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意歡大人?
我皺皺眉,齊思思被折磨斬首的畫面一瞬間浮現(xiàn)腦海,我搖搖頭甩開去,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有些頭暈,於是順勢找了個角落坐下去,靠著牆壁,一邊啃巧克力一邊看醫(yī)生那邊的進(jìn)展。
醫(yī)生動作很麻利,沒一會兒就配好了藥劑,把我稀釋後的血液僞裝成葡萄糖水分裝在一個個小玻璃瓶裡,準(zhǔn)備叫人進(jìn)來打針治病。
我招手搖了搖:“誒,大叔,我覺得你出去給他們打比較好,大家都看著更安心,而且這房間裡的東西人越少越不會被污染,那姑娘還需要休息呢。”
我報了一點私心,我有些睏乏想瞇瞇眼,要是人來人往地我就瞇不成了。
醫(yī)生略一思索,覺得我這個主意很好,立刻招呼我起來:“不錯,丫頭你說得對,來,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
我不要啊。
“我來吧,讓她休息。”俞鍾離側(cè)身,細(xì)長眼睛直視醫(yī)生。
不知爲(wèi)何,我感覺醫(yī)生大叔似乎躲避了一下。
我眨眼,道:“正好,他剛纔睡了很久休息夠了,大叔你別客氣,把他當(dāng)助理使喚吧。”
俞鍾離好笑地看了一眼:“喲,您真是對我照顧有加啊。”
我啃著巧克力,口齒不清道:“嗯嗯,快出去吧,大家都等著治病呢,哦,出去的時候把門給我?guī)稀!?
俞鍾離細(xì)白的手勢流暢地劃了劃:“遵命,女王大人。”
神經(jīng)。
我挑眉,不理他。
“你先吧,醫(yī)生。”
“哦,哦,好的。”醫(yī)生大叔有些猶豫地走出去。
我看著跟在後頭出去的俞鍾離,耳邊忽然想起他剛纔的玩笑話。他說這一次失血就沒有人來給我輸血了……
我眼睛瞇了瞇,這是什麼意思?
是無間說的話嗎?
“寧歡?”
我身體一震,猛地從牆壁上停止腰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白,白冥安?”
他,他怎麼會……
還沒來得及整理頭緒,腦海中那團黑色意識又開始說話。
“聽得見就好。”
我?guī)缀跻亚煽肆δ笾樵骸奥牐牭靡姟D恪椅矣惺拢繉α耍阍诘篱T住得還習(xí)慣吧,師兄他們應(yīng)該沒欺負(fù)你吧?”
下一句他的話,幾乎要讓我從地上跳起來。
“我出了道門,正趕往西北。”
“什麼!?”
我忍不住擡高聲音,弄得外頭的俞鍾離狐疑地隔著門問:“小歡?”
“哦,我沒事,有蟲子咬我……”
俞鍾離頓了半秒鐘,輕笑:“一隻蟲子也怕,要不我進(jìn)去幫你抓……”
當(dāng)然不可以。
我連忙道:“不用了,我已經(jīng)踩死了,對,我剛剛一腳踩死了,你別偷懶啊趕緊去幫大叔的忙。”
“好好好。”俞鍾離似乎很無奈地應(yīng)著,不一會兒他的影子從門口消失。
我鬆了一口氣,又小小聲地問:“白冥安?”
“我在。”
我抿著嘴,不太高興道:“你爲(wèi)什麼要離開道門?你不知道你的身體應(yīng)該要好好調(diào)理——”
“你爲(wèi)什麼瞞著我。”
我的話被打斷:“什麼?!”
立刻警覺起來:“我沒有!”話完,莫名心虛幾分,道:“你從哪裡聽了什麼嗎?”是哪個大嘴巴亂說話。
鍼灸師兄?
“寧歡,我問你,那天晚上你說的話是真心麼。”
“什,什麼話……”我的心莫名其妙噗通噗通挑個不停。
“還在裝傻。”
我噎了一下,弱弱道:“纔沒有。”
他說的那天,是我和宋理說話的那天晚上吧。我眼眸低了下去,看到自己手腕上新綁好的繃帶,心裡頭冒出一股苦澀。
那頭的白冥安靜默了一會兒,我?guī)缀跻誀?wèi)他生氣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他低低嘆了一口氣。
“寧歡,不管那些話是真心還是故意,我都不管了。你聽好,我要去找你,在此之前你必須照顧好自己,不然等我到了看你受傷我會生氣。”
我瞪大眼睛,一瞬間失去了言語能力,磕磕巴巴了一會兒,吐出一句關(guān)注點完全錯誤的話:“是是是麼,會,會有多生氣……”
那邊輕輕一笑,笑聲帶著一股夏日清爽的氣息,好像道門田野上的青草讓人心神舒暢。
我糾纏許久的心結(jié),驀地一下子被打開。
所有的煩惱彷彿在此都被終結(jié)。
“寧歡。”白冥安叫了我一聲。
我整個人都癡傻了,臉蛋紅彤彤地睜著眼睛,迴應(yīng):“什麼?”
“你要乖一點。”
“……哦。”
又扯了幾句,白冥安彙報了自己的大概位置,然後問了我的情況,得知我和宋理他們走散獨自一人藏在衛(wèi)生所裡後,當(dāng)機立斷說要趕過來找我。
“你別亂走,在那裡等我回來。”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簡短有力,充滿魄力。
那團白色意識從腦海中散去,許久,我還是用手捂著發(fā)紅的臉頰,把頭埋進(jìn)腿裡。
啊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好不要拖累他嗎?
無聲抓狂了一會兒,嘴角又無法控制地?fù)P起。嘻嘿嘿嘿,他說要來找我。
白冥安親口對我說,要來找我。
還說,要我乖一點。
乖一點……
唔,這是我長這麼大聽過最肉麻的話了。好熱啊,我憋得不行,終於捨得把腦袋擡起來,赫然對上一雙細(xì)長的眼睛。
不由身體朝後一靠,捂著心口瞪他:“哇,嚇?biāo)牢伊耍∧愀闶颤N鬼!”
俞鍾離的臉在陰影裡看不清楚,他靜默不語,我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正要說話忽然被他用力摟住,捧著我的臉就要親過來。
啪。
我想也不想甩手過去。
因爲(wèi)急切,連巧克力也甩了出去,俞鍾離的頭髮被我打散,齊肩長髮垂下來,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巧克力。
擡頭,之前戲謔、玩味各種小聰明的目光忽然就帶了一份陰寒,凍得我心頭一顫。
這個萍水相逢的男人,我果然還是看不太懂他。
不管,如果他敢亂來,老子非得讓他知道什麼是後果。
我暗地裡握緊了桃木劍,警惕地看著他。
這時候,門被退開,醫(yī)生大叔一邊抹汗,一邊走進(jìn)來,笑呵呵道:“有效有效,丫頭啊你的……你給的配方做成的藥劑,非常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