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蘇小妹對我們聊的事感到好奇了。人啊,總是有點好奇心的,有的人輕,有的人重,我旁邊正在開車的蘇小妹絕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而且一直以來受她表哥的影響。
蘇白祈的身份著實特殊,對別人總是要遮掩一下自己的真正身份,外人也好家人也好,都不能讓他們知道。要是他們知道了信不信且不說,那目光看過來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畢竟現在是現代社會,迷信雖然仍有,但也多被打入冷宮。一談起迷信大家自然都是敬而遠之,而蘇白祈這個不叫迷信,也會被人看成是迷信,他們不是內行人不懂就瞎攙和,只會引來麻煩和頭疼。
我得讓蘇小妹把心中的好奇給收掉,別弄出什麼亂子來。於是說道:“沒什麼呀,就是這兩天的新聞,李萬全死了的那件事,你知道的吧?”
蘇小妹點點頭道:“我知道,說是一個什麼多少年的仇人殺的。不過這兇手可夠厲害的,殺了人也不跑,硬是被當場抓獲。”她頓了頓,眼睛滴溜溜一轉問道:“哎?你們是不是在說這件事呢?我記得範彌好像是個偵探對吧?你們是不是覺著李萬全的死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嘿,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好藉口,這我得拿來用了,連忙說道:“範彌說這裡面有奇怪的事,反正這些有錢人家的不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嗎?一個掌舵人死了,那自然就會扯出許許多多的事非來,電視上電影裡演的不全是麼?”
蘇小妹笑了笑道:“我聽你叫李海生這個名字叫的特別大聲,他是不是跟那個李萬全有什麼關係啊?”
我攤了攤手:“我也說不清楚……就是那麼回事吧。”
“哦。”
總之是東拼西湊,能扯點什麼就扯點什麼,能把蘇小妹偷聽到的事全部給扯圓乎了,就算了了。下了車,看著蘇小妹開車離去,我這心裡直髮愁,我已經開始騙人了……再往後,還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有人敲窗戶。從這進門的也就是念青白了吧?一琢磨不對呀,小白不是就在這邊保護著靖魚呢麼?
我疑惑著走到窗戶前,掀開窗簾,看見蘇白祈掛在窗戶外邊。他看到我掀開了窗簾,卻是眼睛瞪得溜圓,一直盯著我瞧……只是這目光瞧得位置……
糟糕!我洗完澡出來就換了身內衣,反正在自己家裡邊所以也就沒有穿睡裙,這沒想到蘇白祈這突然冒出來……該死,這不被看光了嗎!
我一急,捂著胸口就蹲了下去:“啊!”
“你這麼蹲著……我也能看見吶。”窗外傳來蘇白祈色瞇瞇的**聲。
“你!”我氣急敗壞,伸手拽著窗簾拉上。太可惡了,竟然被他給看光了,我這也太不小心了。這下可好了,他以後指不定會用什麼眼神瞟我呢?這個色狼、變態、登徒子!大半夜的爬別人窗戶算怎麼一回事?
我一邊罵著一邊趕忙翻睡衣穿上,臉上燒紅燒紅的,心裡邊一部分是惱怒,一部分又覺得害羞。長吁幾口氣,想驅散滿腦子的燥意。這時有人在屋外敲門:“挽辭,挽辭?你怎麼了?”
是靖魚。
我打開門,她急急的走了進來,抓著我的手問道:“怎麼了?我在屋裡面聽到你這邊突然一聲大叫,嚇了我一跳,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沒有……”我連連搖頭。這事我怎麼能說呢?總不能告訴她我因爲自己忘了穿睡裙,只穿著內衣,然後蘇白祈敲窗戶,正好被他給看了個通透麼?那指不定靖魚還會琢磨什麼呢。
“不會是進了賊吧?”靖魚眼睛瞟向了窗戶,想過去瞧瞧,卻被我給伸手拉住了,她這過去肯定會發現蘇白祈的。
“沒有,沒有,我就是不小心發現了一隻蟲子,已經被我給打死了。”我又把她拉回了門口,想著怎麼把她給推出去。
“是嗎?”靖魚疑惑的看著我。
我連連點頭,然後將她推出門外:“今天忙了一天,我困的不行了,我先休息了哈,晚安。”
關上門,我這才舒了口氣,又聽見窗外蘇白祈問:“她走了嗎?走了就把窗簾拉開,我有話要給你說。”
“等等。”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緊了緊睡裙的領口,又一次拉開了窗簾。
窗外蘇白祈抓著防盜窗的鋼管,勾著嘴角上下瞧了瞧我:“幹嘛遮得這麼嚴實,你不熱嗎?”
“要你管!熱死我也不關你的事!”我瞪了他一眼,又突然覺得耳根子熱了起來,一想到之前那一幕,我羞得真想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好吧,這天這麼熱……要不要出去涼快一會?”
我一愣:“出去?去哪啊?”
“你出來就知道了,我在門口等你。”說著他就鬆開了手,整個人消失在窗前。
……
“我知道你有法術,那你找我不會打個電話什麼的?不行就門口敲門也行啊,大半夜的爬樓上窗戶?這被別人看見了不被當成賊纔怪。”坐上了車,不知道去哪,任由蘇白祈開著。但我仍然忍不住說道:“你是跟小白學的吧?有事找我就爬窗戶?”
沒想到蘇白祈竟然做出一副乖乖認錯的樣子:“對不起,我錯了。只是我要是去敲門找你的話,你朋友就不會說什麼?”
我瞪他:“說什麼總好過爬樓吧?”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因爲這麼個小小的原因就這麼做,這個人也真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雖然我們明面上是上下級的僱傭關係,但實際上我們是師徒,我這當師父的肯定不能因爲點什麼,讓別人給誤會了咱倆的關係,對不對?我這不光是對你朋友,我還得防著點咱們這一行的人。”蘇白祈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有階級的地方,就必然有矛盾,現代社會都如此,更別說……陰府那樣的地方了。”
我點點頭,明白了他話的意思,說道:“你是我師父,我老師,我是你徒弟,我們是師徒關係嘛,誰都知道,睜著眼睛說瞎話,那沒什麼用。”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我的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黯,有些事的確是應該分清楚,只是……這真的能夠分得清?理得順?
車終於停了下來,我開門下車,擡頭看到自己面前的這棟建築上的霓虹燈標示,卻愣住了。中心醫院?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蘇白祈沒有說話,只是帶著我走了進去,現在已經是晚上,醫院裡的醫生護士該下班的都下班了,剩下的都是值班的,白天來看護家人的也都回去了,晚上都是護工看著,所以整間醫院上下也沒有多少人。
蘇白祈帶著我七拐八拐,也沒有去找值班護士醫生,也沒有說做什麼,只是一路大樓後面走去。穿過大樓,再繞過一堵牆,我們來到了一處只有兩層的小白樓前。我看著眼前的白樓,心裡卻是一驚,白樓門口掛著一塊牌子:太平間。
“喂,喂,我們到這做什麼?”看著蘇白祈擡手就準備推門進去,我趕忙一把拉住他問道。
“偷屍體。”
“什麼?”我驚了個呆,險些大叫出聲。
他對著太平間努努嘴:“你別怕,有我在這呢,走,進去吧。”
這可不關怕不怕的事!偷屍體?這是正常人乾的事嗎?真是閒的沒事幹了找刺激來了吧?我覷了一眼四周,沒人。也對,這大晚上的誰會想不開跑太平間來?想著我又瞄了一眼光明正大走進太平間的蘇白祈,這就有一個想不開的……但我是進還是不進呢……
一邊是對太平間害怕,一邊又覺著蘇白祈來這肯定有事,正犯難呢,我擡眼瞧見遠處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糟糕,來人了,我連忙鑽進了小白樓,發現往這邊走來的是兩名穿著保安衣服的人,應該是醫院的保安吧,這保安就是草草的在太平間樓前晃了晃,很快就轉身離開了,看來他們也對太平間範牴觸。
但是我已經進來了……
“站門口做什麼?又不需要把風的。”蘇白祈發現我沒跟上,又走了回來,拽著我就往裡走。
我是心惴惴的跟著他向裡走,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先入爲主的概念導致的,我總覺著這白樓內部陰森森的,頭頂天花板上的熒光燈照得走廊裡慘白一片。這裡的值班室晚上是不留人的,只有白天工作的時候纔有人在,到了下班的時候太平間裡所有人全部離開,也沒有人願意呆在這裡,再說了……這裡除了死人就沒別的東西了。
蘇白祈擰了擰值班室的門,門沒上鎖,便推門進去,找到存放資料的櫃子就開始翻找起來。我在他身邊不安的來回瞧著周圍,倒不是我自己那股靈異的感覺又來了,就只是覺得這裡瘮的慌,不想在這待下去。
“你在這繞來繞去,還不如幫我翻資料找那人呢。”蘇白祈丟過來一本厚厚的文件夾道。
“找誰呀?”
“李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