道種’一樣，用現代的話來說，它就彷彿存在於‘第四維’中，一個獨屬於你自己的第四維空間。

而靈元修行本身，就是一個打通三維和四維之間屏障的過程，而這樣定義出來的所謂‘四維’，其實就是靈的世界。

林書航這下明白爲什麼一定要到了築基境才能修行法術了，因爲沒到這一步，你就感覺不到靈世界的存在。

此前在始皇陵中看到的鬼魂是靈世界的產物，法術也是靈世界的產物。

靈元是溝通三維現實世界與四維靈世界所需的能量，大概也就等於現代科學家所說的‘暗物質’。

而你施展法術的方式、與鬼魂的互動等等，則就是你溝通兩個世界的手段和橋樑。

兩個世界都是並存於現實中的，只不過低維無法直接看到高維，就像二維生物無法看到、也無法理解三維生物一樣。

反之則可以，所以普通人感覺不到靈的存在，也無法理解鬼神。

外行人看起來很複雜，覺得神秘莫測，但對入了門的人而言，這其實就是一個開門關門的隨手動作，當真正瞭解所謂的‘靈’時，一切就都變得是如此的簡單。

林書航不禁想起始皇帝曾和他說過的那句話：仙人，並不是常人所想象那樣的，其實遠沒有那麼神秘。

嘿，好像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