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捕魚的戰士們這段時間吃了很多的魚，不少人甚至心生厭煩興趣。

楊明志無可奈何的吐槽：“平日裡大家以馬鈴薯果腹，現在每天都吃肉，怎麼還會厭煩？”

而不少士兵的答覆也很幽默，即魚腥味遠不及燉牛肉的香氣。

當然大家自然都滿足於這次大豐收，魚獲被送回去後甚至出現了大量的積壓。爲了趕時間，鐵匠村不得不號召整個集體農莊的婦女加緊鹹魚的製作，以至於不少鮎魚村和黑土村的村婦，也緊忙趕過來幫忙。

楊明志結束了這次行動心滿意足，這下子可以摟著妻子好好休息一陣。作爲副師長，他再次領導大家取得了這場特殊的勝利，食物短缺的可能性恐怕已經不存在。

在鐵匠村，村民立起了多個木桿，這是用於分割巨型鮎魚所謂。當這些龐然大物被運回來，在場的人們都驚呆了。

耶蓮京娜和耶夫洛夫還留在這裡，他們饒有興趣的等待楊明志歸來，對於是否能捕捉到巨型六鬚鮎魚還報以懷疑，這下終於眼見爲實。

“真沒想到，你說的居然是真的。這魚竟然有牛那麼大！這肉一個人還不得吃上一個月？”耶蓮京娜沒有掩飾內心的震撼，楊明志自豪極了。

他沒有貪功，所謂能捕獲大魚不是一個人的努力。“首先，我們得感謝一下村裡的漁民，他們選的捕撈場好。其次是戰士們和村民們賣力氣的捕撈。至於我，也就出了一點點的謀略。”

“你可真是謙遜，難道你們中國人都是這麼謙遜？要知道，一個優秀的統帥勝過一萬莽夫！”耶蓮京娜聳聳肩，這時候，村中屠夫已經開始宰魚。兩人看到，這“河怪”的內臟已經稀里嘩啦的流出來。此刻正是陰雨，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和魚腥味，有些令人反胃。

楊明志不想再看著場面，這太血腥了，令人想起殘酷戰場。“走吧，咱們回辦公室一趟。你也別再雨中待著，不覺得氣候很冷嗎？”

此刻，楊桃不甘寂寞。她的丈夫要去清點魚獲，要去監督婦女製作鹹魚，還要頂著兵工廠的生產。按照他的話說，這纔是老本行並且經驗豐富，而作爲軍官治軍，反而是一種副業。

雖然那人自詡自個的治軍能力還比不上很多大人物，楊桃看得出來，自己的丈夫天生就有高深的能力，所以才受到戰士們和軍官們的愛戴。

爲了不給丈夫丟臉，楊桃自告奮勇的坐起了雜役。即師部的軍官暫時都在鐵匠村，臨時的辦公室自然需要雜役整理和打掃。這些工作對於一個普通女人再正常不過，她是如此要求，耶夫洛夫沒有反對。何況，貝茜卡比食堂的廚娘高明太多，就好比仙女和凡人的差別。

楊明志和耶蓮京娜歸來，兩人一路上還在討論吃魚肉的問題。他們進了門，只見楊桃還拿著掃把打掃。

“你們回來了，工作進行的還順利嗎？”

楊明志擺擺右手。“一切都很好，親愛的，你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好，我這就給你們倒水。”

楊桃轉身就走，她那圍著圍裙的小身板，背後看起來很是可人。

“真是難爲她了，本來是副師長的夫人，還親自擔任起雜役，把這辦公室打掃的乾乾淨淨。”耶蓮京娜不禁讚譽道，表情中還有一絲不理解。

“她就是那樣的人，很多時候如同一隻小花貓，粘著你弄的你渾身舒服。別的時候又是很可靠的女人，就像你一樣幹練值得信賴。”楊明志看著這位毛妹，奉承的話引得耶蓮京娜一陣不自在。

“得了吧，如果人生的生命可以選擇，我不如做一個男人。這樣我的身體素質就不會拘泥於女人生理的侷限，打擊侵略者也更有優勢。”

她這話好像是自我貶低，楊明志不知如何回答。現在的新的世界大戰，戰爭烈度和規模達到了極點，所謂“戰爭讓女人走開”，這還是19世紀的歐陸戰爭模式。列國打仗習慣野外決戰，並認爲對平民和女人動手是巨大恥辱。

如今的蘇聯，戰爭突如其來，紅軍損失了二百萬男兵，女兵被命令上前線。就如耶蓮京娜所言，女人的生理限制了很多，所以楊桃也不能參與切諾比之戰。

“好吧，我們不聊這個話題，還是想想未來咱們的工作。在我看來，這天氣很糟糕，很快怕是會飄雪。”

話題移開了，耶蓮京娜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太知道蘇聯這裡的氣候，此刻戶外還在下著小雨。“雨很快就會停下來，之後雨水變成雪花，整個烏克蘭也會白雪皚皚，咱們這一片沼澤地也會被凍住很多。”

沼澤封凍，怎麼還有候鳥過來越冬？估計氣候不會那麼極端吧！

現在是1941年，這個冬季的寒冷可以用變態形容。第聶伯河甚至可能凍結，泥塘被凍住可以隨意行走，這樣的環境真是惡劣。

不一會兒，耶夫洛夫歸來，接著便是一場簡單的會議。

村莊卡維茨基，兵工廠負責人裡固施科夫也參與了會議。這是一場簡單的彙報會議，討論的話題無非便是魚獲的儲存。

因爲條件原因，大部分魚獲放在鐵匠村這裡最合適，畢竟附近的黑山有足夠的倉庫。

“這次炸魚行動取得了成功，過量的魚獲給予我們很大的壓力。不僅僅是魚肉量之大，食鹽的消耗也值得警惕。”卡維茨基道。

食鹽問題，這個楊明志提了個醒。“怎麼，食鹽難道不夠。上級可是給我們空投了一大堆鹽。”

“那些鹽恐怕也就剛剛夠用。”卡維茨基撓撓頭，“要不我們多吃一些魚。現在天氣比較冷，魚肉可以長時間不壞。這樣節約的糧食爲了以後做準備。”

大家交換了一下意見，這裡最大的問題就是鹽的消耗。人當然是不可以不吃鹽的，如果在製作鹹魚的過程中食鹽消耗大，很難從上級那裡得到新一輪的空投補給。原因無他，此刻和方面軍司令部的通信中斷了，衆人不知道此刻全國戰爭的進展。

楊明志則是知道也不能說不敢說。

“食鹽不能浪費，即日起少吃糧食多吃魚。下雨天沒有作戰計劃，我們以魚肉果腹。”耶夫洛夫作爲師長拍板，之後又小聲嘀咕：“如果突然來一波寒流就好了，這樣魚被凍住，我們完全不用擔心魚肉變質。”

這是一種美好的遐想，衆人不禁附和道，只有楊明志保持著嚴肅。

幾天在外，今日的日曆甚至有些記不清。“對了，今日的十月多少日了？”

“十月二十日，怎麼了？”耶蓮京娜道。

居然已經是十月二十日了！楊明志豎著手指，嘴裡唸唸有詞。“我的天，這樣距離十月革命紀念日，不就剩下十七天！”

耶蓮京娜馬上糾正道：“你說的是國慶日，可不是紀念日。不過考慮到你是中國人，就無所謂了。不錯，確實就剩下十七天了。”

因爲天氣是不會因爲一個普普通通的晚期智人的到來而改變，歷史還是歷史，人類只是一個小小的動物，該來的暴風雪還得來。

楊明志聳聳肩：“我記得俄羅斯的冬季來的總是很早，我覺得很快就要下雪了。”

“不錯，今年有些反常，本來這個時間段應該可以飄雪的。”耶夫洛夫擺出自己長久以來的當兵經驗。“以往九月份就可以飄雪。”

“對的。”負責點茶倒水的楊桃突然插話，衆人的眼睛齊刷刷的看著她。

“唉！你們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就是阿穆爾河的南岸的人啊，遠東的氣候我很清楚。”

耶夫洛夫笑了笑，“我差一點忘了貝茜卡和耶夫洛夫和我所在的氣候沒啥區別。所以在白俄羅斯氣候應該差不多。”

裡固施科夫是本地人，當即肯定了師長的話。他也有一絲擔憂：“我想我們應該現在就開始做好防寒工作。因爲氣候往往是鉅變，天氣變化劇烈，也許寒流明日就到，溫度降十幾度，你們都要裹著像一頭棕熊才能活下來。”

“很滑稽的比喻！”耶夫洛夫哈哈大笑，“到時候咱們都得穿上厚厚的衣服，這下咱們完全不用擔心禦寒問題。德國佬的衣服雖然比較單薄，我們多穿幾件就可以了。”

耶夫洛夫在斥責戰士們沒有從德軍屍體上拔下來什麼好衣服。戰士們把德軍制服扒下，去除掉一切徽章歸爲己有。這些麻布衣服當然不如棉衣好用，不過即使戰士們都依靠空投補給獲得了冬衣，大量的普通民衆的衣物可不多。

在這亂世能活下來，還有東西吃，這就是極大的幸福。平民不挑剔德國佬的軍裝，能禦寒就好。

與會的幾位在嘲諷德國人，楊明志沒有加入他們的聊天，直到耶蓮京娜問：“別列科夫，你也說兩句。你不覺得我們的敵人很愚蠢，所以咱們才能搞到大量的衣服？”

楊明志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輕蔑，他看了看諸位，尤其是耶夫洛夫。

“同志們，或許德軍普通士兵不是笨蛋，但是希特勒絕對是個傻瓜！你們不覺得我們得到那麼多德軍夏季軍服，這件事很滑稽？看看天氣，現在是十月份了，你我都換上了空投來的棉衣。我們捕魚作戰，第聶伯河的河水也是很涼的。即使這樣，我們的敵人還在進行夏季作戰。你們想一想，這裡可是蘇聯，難道希特勒一直在效仿拿破崙，所以也要效仿他的莫斯科慘敗，被凍死五十萬人的厄運？！”

被這麼一問，衆人乾脆愣住了，之後所有人站了起來。

“別列科夫，你好像說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耶夫洛夫道。

“沒錯，非常的重要。我們現在就要展開禦寒行動。因爲極端天氣對於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蘇聯人身體強壯也還是怕冷。我們立刻準備隨時防範能帶來暴風雪的寒流。而德國人就不行了，只要時間到了十一月，不管下不下雪，氣候都要低於冰點。”楊明志道。

“何止是冰點，在莫斯科，氣溫甚至可以降到零下二十度。”耶蓮京娜道。

“零下二十度，穿著夏季軍裝的德國人會死。德軍不是傻瓜，是他們的元首逼著他們火速進攻莫斯科，完全不考慮後勤的補給能力。不僅僅是人，還有他們的裝備，零下二十度，只怕汽油也會凍結！”楊明志繼續說。

“沒錯！如果不加入乙二醇，汽油絕對會結冰的。”耶蓮京娜激動的說。

她是如此的激動，這個別列科夫有時候說話令人惱火，彷彿蘇聯就要被德國擊敗使得。而他的這段話，完全不是什麼口號，而是一種現實。人怕冷，機器也怕冷，德軍根本沒有做好抵禦嚴寒的準備。

楊明志再看看大家：“同志們，天氣站在蘇聯這一邊。連日來的陰雨，道路一定泥濘不堪，這一點咱們運魚獲就可以感受到，而蘇聯的國情你們都知曉。敵人在泥潭中緩慢推進，他們很快又要遇到新的敵人，很多德軍士兵註定會被凍死凍傷，大量的機械也會被凍壞。敵人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就給我軍更多的時間把西伯利亞的部隊調過來。戰爭拖到冬季後，就是紅軍反攻的時刻！”

話音剛落，耶夫洛夫情不自禁的鼓掌，並帶動了其他人。

樂觀的情緒在辦公室內蔓延。耶蓮京娜激動的說道：“別列科夫，你的話我都懂了。信息會傳遞給戰士們，天氣站在蘇聯這一邊，好極了！我們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