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馨知道蘇亦凡是在給劉欒剛留下一點時間去活動，這樣兩邊找的關係就能碰上，孰輕孰重全看各自的人脈分量。其實以蘇亦凡現在表現出的實力來說，就算是沒有蘇小輕出面，這種事對他來說也已經不算什麼了。劉欒剛充其量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準富二代，蘇亦凡卻已經成爲了相當有分量的公司領導者。輕靈觸動現在的表現太搶眼，哪怕有人願意高額收購股份都不會讓人意外。
想到收購和投資，程水馨心中靈光一閃，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也許包括陳澤在內的許多人和事，針對的並非是輕靈觸動和蘇亦凡，而是另有所謀。
外界壓力，輿論風評，乃至於產品核心競爭力等等方面，都會影響到大家對輕靈觸動這家目前其實沒幾個人新公司的估值。
程水馨這時候忽然有點感慨，也許是自己格局太小沒有想到。所有的齷蹉骯髒的細節其實都指向了一個更大的層面，那就是很多人對輕靈觸動蠢蠢欲動，既想要這家公司的核心技術，又對其產品的盈利能力非常看好。
想要入場就先把水攪渾，程水馨仍是以普通的商業競爭想法去推斷他人行爲，自然會覺得陳澤的做法有些不可理喻。哪怕是這次有人大面積發違規內容，程水馨一開始也只是認爲這應該是一種惡性商業競爭行爲，沒有進一步去想更多。
現在程水馨明白蘇亦凡爲什麼這麼淡定了，原來他比自己更早看透了這個問題。
正如那句名言所說的，不遭人妒是庸才，蘇亦凡顯然比程水馨更深刻地認識到了輕靈觸動此時的價值。
看著蘇亦凡離開的方向，程水馨有點感慨地長出了口氣，轉頭笑著問鄺蕾：“不說男性角色吧，現在這些個角色裡，你最喜歡哪個？”
…………
…………
公司的手動清理工作一直持續到快下班，因爲對方也只能通過手動註冊賬號來發布違規內容，兩邊的戰鬥雖然激烈，還是有中場休息的。
到了四點多，沒有更多的可疑賬號出現，王娟終於是抹了把汗，對自己正前方各自守著電腦的錢小亮和岑少華說：“先休息一下，我晚上在公司加班，你們呢？”
錢小亮有點爲難地看了岑少華一眼，雖然蘇亦凡肯定不會虧待加班員工，他晚上還有事。
岑少華跟錢小亮本來就是相互熟悉的同學，兩人之間的關係還不錯，見錢小亮有事，岑少華主動提出道：“我留在公司吧，小亮可能是有新歡了，讓他去忙吧。”
錢小亮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岑少華的話。
王娟本能地多看了錢小亮一眼，眼神中閃著八卦之光。
今天下班之後留在公司裡的人比較多，蘇亦凡和程水馨都沒走，楊冰冰也在繼續工作。蔡綺倒是先行離開了，而鄺蕾則被程水馨留在公司也沒離開。
至少在劉欒剛那邊的反應徹底爆發之前，程水馨不建議鄺蕾離開。
“反正你先留在公司，我覺得聽聽你的建議也挺好的。”
鄺蕾對程水馨印象極好，之前覺得這姑娘長得特別花瓶，等到一開始說話才發現真實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簡直是個會走路的維基百科。尤其是程水馨對談話氣氛節奏的把握簡直無人能敵，鄺蕾覺得自己在大學校園裡都沒見過如此讓人覺得想要親近的女生，對留在輕靈觸動多耽誤一會時間一點都不抗拒。
見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蘇亦凡過去喊王娟：“王娟姐，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王娟本著一個合格優秀八卦愛好者的天性，對蘇亦凡今天的各種舉動有點敏感，現在看到蘇亦凡找自己單獨談話，心中不免惴惴。
蘇亦凡身邊美女那麼多，想要用老闆的嘴臉潛自己的可能性不高，那剩下的可能應該就是聊一些工作上的事了。
至於蘇亦凡想說什麼，說的內容自己能不能接受，王娟心裡完全沒底。
雖然蘇亦凡一直表現出的模樣都是個相當和善的少年，王娟卻因爲已經參與到輕靈觸動的日常，知道這不過是表象而已。
相比之下，王娟覺得自己纔是個無知少女，她的長處只是在網上有一些八卦帳號而已。
會議室裡空空蕩蕩的，巨大的白板上貼了一些小便箋，上面寫了很多隻屬於年輕人的話。有鼓勵自己的，也有願望，還有些需要注意的問題。這些都是最近這些天大家偶爾中午在會議室看電影消遣時搞出來的，作用無非也就是個互相提振士氣。
王娟目光掃過那些便箋，從上面找到屬於自己的筆記，自己在上面寫了一些希望。這些希望很樸實，但王娟現在已經不太怕被人知道了。
比起來公司之前的那個自己，王娟覺得人生真的是在不斷進步著。
進了會議室，蘇亦凡反手把門帶上了，表情倒是挺嚴肅，可門鎖自動掛上的聲音還是讓王娟心裡咯噔一下。
當初整個公司裡對王娟另眼相看的蔡琰已經不在了，王娟現在想找個人保護自己都找不到。
還好蘇亦凡只是在距離王娟稍微有一點距離的地方坐下了，直接朝著她開口道：“王娟姐，我現在有件事想拜託你。”
王娟不明所以地看著蘇亦凡，這個少年跟人說話的時候一向態度和顏悅色，她倒不會真的認爲蘇亦凡是想要拜託自己，應該是命令成分多一些。
蘇亦凡稍微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前段時間跟微水晶打口水仗，王娟姐你也辛苦了，所以我決定在加班工資之外，再由我個人單獨給你一筆獎金。這個錢你拿著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是你應該得的。”
王娟低下頭沒吭聲，她想過各種蘇亦凡找自己聊天的開場可能，卻沒想過居然是要多發獎金。平時加班什麼的蘇亦凡私人給大家加餐已經相當不錯，而且還有加班費。在濱海市有加班費的公司王娟聽都沒聽過！
哪怕是以打工者的身份來看，王娟也覺得蘇亦凡做得足夠好了，她覺得這大概與蘇亦凡的年紀有關。
越是年輕越容易理想主義，而理想主義通常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但是這段時間經歷下來，王娟又覺得蘇亦凡不是一個標準的理想主義者。小小年紀已經遊走在現實之中游刃有餘，看問題也比較深入，唯一的缺點可能是經驗不夠豐富。
在王娟低頭的沉默中，蘇亦凡把裝著錢的信封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推過去。
錢都放在自己面前了，王娟才擡頭看一眼，發現信封裡居然有差不多一萬塊。
這個數字讓王娟覺得很詫異，她甚至本能地想要拒絕，又說不出口。
做爲一個家庭條件一般甚至有些偏差的女生，學校幾乎是王娟唯一能夠逃避現實的場所，因此她才選擇假期留校。
現實對於一般人來說，基本上就等於金錢。
一萬塊不是個大數目，還是足以讓王娟心動到想要伸手去拿，但又覺得直接這麼拿了實在太不好意思，心中簡直要再天人交戰一番。
蘇亦凡彷彿能看穿王娟的心事一樣，又伸手把錢往前推了推。
“這是你應得的，這次你出力最多，給你的紅包也應該最大。”
王娟在蘇亦凡的反覆強調中終於把錢收下了，她也知道這肯定不是全部，所以擡頭看著蘇亦凡，等待他的下文。
蘇亦凡看著王娟笑道：“王娟姐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的確還有事要拜託你。我想問你一下，如果讓你一個人暫時擔兩個人的工作，你能撐幾天？如果組一個比較長期穩定的管理團隊，你能幫我篩選嗎？這些問題本來都應該是我和程水馨操心的事，但現在快要開學了，我們的時間恐怕不會那麼多。”
王娟從蘇亦凡的話語中聽到了很多信息，但她沒有多問，只是有點扭捏地開口問了一個重要問題：“管理團隊主要負責什麼？”
“目前來看，世界樹的日常運營，還有像之前一樣，做網絡宣傳和輿論引導。”蘇亦凡說，“我覺得有必要招募一兩個核心文案，做一些能發動玩家自主討論的策劃。”
“如果是全職的話，應該很好招。”王娟對蘇亦凡此時肯定是知無不言，“現在很多學校實習期過了，太多畢業生找不到合適工作。只要待遇合適，咱們的選擇餘地應該很大。”
蘇亦凡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不過在人選上一定要加強，不能太草率。”
王娟幾乎可以肯定蘇亦凡爲什麼要找自己說這番話了，她在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八卦之魂戰勝了理智，低聲問道：“那個……我能問問是誰嗎？”
蘇亦凡笑著反問道：“怎麼？現在就很好奇了？”
王娟點頭：“是……而且我得提前一點處理一些問題，不能讓人打亂公司的正常計劃。”
蘇亦凡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吧？”
王娟沒吭聲，但還是小幅度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