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穎兒父母的家就是普通的農(nóng)家小院,由於長年失修的關(guān)係,看上去十分的破舊。
院門正朝南開著,一名大媽正在裡面洗衣服,應(yīng)該就是趙穎兒的母親劉大媽,而另一名滿頭花白的大爺,正在給自己的大黃狗洗澡,應(yīng)該就是趙穎兒的父親趙大爺。
在溫暖的陽光的照耀下,大黃狗懶洋洋的趴在地上,任由趙大爺在他身上擦洗。
我和白沐前腳走進(jìn)大門還沒有來得及打聲招呼,大黃狗卻忽然朝著我們有氣無力的叫了起來。
從聲音上來聽,這隻大黃狗的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只是短短的叫了兩聲,它又懶洋洋的趴在了地上。
劉大媽看到我們進(jìn)來了,連忙停下了手裡的活,只見她擦了擦雙手走了過來,熱情的招呼道:“警察同志,你,你們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嘛。”
當(dāng)年趙穎兒死的時候不過20多歲,劉大媽應(yīng)該也就四十多歲的模樣,按理說現(xiàn)在也就六十多歲,可是蒼老的卻像是八十多歲的老太。
而另一邊的趙大爺則是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還是繼續(xù)給大黃狗擦拭身子。
我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自然是一片唏噓,一個原本幸福美好的家庭就這樣被毀了。
我看了看劉大媽,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答道:“劉大媽,你們應(yīng)該是趙穎兒的父母吧。”
突然之間又聽到女兒的名字,劉大媽明顯的愣了片刻,隨後疑惑不解的看著我道:“警察同志,你,你們,”
說實(shí)話,我不是一個又急智的人,我屬於行動派,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我想來找趙穎兒的父母我就來了,可是真見到人了,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推了推白沐,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白沐自然懂我的意思,只見他微微的咳了兩聲,答道:“劉大媽你好,我是南都市警局的白沐,情況是這樣的,當(dāng)年的殺害你女兒的兇手陳世華,前一陣子出獄了,他出獄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冤,說他自己是被冤枉的,要求重新調(diào)查這件案子,所以上級就派我們過來看看。”
漂亮,不愧是幹警察的,說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柳大媽聽到白沐的解釋,頓時老淚橫秋的哭喊了起來:“那個天殺的陳世華,他害了我的閨女居然還不承認(rèn),你們當(dāng)初怎麼就不判他的死刑,我的娃兒,你的命好苦啊。”
這邊大媽哭的傷心欲絕,而另外一邊的趙大爺卻依然沒有動靜,還是自顧自的熟悉大黃狗。
我連忙扶著大媽,安慰道:“劉大媽,你別哭,我們也只是來調(diào)查取證的,希望你能夠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對了,趙大爺他,”
劉大媽在我的安慰下,總算是止住了哭聲,答道:“自從閨女走了之後,老伴兒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後來養(yǎng)了這隻大黃狗,他就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了,好像把黃狗當(dāng)成自家閨女了。”
憶女成疾,可以想象的出,當(dāng)年的趙大爺一定是非常疼愛趙穎兒,現(xiàn)在卻只能用這隻黃狗來代替自己的女兒,這是何等的悲哀。
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安慰兩位老人,只能盡全力去偵破這件案子,還趙穎兒一個公道,把真正的罪犯繩之以法。
我想了一想,答道:“劉大媽,我們仔細(xì)的研究過當(dāng)時的檔案,雖說陳世華不是沒有嫌疑,但是他的嫌疑並不重,他當(dāng)年是被迫認(rèn)罪的,並沒有可以直接指徵他的證據(jù)。”
劉大媽疑惑不解的看著我,說道:“警察同志,我是個鄉(xiāng)下女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白沐很快就接過話題,答道:“劉大媽是這樣的,簡單來說,陳世華可能不能殺害你女兒的兇手,他其實(shí)和你們一樣都是受害者,否則,他坐了二十年牢出來,應(yīng)該老老實(shí)實(shí)的過日子,而不是繼續(xù)重提二十年前的事。”
劉大媽是個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她聽不懂長篇大論,只見她目光如炬,激動的喊道:“警察同志,大道理我聽不懂,你們把誰抓起來我就認(rèn)爲(wèi)是誰幹的,而且二十年前不是陳世華那個流氓乾的,還有誰會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由於劉大媽對陳世華抱有偏見,所以主觀意識下就認(rèn)爲(wèi)是他乾的,不過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爲(wèi)了替陳世華申辯,所以我直接了當(dāng)?shù)拇鸬?“劉大媽,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點(diǎn)事,趙穎兒當(dāng)年喜不喜歡唱歌,你知不知道她最喜唱的是什麼歌。”
昨天晚上我聽到了細(xì)微的歌聲,所以我打算從這方面入手,如果能夠?qū)Φ蒙咸柕脑?那基本就可以肯定是趙穎兒了。
然而劉大媽卻是搖了搖頭,答道:“那丫頭就跟她爸好,我知道她喜歡唱歌,但是最喜歡那首歌我卻不知道,只可惜老頭子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只怕也答不了你們的問題。”
我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白沐拉到一旁,小聲道:“白沐,你去問問劉大媽關(guān)於董大娘的事,主要問問她是不是神婆之類的,女人一般比較八卦,多少應(yīng)該知道一些內(nèi)幕,我去找趙大爺問個話。”
白沐點(diǎn)頭表示明白,但是又看了一眼趙大爺,說道:“柳詩詩,你行不行,趙大爺都這副模樣了。”
我揮了揮了手,示意白沐去忙我交代的事,而我則需要靜下心來施法。
趙大爺?shù)那闆r其實(shí)很好理解,就是我們御魔宗所說的失魂癥,說的通俗一點(diǎn),也就是喚了失心瘋,他現(xiàn)在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所以幾乎對外界沒什麼反應(yīng)。
我無法根治這種癥狀,但是我卻能夠融入其中,讓自己進(jìn)入趙大爺?shù)幕孟胧澜纭?
我緩緩的走向趙大爺,然而還沒有靠近他,那隻大黃狗又開始朝我有氣無力的吠了起來。
趙大爺雖然對外界沒有反應(yīng),但是大黃狗的舉動還是刺激到了他,只見趙大爺緊緊的抓著手中的抹布,警惕的看著我道:“你,你要幹什麼,不準(zhǔn)欺負(fù)我的穎兒,你在過來,我,我和我你拼了。”
我左手在身後輕輕的捏了一道法決,隨後猛的在大黃狗的身上拍了兩下,很快大黃狗就在道法的影響下沉沉的睡去。
“天地玄黃,靜心咒。”就在趙大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又是捏了一道法決,隨後一指戳在趙大爺?shù)拿夹摹?
靜心咒對付失魂癥有奇效,可以讓人安靜片刻,當(dāng)年東方慕白就曾經(jīng)用過這一招。
趁著趙大爺被鎮(zhèn)住的一剎那,我迅速的帶入到他的幻想中,抓著他蒼老的手,小聲道:“爸,我是穎兒,你仔細(xì)看看。”
趙大爺在我的影響下,很快就把我當(dāng)成了他的女兒,只見他兩眼發(fā)出異樣的神采,激動的喊道:“穎兒,真的是我的穎兒,你回來了,爸,爸好想你。”
趙大爺?shù)难蹨I吧唧吧唧的流了下來,看的我心中一陣難受,我沒有做過父母,我不知道失去兒女的痛苦。
但是看著眼前的趙大爺,我想,我能夠理解他們的悲哀。
不過我不是來冒充趙穎兒的,而且靜心咒是有時效的,所以我只得抓緊時間問道:“爸,你猜猜我最喜歡那個歌手。”
趙大爺輕輕的颳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又來考爸爸了,你最喜歡的歌手是不是叫什麼麗君的,爸爸年紀(jì)大了,老是記不住她的名字。”
雖然我是個90後,但是我也是知道這些老歌手的,尤其還是這麼有名的歌手。
我笑瞇瞇的看著趙大爺,柔聲道:“爸,那你猜猜,我最喜歡唱的是那一首歌。”
趙大爺清了清喉嚨,竟然當(dāng)真唱了起來,雖然唱的很難聽,但是我可以從中聽出慢慢的愛意,一名父親對女兒深深的愛。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你問我愛你有深。
賓果,全中,沒錯了,昨晚唱歌的肯定就是趙穎兒,那向陽賓館裡遇到的女鬼十有八九就是她,現(xiàn)在唯一搞不清楚的就是她和董大娘一家的關(guān)係。
明明董大娘和她是不對頭的,爲(wèi)何趙穎兒還是躲到董大娘的房間去,這一切的一切,必須今晚再去探一探究竟。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趙大爺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只見他猛的一把推開我,隨後蹲下身查看起大黃狗,喊道:“穎兒,快起來,哪有大白天睡在地上的。”
我知道趙大爺?shù)氖Щ臧Y又發(fā)作了,但是我對此也是無能爲(wèi)力。
我重新走到了劉大媽的身旁,問道:“白沐,怎麼樣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白沐做了一個OK的手勢,倒是劉大媽忽然奇怪的看著我,問道:“警官,你剛纔和我家老頭子在說什麼呢,他,他剛纔好像唱歌了。”
我朝著劉大媽笑了一笑,答道:“沒什麼,你聽錯了,劉大媽,我們走了,回頭如果有什麼疑問,我們還會過來找你的。”
我和白沐要告辭了,倒是劉大媽熱情的很非要送我們出門,然而就在我們一道走出大門的時候,陳世華這傢伙好死不死的從車裡走了出來。
陳世華走出來也就算了,反正二十多年過去了,劉大媽也未必認(rèn)得出他,然而這傢伙卻一個勁的跟我招手道:“柳大師,白警官,劉大媽。”
劉大媽聽到聲音,疑惑的看著陳世華,問道:“小夥子,你是誰,好像有點(diǎn)兒眼熟。”
我本以爲(wèi)陳世華會低調(diào)一點(diǎn),誰知道他卻大咧咧的答道:“劉大媽,是我呀,陳世華,你不記得我了。”
我不知道陳世華是故意的還是坐牢坐傻了,總之劉大媽一聽到陳世華的名字,連忙就跑回去拿了一根大掃帚出來。
一場鬧劇就這樣在我們面前展開,劉大媽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臭流氓,你怎麼還有臉到這裡來的。”
陳世華卻是一邊躲,一邊解釋道:“劉大媽,你別打我呀,柳大師沒你和說過啊,我是冤枉的,真的不是我乾的。”
“我不管,誰坐牢就是誰幹的,我,我打死你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