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幻城的弟兄都是在外面看著場子,要麼就是在幻城當服務生,但還好幻城的場子都是在香山路上,所以沒過幾分鐘,劉偉羣和東航兩個人就把弟兄們都帶到了幻城的宿舍裡,我和左飛也過去了。
我們宿舍沒別的,就是地方大,寬敞。
頂樓雖然被我們用來作爲鍛鍊身體的地方,但實際上除去些健身器材之外,裡面是空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我們平常給弟兄們開會也都是在這裡。
在左飛把他道上混的那些朋友都拉入我們幻城之後,我們幻城的弟兄迅速增至九十人,如果把現在下落不明的陳聖也算上的話,是九十一人。
不,陳聖是我們的兄弟,必須把他算上的。
雖然我不知道陳聖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不告而別,但是他既然讓我們別去找他。那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會回來的,他不會捨得拋下我們這些弟兄的。
因爲單長智還在醫院裡,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做著戰鬥動員。
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我看著整整齊齊在房間裡站著的弟兄們,除去單長智、陳聖。還有留在幻城看場子的金東、左飛等人之外,我們這裡,還有七十人。
其中,樑世濱和黃有寶也赫然在列。
說實話,我這個人其實是有些護短的,樑世濱和黃有寶兩個無疑是所以兄弟裡面我最爲在乎的兩個。我和他們穿開襠褲長大的感情是無可取代的。我本來是讓這兩貨別跟著我出去打架,讓他們留在幻城,陪著金東和左飛看場子的,但是奈何這兩貨死活不肯,我也拿他們沒轍。
反正我好勸歹勸都沒有,這兩貨就是要跟在我旁邊。
我知道。他們是怕我再挨刀子,雖然我們三個人的年紀差不多,但是在鄉下的時候他們就習慣於把我當成主心骨了,所以我這次挨劉毅的刀子,他們肯定是在心裡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我的。其實,我從來沒有怪過他們,反倒是我自己忙東忙西的,把他們兩個給冷落了,這讓我覺得很是愧疚。
上次去打孫陽,還是九月的中旬,如今眨眼,已經是十月份的下旬了。
我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看著眼前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這些人,要麼是我和左飛的弟兄,要麼是左飛的朋友,我看著他們,說:“兄弟們,我們今晚上又得出去打架,你們怕嗎?”
“不怕!”
“不怕!”
“不怕!”
雖然加了不少弟兄進來,但他們的回答依舊整齊如潮。
我衝著他們壓壓手,吼道:“怕不怕,不是靠嘴來說的,需要用行動來證明,等下你們都跟著我去探花街,用行動告訴我,你們是否有和別人拼命的勇氣。”
他們都沒有說話,胸膛挺得筆直。
不是我吹,在我們這長久以來對弟兄們的訓練,從在少管所時起就保持著極高的紀律性,我們幻城的這些弟兄雖然年輕,但個個都是和軍人似的,對我們的話言聽計從。
如果光從紀律性來說,我想縣城沒有哪個勢力比得上我們幻城。
我直接衝著他們揮揮手,然後就讓劉偉羣和東航帶著他們下樓了,樑世濱和黃有寶兩個慫貨則是守在我的身邊。生怕我跑了似的。我也懶得搭理他們兩個,只是看著匆匆往樓下走去的弟兄們,我心底也是有個決定升起。
糜戰江湖,需要的是真正的敢打敢拼的弟兄,就像是古惑仔裡面那樣的混混。我也想借著這次的機會,看看我們手下的弟兄到底哪些纔是適合在這個道上混的。那些沒有膽量的弟兄。我不想逼迫他們,也許,讓他們看看場子會更好。
樓下,停著十多輛麪包車,都是左飛聯繫過來的。
這些麪包車都是出租公司裡的,公司的老總也有黑道上的關係。對於我們這種生意,他們也接,反正只是坐他們的車而已,也不會給他們惹去什麼麻煩,只要有錢掙,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誰去打誰。
而且,這出租車公司本來就是不小的黑勢力,基本上尋常不會有哪方實力去找他們麻煩的。就譬如我們和孫陽他們,即便孫陽他們知道是這個出租公司把我們的小弟載過去的,他們也不會去找出租公司的麻煩,因爲那是徒增敵手而已。
“上車,都上車!都上車!”
劉偉羣和東航在那裡吆喝著。
我們幻城的弟兄們上次就隨我去幹過孫陽,所以這次也算是有經驗了,各自三五成羣的鑽到麪包車裡,根本就沒需要我們去多吩咐。
在他們都上到麪包車裡之後,我和慕凌武、樑世濱、黃有寶四個朝著公司的比亞迪m6走去。劉偉羣和東航又在那裡吆喝過幾句之後,也是蹭到車上來坐下了。
“出發吧!”
我對慕凌武說。
他開會的時候也在,知道我要去的是探花街。點點頭,就直接發動車子,打開雙閃燈,領著車後面的那些麪包車往探花街駛去了。
我從口袋裡掏出煙,然後給他們都派過煙,自己也叼根在嘴裡點上。然後轉頭問坐在後排的東航和劉偉羣說:“都帶傢伙沒有?”
雖然我覺得孫陽和墩子應該不會帶傢伙,但是以防不測,爲穩妥考慮,我還是吩咐過他們兩個,讓他們兩個給弟兄們都準備傢伙,也沒別的。就是鋼管而已。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但總也不能拿著掃把去街上打架。
“都準備好了!”
劉偉羣叼著煙,興奮地搓搓手,說:“弟兄們的傢伙都放在麪包車裡了。”
“好!”
我點點頭,說:“等下到探花街的時候,你們跟弟兄們吩咐下,不能重擊別人的腦袋,不能致人傷殘,聽到沒有?要是把事情鬧得太大了,到時候不好收場,我們也很難罩得住,賠錢事小,判刑事就大了。”
他們都是點頭。
但是,我沒想到,後面事情還是鬧成那樣。
或許,自從走上這條路後,有些事情就根本是無法避免的吧,其實我自己也明白。只是不願意去面對而已。
我們仍是到文化宮之後,就在那裡等著。
劉偉羣和東航逐個車的去給弟兄們吩咐我給他們交代的事情。
纔到八點多,賈浩楠就打電話給說,說孫陽和墩子已經到了他的場子裡面,是他盤下來的那家ktv。我沒有跟他說多話,只是說我現在帶著兄弟們都在文化宮。讓他想辦法和孫陽他們鬧上,我們馬上就過來。
“我這就準備動手。”
他聲音冷冽地說:“你們現在就過來吧!”
我沒有遲疑,這次也沒有再打算把車子直接堵到探花街的口子上去。直接下車,然後慕凌武、劉偉羣、東航、樑世濱、黃有寶也連忙都跟著我下車,後面,麪包車裡的弟兄們見到我們幾個老大下車,也是紛紛躥下車來。
我掃視他們幾眼,發現他們的鋼管都藏在背後,沒有露出來,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冷著臉,帶頭朝著探花街走去。我們這行人。有足足七十一個,慕凌武、劉偉羣、東航就跟在我的身側。
再稍後些,就是樑世濱和黃有寶兩個活寶。
我們這種陣勢,也是夠吸人眼球的,饒是文化宮這片人比較少,但看到我們的人也是紛紛被我們嚇開,根本就不敢來接近我們,甚至不敢多瞧我們幾眼。現在,我完全有種我就是“高衙內”的感覺,在縣城裡橫衝直撞的,無人敢擋。
在探花街的口子那裡,有幾個燒烤的攤子。本來還有坐著那麼兩桌人在那裡吃東西。有光著膀子的混混,刺著刺青,滿臉屌得不行的模樣,在和坐在他旁邊的妹子吹牛逼,見到我們,頓時就傻眼了。
那些妹子。看到我們也是滿臉的驚恐。
其實我倒是還好,看起來除去長得帥點,真的沒什麼太突出的地方。但是我身後的弟兄可就不同了,劉偉羣是個囚頭,東航是個紫毛,另外。還有不少弟兄也都是囚頭,有刺青,左飛的那些個朋友就更不用說了,完全的混混派頭。
可以說,我們這些人裡,就我最不像個混道上的。
至於樑世濱和黃有寶?
他們兩個更像是工地上搬磚的。
我看到那幾個混混和小太妹傻乎乎地看著我,也不知道是想顯擺下還是怎麼的,反正就是迷離迷糊地走到他們的桌旁,然後掃他們幾眼,發現裡面有個小太妹真的長得挺漂亮的,別具風味。
我可能是很得瑟吧,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會有這種心態。只是覺得整個人都很爽而已,我真的喜歡這種前呼後擁、衆星捧月的感覺。
“不介意請我吃兩串吧?”
鬼使神差般的,我摸摸那個漂亮小太妹的臉蛋,帶著調戲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來。然後在他們的傻眼中,我從她們桌上的盤子裡拿起兩串牛肉串,也沒再搭理他們。自顧自地轉身就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出兩步,我就哈哈大笑起來,簡直就是笑得前俯後仰的。
真的,我覺得我挺暢快的。
笑完,我看看身後,發現我的弟兄們。包括劉偉羣他們都用極爲古怪和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裡的暢快這才戛然而止,我意識到,我的心裡已經是有些病態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那玩意兒出毛病引起的。
但是,我對此卻沒有半點的辦法。
或許,應該是我壓抑得太久了纔會這樣吧?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我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