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阿舟，在幹啥呢，臥槽，你豬啊，還在睡，給你半個小時，出來玩玩，老地方。’

阿舟是我發小兒，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和高中女友結婚了，他是那種沒什麼志向，但很會過日子的男人。他沒結婚前，我們倆整天廝混在一起，喝酒聊天扯淡吹牛。但結婚後，他就本分多了，我也很少再和他出來喝酒了，最近在準備要孩子，喝酒就更不可能了。但我們還有共同愛好，就是喜歡玩同一款遊戲，所以時不時也還是能叫出來玩玩遊戲。

我在網吧等他近一個小時，要不說結了婚的男人沒自由呢。他見到我就一臉訕笑

‘阿帆，對不住了，來晚了’

‘趕緊開機，別廢話了，老子被打鬱悶了。今天真他媽的不順，被一小妞給踩了真他孃的晦氣。’

‘喲，不像你啊，來說說，怎麼著了，什麼時候見到過你被女的踩，挺辣的麼’我翻了個白眼，沒理他。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就和他在遊戲裡廝殺了。

一陣鈴聲把我從遊戲中拉了出來。我爸的電話，

‘喂，爸，怎麼了。’

‘你在哪呢，你媽今晚不回來吃飯了，你看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搞個小酒，咱爺倆喝兩杯。’

‘成，您等會啊，我跟阿舟在一塊呢，半個小時，就回去。’

‘那好啊，把他也給叫上，趁你媽不在好好喝上兩杯。’

說完就掛了電話，我和我爸關係不錯，是那種上的了酒桌的朋友。他沒事喜歡喝兩杯，退休在家，沒什麼事做，養養花，做做文章。他們文人都好這口，我從小耳濡目染，對酒也有幾分好感。

‘阿舟，打完這盤，去我家喝兩杯，我媽不在家，我爸整了幾個菜。怎麼樣？’

‘好，算一算，我也好幾年沒去過你家了，自打結了婚，這人生自由就算沒了。我可勸你一句，結婚需謹慎啊，對了，你跟柳晴還有聯繫嗎，前幾天我跟小雪逛街的時候碰到她了。’柳晴，是我前女友，快要結婚的前女友。2年前和她分手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女朋友。2年的時間足以忘記一個人，但我卻有些忘不了她。

‘哎，你幹什麼。救我啊，你玩的什麼玩意。’

我沒回答他，反而全身心的投入了遊戲，直到讓自己忘記一切，至少現在我不願想起她，甚至提都不想提。

7:30到家。熟悉的酒香蔓延到了樓梯口，我笑著對阿舟說

‘我老爹知道你要來，把壓箱底的酒，都拿出來了。’

阿舟他爸以前也是高中老師，和我爸關係特別鐵。後來他爸下海經商，掙了點錢，就換了套大點的房子，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兩家的感情。那時候阿舟放假來找我玩，一玩就是幾天，住在我們家，我爸媽對他都沒得說。

‘小舟，來了啊，快坐，好幾年沒見了。你阿姨今天不在家，整了幾個菜，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叔叔，您太客氣了，我該常來看看您二老的。’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沒有過多的言語，但彼此之間的熟悉，已是無聲勝有聲。沒敢讓阿舟喝多少，畢竟媳婦在家等著，別的不說，我這弟妹的脾氣，我可是知道的。但他們倆是真正的互補，阿舟體貼溫柔，脾氣好，他媳婦雖說是嚴，但心底還是很好的。阿舟嘴上說結了婚沒了自由，遭罪受。但我看得出來，他很幸福。相比我，雖然無拘無束，自由的像個風箏，但很多時候都沒有方向。自從一次接近婚姻的戀情宣告失敗後，我長時間的都沒有走出這個陰影。

吃過飯，送走了阿舟，我爸剝著橘子問我

‘聽你媽說，你今天去相親了，怎麼樣啊，飯桌上也沒見你吱聲，是不滿意嗎？’

‘沒有，您瞅我媽說那女的跟天仙似的，我敢不滿意，人沒看上我就是了。’

‘看不上咱，也不強求，你這樣的，也不愁沒媳婦，到了是遺傳我的基因。’

這就是我爸，時不時的幽上一默。這時聽到開門響，我一準知道我媽回來了，瞬間想逃離沙發。到底是我爸，他還是和我媽一心，拉著我說

‘跑什麼啊，你媽是妖怪嗎？’

‘你這孩子，看見我，不出來迎接也就算了，還想跑。’

‘哪能呢，我這不是就去迎接您嗎?給，您吃橘子。’

‘來，坐這兒，我可得跟你念叨唸叨這門親事兒了，我今晚就是在人姑娘家吃的飯。’

‘嘿，我說，您怎麼還能去人家家蹭飯呢？’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怎麼能叫蹭飯呢？這叫禮尚往來，你知道嗎？’我爸跟著參和。

‘還不都是爲了你，趁熱打鐵，我給你說啊，小涵呢，對你還算滿意。好像你們還是同學，你仔細想想。’

‘這我哪能想的起來，我都多少年沒上過學了，大學的可能還能記著點，初中，高中一點印象沒了。’

‘那我不管，這姑娘，我認定了。跟我兒子多配啊，郎才女貌的。’

她倒是一點不覺得她兒子配不上人家。

晚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父母也都60了，就我一孩子。我們這小區和爸媽同齡的老頭老太太都在家抱孫子，頤養天年。又想到了今天相親的姑娘，要是人家真如我媽說的那樣，和她相處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人長得漂亮，又有文化，配我綽綽有餘，就是脾氣有點臭，不過人家也有資本。既然我媽這麼滿意，我又對人家不反感，不如相處試試。

第二天，剛矇矇亮，就被我媽揪了起來。竟然讓我出去跑步，這老太太又是唱的哪一齣。無奈，翻出許久沒穿過的運動裝，無精打采的下樓跑步。小區里人還不少，都是鍛鍊的老年人，基本沒怎麼見到像我一樣的年輕人。才跑5分鐘，就大喘氣，這身體真是給糟踐壞了。在躺椅上休息了半個鐘頭，尋思著該回家了，就又跑了幾分鐘。既然做樣子，就要做得像一點。回到家，就聽到裡面，一片歡笑聲。完了，肯定是小穎來了。小穎是我表妹，我舅舅的閨女，比我小4歲，今年才大學畢業。小女孩古靈精怪，對長輩那叫一個溫順可愛，對我卻沒大沒小的，還老喜歡作弄人。我從小就和她一起玩，對我感情很深，這不從她姑媽那知道我要相親，就來給我化妝來了。

我剛一進屋，我表妹就跑了過來，嬉皮笑臉的對我說

‘哥，聽姑媽說，嫂子長得很漂亮啊，還是研究生呢，怎麼樣，有沒有壓力啊？’

‘去，一邊玩去，別給我沒大沒小的。’我沒給她好臉色。

這小姑娘嘴噘得老高，不滿意的說

‘姑媽，你瞧他，跟人家欠他錢似得。’

‘嘿，你不說就算了，上個月我陪你去買衣服，你那衣服錢誰出的，你還說回來要還我，還哪去了？’

這時候她就開始裝傻，

‘什麼時候啊，我怎麼不記得了。’

‘好了，你們兄妹就別鬥嘴了，你作爲哥哥，給妹妹買件衣服不應該嗎，我給你說啊，你表妹今兒起一大早，就是爲了給你捯飭捯飭，你看你現在那樣，跟個要飯的似得。趕緊去洗漱，吃早飯。’

本來我媽就把我收拾的夠嗆，這又來了個小魔頭。我真是怕了。

吃過早飯，小穎就把她那一套裝備打開了。我的媽，護膚品，保養霜，防曬霜，睫毛膏等等裝滿了一大箱。我戰戰兢兢的對她兩說

‘你們確定要用這個捯飭我嗎，這可是女性用品，你們不怕倒死我？’

‘瞎說什麼呢，又不是讓你天天擦，我只是帶過來，給你示範一下。讓你有個基本的瞭解。’

整個上午，我都成了她的試驗品。我不斷地擦抹，洗臉，擦抹，洗臉，機械性的重複了好久。

之後又開始搗鼓我的頭髮。我都懷疑，她這大學讀的是美容專業麼？搗鼓完臉和頭髮，就開始讓我各種換衣服。反正衣櫃裡就那麼點，換就換唄。一件不滿意，兩件不滿意，每換一件都是不行。實在沒招了，就衝我說

‘下午去逛街，買衣服。’

我叫苦不迭

‘我說妹妹喲，你要整死你哥啊。這大週末的，不讓我好好休息，又是洗臉換衣服，又是逛商場的。’

‘什麼什麼呀，你還嫌累，整個上午你都是在享受，你瞅瞅我的手，都快禿嚕皮了。下午必須去買幾件像樣的衣服。我可不想讓人家瞧不起你，怎麼是也是我的哥哥，虎妹無犬哥，你知道嗎。’

‘去去去，犯什麼貧，去還不成嗎。以前怎麼也沒覺得，處個對象這麼費勁。’

午飯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度過，小穎是個開心果，家裡人都特別喜歡她。但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很小的時候她媽媽就去世了。舅舅也沒有再找，一方面是他工作太忙，另一方面也怕小穎受委屈。所以她小時候大多情況下都是在我家裡，我媽也把她當親閨女對待。

聊我聊的快受不了，我就想方設法的岔開話題，

‘小穎啊，上次我在步行街看到你和一男的逛商場，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挺親密的，什麼時候帶來給你姑媽看看啊。’我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哪有啊，什麼時候？’

‘真的啊，小穎，你也不小了。以前談的男朋友沒一個靠譜的，這回你可得給姑媽帶回來好好看看。’

話題成功轉移，我就不再說話，專心吃飯。

‘姑媽，哪有的事兒啊，都是表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