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個拿槍指著我的人,他身著迷彩服,臉上畫著黃綠相間的僞裝線條,以至於讓我都端詳不出他的具體樣貌。只是從他語正腔圓的普通話中,我能夠聽得出來他是個地道的國人,再從他的穿著扮相上看,他應該是我國的特種兵。
只是,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我不敢輕易便下定論,而緊接著,從各個灌木叢、大樹後也接連冒出來許多個和他裝扮相同的人。他們拿著槍和我們的弟兄對峙著。但身體仍大多都接近掩體,只要開火,他們肯定能夠很快就躲到掩體後面。
無疑,相比起來,他們現(xiàn)在是佔著地利的。
我沉聲問他是誰。
他卻是反而問我是誰。這讓得我不禁是稍稍愣住,我倒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給當成主角了,卻未曾想,現(xiàn)在我們雖然人多,可並不見得就佔有優(yōu)勢,他們現(xiàn)在都拿槍對著我們。要真開火,我們估計立刻就得面臨不小的傷亡。
我把張雷撥開,說:“你們是陳團長的戰(zhàn)友?”
他仍然是冷冷地看著我,問我是哪個陳團長。
我不知道他是僞裝的,還是在試探我的話。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說陳天陳團長。他的表情似乎沒有那麼僵硬了,語氣也不自覺的緩和了些,問我和陳團長是什麼關(guān)係。
我說:“陳團長是我高中教官。”
那個人微微一怔,“你是黃戚?”
我心裡猛地驚喜,看來他們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特種兵。而不是蜘蛛他們僞裝的,連連點頭,說:“對,對,對。”
他都能說出我的名字來,我自然不會再對他們有所懷疑。蜘蛛就算是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料到我們會出現(xiàn)在這裡,更不會爲此而特意埋伏我們,還調(diào)查清楚我的底細吧?
我當即對弟兄們說:“都把槍放下,自己人。”
特種兵們也在我身前的這個人的吩咐下把槍給放下了,他們?nèi)藬?shù)只有二十個不到,圍攏上來,幾乎個個都打量著我。看來,他們也都是對我有所耳聞。
“你好,我是暴熊特種兵大隊第十小組指揮員,蒙大海。”他朝我伸過來手,同時嘴裡也說出這句話來。
據(jù)我所知,特種大隊有千多人的編制,只是不明白他這所謂的第十小組又是個什麼意思。想必就劃分出來的戰(zhàn)鬥小組吧!江南地區(qū)氣候綿軟,不僅僅江南的姑娘們帶著溫婉氣質(zhì),民風不及北方等地區(qū)強悍,便是連森林中也少見猛獸,毒蟲倒是不少,這個特種兵大隊取名爲暴熊,可見其戰(zhàn)鬥力之強悍。在江南這地方。黑熊已經(jīng)是最爲兇猛的野獸了。
我也伸出手和他握上,“你好,我來金三角之前,陳天教官有讓我配合你們剿滅蜘蛛僱傭兵團,只是你們怎麼都沒有聯(lián)繫我?”
其實,我說這話的同時心裡也是有所揣摩的。蒙大海他們既然在這裡,那肯定是衝著蜘蛛僱傭兵來的,他們卻又沒有聯(lián)繫我,只怕是覺得我們來路不正,不屑於與我們爲伍。而這,我也只能頗覺得無奈,並沒有其他的辦法。
換位思考下,要是我是特種兵,我也不會去和那些混黑道的打交道啊,還和他們並肩作戰(zhàn),那要是傳出去會像什麼樣子啊?當然了,想必蒙大海他們不聯(lián)繫我,也是對他們的戰(zhàn)鬥力有著極強的自信。
果然,蒙大海聽我這麼問,當即就回答我說:“我們這次派來有二十個小組,聯(lián)合作戰(zhàn)。我們中隊長覺得沒有必要麻煩你們,所以就沒有聯(lián)繫你們。對了,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還這麼不小心。”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這讓得我也是苦笑,我們在森林裡作戰(zhàn)的能力肯定是不能和他們特種兵相比的。他們在這埋伏得好好的。我哪能發(fā)現(xiàn)啊?要是他們精心佈置的埋伏圈我們都能發(fā)現(xiàn)出端倪,那我們也沒必要在混什麼黑道了,直接都轉(zhuǎn)行去做特種兵得了。
我說:“我們收到情報,飛鷹僱傭兵和蜘蛛僱傭兵在這裡開火,我看你們遲遲都沒有聯(lián)繫我。怕失去這樣的機會,就帶著弟兄們先過來了。”
蒙大海深深看我兩眼,說:“真看不出來你們是黑幫……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的情況比較複雜,蜘蛛僱傭兵的人都在這片森林裡,有四百多個人,他們的叢林作戰(zhàn)能力極強,你們在這裡只怕是會吃虧。”
他這話,已經(jīng)算是說得極爲的客氣了。我想他要是說得直白些的話,那就是我們在這裡不僅僅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只是徒勞過來送死的而已,興許還會連累他們暴熊還說不定。
我倒是無所謂,只是,我現(xiàn)在能就這麼退走麼?
我說:“你們打算練飛鷹僱傭兵團也給端了?”
蒙大海搖頭,“不,飛鷹僱傭兵和我們沒什麼過節(jié),而且向來對我們國家敬而遠之,我們要對付的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呢,從暗處又突然冒出些人來。
我聽到陳聖的聲音,“都別動。誰動誰死!”
我懵了,蒙大海也懵了,隨即連忙將槍頭對準向陳聖他們,但是僅僅是在這個瞬間,陳家的人又已經(jīng)各自隱藏到樹後了。只有陳聖端著衝鋒槍對準蒙大海,然後問我說:“戚哥,你沒事吧?”
我苦笑,說:“都是自己人,別亂來。”
“啊?”陳聖也是傻眼了。
隨即,他沒有半點的猶豫,當即就把槍給放下了,徑直走到我的面前,帶著些埋怨的說:“我見你們遲遲沒什麼動靜,還以爲你們出什麼事了呢!”
蒙大海臉色有些複雜起來。
他剛剛還是嫌棄我們的戰(zhàn)鬥力差呢。沒曾想轉(zhuǎn)眼間就被陳聖他們給反包圍了,而且連半點察覺都沒有。我想,他的心裡現(xiàn)在肯定也是慚愧得很,我笑著對他說:“蒙指揮員,這是我們的弟兄。不好意思,他們還以爲你們是敵人呢!”
蒙大海深深看我兩眼,又往陳家的那些人藏身的地方掃了幾眼,然後問我說:“你的這些東西以前都當過兵?”
我搖搖頭,笑著說沒有。
此時此刻。陳家的那些人都還躲在樹後面,他們雖然知道了蒙大海他們並不是敵人,但也並沒有冒出頭來的意思,或許他們殺手本就習慣隱藏在暗處。而我們的弟兄,也都是持槍分散站著,並沒有簇擁過來,在這個時刻,他們還是很給我長臉的,沒有表現(xiàn)出他們完全就是個雛的樣子。
我身側(cè),也不過是僅僅有張雷、劉偉羣、陳聖三人而已。
當然。我估摸著我們說的話,無論是其餘的特種兵,還是我們的弟兄以及陳家的人都能聽得仔仔細細,明明白白,因爲我們都帶著無線藍牙耳機呢!
蒙大海又說:“你們看起來真不像是黑幫混子,現(xiàn)在我算是明白爲什麼陳天中隊長會在我們的面前那麼打你的包票了。行,看來我們還真是低估你們的戰(zhàn)鬥力了,哈哈,你們來了多少人?”
這個蒙大海的身架子並非很粗壯,看來應該是南方人。但他此時說話的語氣較爲豪放,毫不避諱的說出了他之前輕視我們的心理,這讓得我也是油然的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來。
我說:“總共是八十六個。”
蒙大海掃掃我的弟兄們,說:“你們打算就這麼衝過去?”
我怔怔神,“不然呢?”
我覺得他這個問題真是問得莫名其妙。這打仗,我們不衝過去,難道還在這裡貓著不成?當然,我也肯定沒打算直接衝過去,是準備先去跟王凱旋他們匯合的。不過這話肯定不能和蒙大海說。他們雖然和飛鷹沒什麼樑子,但也未必就會和飛鷹之間很和氣。
蒙大海笑笑,“你們還真是幸好遇上我們了,要是這麼衝過去的話,只怕你們的損失會很大。蜘蛛僱傭兵裡面有不少擅長埋雷的人。他們的陣地範圍內(nèi)肯定有不少的雷區(qū),這樣吧,你們跟在我們的後面,由我們統(tǒng)一調(diào)度,怎麼樣?”
我想了想。說行。
這種時候可不是該自大的時候,蒙大海他們叢林作戰(zhàn)的能力要強上我們千百倍,我們弟兄又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能跟著他們,我們不僅僅能學到不少東西,還能夠減少許多必要的損失,簡直就是何樂而不爲。
蒙大海見我答應,就開始用他們的聯(lián)絡(luò)器跟他們的中隊長彙報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麼,反正蒙大海的嘴裡都是說的那種很專業(yè)的作戰(zhàn)用語,我聽不太懂。什麼負責突擊任務之類的,我哪能懂那些啊,所以我只是站在旁邊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等他說完,他就看向我,說:“帶著你的人跟我走吧!”
我說你沒不在這裡埋伏啦?
他笑著說我們埋伏在這裡本來就只是防範蜘蛛收到我們的消息,過來迂迴攻擊我們而已,現(xiàn)在你們都這麼大咧咧地闖進來了,那蜘蛛的人肯定沒有在我們的後面,再埋伏在這裡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我不禁是摸摸鼻子,這個蒙大海,說話還真他孃的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