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天王再也沒有之前那種點頭哈腰的模樣了,他高高在上的看著大衛(wèi):“有沒有客人買你的泥人,很重要嗎?不用我提醒你吧?你已經(jīng)死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大衛(wèi)嘆了口氣,哀聲說:“師父,我活著的時候就只有兩個願望。其中一個是變英俊。另外一個是變有錢。你送給我一個身體,雖然是泥捏的,但是我確實英俊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姑娘在街上看到我了,都捨不得挪開眼珠。哎,這種感覺真好。”
泥人天王聽了之後,冷笑了兩聲,似乎很不屑一樣。
大衛(wèi)從陶醉中回過神來,對泥人天王說:“可是我還沒有錢,只要再滿足第二個願望,我就可以滿足的投胎轉(zhuǎn)世了。”
泥人天王嘆了口氣:“回頭我給你燒點紙錢不就行了?活人的錢你賺他們幹什麼?難道你還想買吃喝不成?你這個身體,能吃嗎?還是能喝啊?”
大衛(wèi)嘆了口氣:“我想給我媽,我活著的時候沒有盡一天孝,死了之後想彌補一下。”
泥人天王怔了一下。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如果是爲(wèi)了盡孝,那倒也可以理解。不過……我捏的泥人,和普通的泥人不一樣。”
大衛(wèi)點了點頭:“我知道,要用我來生的陽壽。”土尤見技。
泥人天王嗯了一聲:“只有把陽壽加進去,泥人才會有靈氣,甚至可以發(fā)生細微的變化。就像是活人一樣,女大十八變。你每天和她面對著面,感覺不到,可是忽然有一天發(fā)現(xiàn)。她和小時候大不一樣了。”
泥人天王還在感慨,大衛(wèi)催促說:“師父,你能不能幫幫我?”
泥人天王嘆了口氣:“來吧。死了的兒子,用來生的陽壽贍養(yǎng)老母。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隨後,他伸出手來,在大衛(wèi)的頭頂上摸了摸。我看到大衛(wèi)忽然變得面色慘白,他搖搖晃晃,像是再也站不住身子了一樣,然後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
泥人天王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他從那盞大燈裡面隨手一撈,拿出來一大塊泥巴。
我這才知道,那盞大燈只有上面浮著一層燈油,下面全是泥巴。
泥人天王把大衛(wèi)的陽壽揉進泥巴里面,幾秒鐘後,泥巴就變成了一尊大衛(wèi)像。
我們距離很遠,甚至看不太清楚塑像的模樣。但是我們偏偏就有一種感覺,這塑像美極了,和坐在旁邊的大衛(wèi)一模一樣。
無名把腦袋縮回來,疑惑的說:“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啊。”
我奇怪的問:“哪裡不一樣了?”
無名撓了撓頭:“以前關(guān)在泥人裡面的,都是被煉化了的小鬼,現(xiàn)在被關(guān)進去的,是來生的陽壽。”
我對無名說:“那又怎麼樣?總之是幹壞事,你有辦法抓了他嗎?”
無名面露難色:“這麼多鬼,如果打起來不好辦啊。”
我們都失望地說:“知道你不行,看樣子還得叫白狐。”
我正要把白狐叫出來。無名卻衝我擺了擺手:“不是我打不過這些小鬼,主要是在墓地當(dāng)中,道士不能動手,這是規(guī)矩。”
我奇怪的看著他:“還有這種規(guī)矩?”
無名點了點頭:“是啊。墓地就相當(dāng)於小鬼的家,你去人家家裡面打架,那不是欺負到門口了嗎?肯定會被別的小鬼攻擊的。”
我點了點頭:“那就更應(yīng)該叫白狐來了。白狐是鬼,不用在乎這個規(guī)矩。”
無名又攔住我:“你等等。”
方齡在旁邊不滿的說:“無名。你自己解決不了,還不讓我們叫人?你這是什麼心理?”
無名擺了擺手,有些尷尬的說:“誰說我解決不了?我有另外更好的辦法,你們等著吧。”
我們幾個說話的工夫,大衛(wèi)已經(jīng)抱著雕像,搖搖晃晃的向外面走了。
無名揮了揮手,對葉菲說:“你跟上去,繞到他前面,攔住他。”
葉菲緊張的說:“爲(wèi)什麼是我?”
無名笑著說:“你不是喜歡帥哥嗎?這是多好的機會?可以讓你們兩個親近親近。切記,一定要在半路攔住他,如果讓他看到那些泥人被弄壞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葉菲還在猶豫,而大衛(wèi)已經(jīng)走出墓地了。
方齡和宿舍長把葉菲攙扶起來:“走吧,我們兩個陪著你去。”
我苦笑著說:“你們這就把我扔下了?”
方齡笑嘻嘻的說:“你有白狐護著身子,我們不用擔(dān)心你。”
他們?nèi)齻€人悄悄地離開了,泥人天王並沒有注意到。因爲(wèi)他正忙著聽周圍的小鬼說話。
那些小鬼都希望通過泥人改變自己。而泥人天王來者不拒,滿足了他們的願望,條件只有一個,交出來生的十年陽壽。
我對無名說:“你打算怎麼抓泥人天王?”
無名笑了笑:“你藏在這裡別動,等一下就知道了。”
隨後,他伏在地上,慢慢地向墓園門口爬去了。
我心裡面有些不安:“他這是要幹什麼?要逃跑?怎麼還要我藏著別動?”
隨後,我看到火光一閃,他正在城隍廟前面燒紙,一邊燒,嘴裡面還唸唸有詞。
火光驚動了泥人天王,他回頭看了一眼,但是並沒有在意,又轉(zhuǎn)身和那些小鬼繼續(xù)商量事情了。畢竟在墓園當(dāng)中,燒紙的人太多了。
過了一會,無名又爬回來了,笑著說:“怎麼樣?”
我無奈的說:“不怎麼樣。”
我剛說完這話,就感覺到一陣陰冷的氣息,從背後吹了過來。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背後站著一個人。
其中一個身穿白衣,手拿哭喪棒。另外一個身穿黑衣,手拿鐵鏈。他們兩個就是黑白無常。
白無常衝我笑嘻嘻的說:“姑娘,咱們又見面了,今天晚上,真是要忙死我們哥倆了。”
我緊張的看著黑白無常,然後又懷疑的看著無名:“你幹什麼了?”
黑無常淡淡的說:“他請我們來抓人。”
隨後,黑無常大踏步的向泥人天王走去了。一邊走,一邊冷冷的說:“哪一個是泥蛋?我們剛剛接到消息,你的陽壽已經(jīng)盡了,爲(wèi)什麼還不投胎轉(zhuǎn)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