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哪了？

事情已經開始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已經不用在懷疑，木杉的確出了問題，現在唯一要知道的，就是問題大小了。

再沒有客氣的氣氛，厲小雪幾人態度陡變，爆發出的壓力讓警員渾身一緊。

“我這兒的記錄是昨晚提走的，並且已經簽了單子提走他的檔案，關係現在已經不在我們這邊，至於是轉到哪兒去了，我們這裡沒有記錄，只有市公安局的提人單據！如果你們要知道，只能去市局查！”警員面色也嚴肅起來。

“傷情呢？鬥毆主要關係人呢？都提走了，還是隻提走他一個？”厲小雪再次問道。

警員卻心中打鼓，這明顯是來找事的，他換了口氣：“對不起，這個我無權幫你們查閱，你們得拿批文過來，我彙報領導才行！”

身邊男子，立刻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一張文件紙直直遞給警員。

警員目光一瞥，剛好掃到文件下端那鮮紅的公章上的擡頭“公安.部”三個字，微微一愣。

正準備接過來看清楚，卻突然，厲小雪手一伸，壓下了軍裝男子的手道：“他無權知道我們的任務，將協查通知給他！”

男子微微一頓，收回文件，看向厲小雪，卻沒有出聲，重新拿出那份在樑局長面前出示過的協查通知。

警員心中更是早已慎重起來，聽到厲小雪的話，他知道自己恐怕沒有看錯那份文件的擡頭！

接過協查通知，仔細審閱。

厲小雪沉聲開口：“這是我們地方辦案權，有關單位請積極配合！”

聽著她嚴厲的聲音，警員還真有些拿不準，這協查通知算不算地方辦案權？

文件上也的確有著積極配合的指示！

但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命令自己？

他已經意識到，木杉這事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如果是平時，很正常，鬥毆嘛，或者有點什麼其他，這種事在這裡並不少見。

但剛剛提走人，馬上就來了上級單位，這就詭異了。

“現在請你先出示你的證件，我們要記下你的警號！”厲小雪再次開口。

身後一名軍人立刻上前一步，從檔案袋裡拿出一份文件，便看向他，準備記錄他的警號！

警員這時也來不及再想其他，他已經明白，如果不配合，一旦最終調查有事，那他就牽涉其中了。

而且剛纔那“公安.部”三個字……

絕對的上級部門，說到底，他是沒有樑局長那樣的底氣的，而且領導並沒有提前交代，連忙交出證件，然後配合！

這算是咋呼，也不算，畢竟文件是真的，一般來說，地方部門也不會推脫！

只是厲小雪明白，看今天的情況就是見到他們領導，只拿出這份文件，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這事，已經牽涉到這邊了。

可她明白雲易的心思，能不鬧大，最好不鬧大。

“同志，昨晚十一點半，南七倉發生鬥毆事件，共有四人蔘與！被當班管教制止後，帶離南七倉去獨立拘留室教育，就在令他們反省的時候，四人再次爆發毆鬥，當班管教立刻制止，但四人卻都均已受傷，因此次事件，性質極其惡劣，後果嚴重！我所控制局面後，第一時間通報市局，市局於凌晨時分介入，當即提走四名涉案嫌疑人展開調查……”

記錄很簡單，只提到了鬥毆人數爲四人，其中就有木杉。

具體傷勢沒有記錄，只提到性質極其惡劣，後果嚴重。

而提走四人的同時，也帶走了他們的檔案。

“你們沒有留下傷情報告？”厲小雪再次開口問道。

“只記錄了他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並沒有詳細記錄，可能是入院診斷還沒有發過來！”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警員卻明白，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一般進來和出去的人，都必須要證明他們的身體情況。

以備調查。

因爲有些警察辦案手段極端，送來時，人就已經傷痕累累，若不做記錄，萬一出了什麼事，豈不是拘留所的責任？

但很多時候，畢竟警員一家，只要不是太過了，奄奄一息的情況，一般得過且過，也不會留下刑訊逼供的證據！

此時，厲小雪和一衆人都已經完全明白，他們想幹什麼！

這是移花接木，太常見了，只是厲小雪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把這招用在木杉身上。

然而，她心理已經開始有些不安，沉聲對已經莊燕道：“你先回車上去休息，我們還有事要辦！”

她的眼神很凝練，莊燕心中著急萬分，卻以爲接下來不適合自己跟著，點點頭在一名軍人的帶領下回車上。

厲小雪和身邊的軍裝男子對視一眼，軍裝男子道：“按照你們的記錄，是否能確保，四個被帶走的人，都是活人！”

警員面色陡然一變，連忙道：“這是肯定的，如果死人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必然會有記錄！”

“如果帶走之後死亡，你們這邊需要負責任嗎？”男子再次開口

警員額頭上有汗珠，他很清楚自己每一句話都將成爲證據，怎麼就提到死人上面去了。

大案！

肯定是大案！

“這要調查死亡原因，不過既然局裡已經簽了單子，那麼肯定可以證明從這裡走的時候，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的，否則他們一定會要求註明！”警員確定道！

厲小雪和軍裝男，卻是眼裡直閃。

並非他們多心，而是搞到現在這個局面，已經絕對不是小問題了。

而且並非如警員所說這樣，也許走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出事也不一定。

因爲這件事，絕非警方一方的責任，拘留所同樣有人蔘與，兩方共同負責，誰也跑不掉。

如果註明了傷勢，再帶走，那便是拘留所一方的責任了……

而帶走之後再出事，卻可以調查死亡原因，那麼拘留所和警方就是共同承擔，自然也就同氣連枝了！

世界上有光明，就必然有黑暗！

尤其是在這世界上最沒有自由的地方，這並不足以爲奇。

“南七倉，其他在押犯是否都還在？”厲小雪問道。

“我查一下，嗯……除了今天又送來兩個進去，其他沒有變化！”警員道。

厲小雪不問了，對軍裝男子點點頭，隨即軍裝男子將記錄好的筆錄，讓警員簽字！

之後，警員看著厲小雪朝外走去。

卻微微一愣，看著留在這兒的兩名士兵，輕聲問道：“請問還有事嗎？”

“我們不會打擾你的工作！”兩人中一人對他說道。

警員頭上又有冷汗，居然被光明正大的監視了！

………

……

“哼，這個年，還真是過的湊巧！”厲小雪冷聲道。

“小雪，你怎麼看？”軍裝男子沉聲問道。

“這場鬥毆，只有三個可能，第一木杉，確實受了刑，昨晚視頻公佈後，他們必須製造這場鬥毆來移花接木?！?

“第二，這場鬥毆會有人死，而兇手就是木杉，這是視頻公佈之後，他們的應對方法！即迴應了視頻造成的輿論，又坑死了木杉！”

“第三……”厲小雪沒有再說下去。

而軍裝男子卻目光一凝：“你懷疑木杉……死了？”

此話一出，他們兩人都沉默下來。

只感覺，整個天空瞬間便的殺氣四溢，呼吸都急促起來。

好一會，軍裝男子纔開口道：“第一種可能，他們拖著我們是因爲害怕我們見到木杉，是想要利用年節來治療木杉，或者混淆他受傷的時間，將責任推到這場鬥毆上面?！?

“第二種可能，拖延我們的目的應該是還需要時間來坐實木杉殺人的證據，掃清首尾！”

“可第三種可能，若木杉已經死了，他們拖延下去又有什麼用？不應該，這不應該，而且他們哪裡來這麼大膽子，木杉可不是普通人，他若出事了，會有多少人倒黴！”

厲小雪眼裡一抹濃重的憂慮升起：“同樣需要時間來掃清首尾，時間越長，真相調查的難度越高，他們都是搞刑偵的，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天衣無縫？就憑他們？這是在找死！”軍裝男子面色難看起來。

“關鍵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在找死！”厲小雪聲音低沉道。

的確若真出了事，那麼無論如何掩蓋，在雲易的盛怒之下，什麼查不出來？

可問題是，他們也許並不知道！

“我們必須馬上啓動深入調查，馬上找到木杉才行，不能和他們客氣了！”軍裝男子，聲音帶著殺氣道。

“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如果是第一種，木杉現在很危險，你覺得他們拖著不讓我們見，我們一定要見的情況下，他們實在瞞不過去了，那這件事中的主要責任人，敢不敢最後一搏，鋌而走險？交一個四人給我們？”厲小雪看向軍裝男子。

“這……我還是不信他們有這麼大膽子，木杉活著，就算有問題，最嚴重也不過就丟官棄職，如果死了，那是有人要掉腦袋的！”

“你不瞭解地方上有些人的膽量，遠比你我想象之中要大的多，如果木杉活著，那麼問題可能是輕一些，但承擔責任的卻一定不是最高層，會有一些棄子被丟出來。但如果木杉死了，就不同了，這件事牽涉廣泛，那麼從上至下誰也別想就這麼逃開，誰也別想丟出一個棄子便結束，而且，木杉開不了口，那麼他在裡面所遭遇的一切，就是由這些人來說，這樣，反而有些一眼就能查出來的人卻更安全，最不濟他也不至於被跑出來當成棄子，因爲就憑他一個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厲小雪道。

“這麼說，木杉死定了？”軍裝男子聲音壓抑道。

“不，我只是說可能，首長曾經說過一句話，當官的膽子很大，卻又膽子很小，若不逼到最後，他們未必敢犯險。但逼到一定程度必須抉擇之後，他們卻敢爆發！現在基本上已經肯定木杉必然有事，所以我們要慎重行事！”厲小雪這一年來在地方上，見到了太多東西，尤其是跟著雲易，耳濡目染之後成長很快。

“彙報首長吧，首長應該能夠很快搞清楚情況！”軍裝男子微微搖頭，這件事他們處理不了。

“問題是如果真如我們所猜測……”厲小雪微微沉默，她很擔心，現在局面已經很明顯了，木杉絕對出了問題，只是死或者艱難的活著，那這個電話過去之後，很快就會搞清楚。

而不管結果如何，這湘南……

漫天狂風呼嘯，猶如刀劍齊鳴，這湘南的雪，是白還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