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有什麼安排嗎?”在見鬼大學之中雖然沒有真正的寒暑假可言,但可以用來自己安排的時間也增加一些,當然有新生加入的除外,爲了增加新生的存活率,老生和老師都必須照常上課,像易禾這種剛剛入學一年的新生一般來說都是最輕鬆的,往往都會利用暑假的時間來一次比較遠的旅行,算是心靈的放鬆吧。
“還能怎麼樣?老老實實地待在學校裡,等待著‘命運’的召喚唄。”這一切對於易禾卻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羅剎的身份不僅不能停止天命試驗的進程,反而每次還要帶上一個如同鬼魅一般神秘的徐琳琳,易禾不自覺地有些厭惡了,厭惡這種隱隱被人操控的生活。
“那也應該有些自己的時間吧?就沒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嗎?”楊恰恰說的倒是非常有可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公寓的影響,寒暑假時期很少出現什麼鬼魂,就算是戴寒打算繼續天命試驗也沒有那麼多鬼魂試煉提供,說不定易禾還真的能夠忙裡偷閒地出去玩玩。
“還是算了,我可沒有這閒錢。”嘴上這麼說著,易禾嘴角卻不自覺地掛上了一絲期待的笑容,不過他倒是真的沒什麼錢,這所大學壓根沒有勤工儉學一說,平時的活動經費也大半和胖子大吃大喝花掉了,如果不是校內生活基本不用花錢的話,易禾都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了。
“這個自然有人會解決的,你就說想去哪吧?”楊恰恰似乎早就知道易禾會用這個當做藉口,毫不猶豫地將易禾再次逼上了必須選擇的絕路。
“天安門,長城。”桔梗村是一個偏僻的山村,村人卻是十分的念舊,很多人還想著上個世紀剛剛解放的事情,天安門和長城便是每個村民心中最爲神聖的地方,就連從小在那裡長大的易禾也不例外。
“好啊,那我們就去天安門。”楊恰恰似乎也對天安門十分地感興趣,聽到易禾的答案之後立刻露出了一臉興奮的樣子,還對著不遠處的曾華婷兩人喊道:“華婷,我們暑假去看天安門怎麼樣?”
“額……好吧。”像曾華婷這種閒不住的女生,天安門和長城在很小的時候就哭鬧著去過很多次了,而且在現代年輕人之中,兩者也多少帶上了一些上個世紀的老土氣息,所以在她聽到去天安門的時候,曾華婷不免露出了幾分無聊的神色,不過隨即看到楊恰恰有些興奮的樣子和她身邊的易禾,曾華婷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也只好勉爲其難地答應了。
李明德自然是不會提出什麼不同意見的,於是暑假去看天安門和長城的計劃便定了下來,曾華婷在接受了這個提議之後,又一刻不停地開始準備了,從頭到了尾將兩個景點述說了一遍,又以一個過來人的樣子說著要帶些什麼,什麼地方最好玩,什麼地方沒有去看的必要,總之到兩個小時之後四人一起回到公寓,她的嘴都沒有一刻停了下來。
其實在曾華婷答應下來的瞬間易禾就有寫後悔了,出去玩他怎麼跟徐琳琳說?可能不帶上她嗎?如果帶上她怎麼辦?自己就像一個漢堡一樣夾在兩個女生的中間嗎?還不如不出去,至少這樣不用同時面對兩人。
可是易禾又不像打擊楊恰恰和曾華婷兩女的興致,而且他也想離開這個學校好好靜一靜,有些話也要離開了這個學校纔好說,於是易禾最終也沒有提出要終止這個計劃,而是保持了沉默,任憑曾華婷將天安門和長城說得天花亂墜,他也只是默默地點著頭,心中卻在想著回去該如何跟徐琳琳說這件事情。
然而直到走進他和徐琳琳的臥室,易禾還是沒能想到合適的藉口瞞過徐琳琳或者如何能夠讓她楊恰恰和平共處的說法,要知道在這半年的時間之中,平時還算好,她和楊恰恰都能在易禾面前保持常態,可是隻要兩人一見面,一個無形的戰場便展開了,兩人都會不露痕跡地在易禾面前刻意比較著,一兩次還算好,可次數多了易禾就有寫頭痛了,特別是兩人最後都會暗示他這個唯一的裁判做出評價,那個時候易禾能的有些後悔了,後悔去年的聖誕節爲什麼要出去玩,如果不出去玩就說不定不會遇到徐琳琳,不遇到徐琳琳他和楊恰恰的感情上就不會陷入這種奇怪的狀態之中,他也不用糾結成這個樣子。
徐琳琳還是像往常一樣穿著一身輕鬆的運動服,長衣長褲雖然將她身上的大多數肌膚都遮掩住了,卻更加突顯出了她充滿活力的青春身材,這一點就算是一起住了半年的時間,易禾還是不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地步,卻又每每忍不住在上面匆匆地看上一眼,然後便像一個賊一般故作鎮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徐琳琳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雜誌,連易禾走進來似乎都沒有發現,直到易禾拿著自己的衣服去洗澡都始終沒有提起頭的意思,易禾也慶幸多了一段時間思索對策,輕手輕腳地便溜進了浴室,打開連噴頭讓冷水衝在自己的身上才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其實也沒有好說的!”易禾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句話,他今天因爲心中有事要求獨自靜一靜,以徐琳琳的心思肯定也察覺到了什麼,也知道易禾心中已經對她產生了芥蒂,那出去玩不叫她好像也不再那麼說不過去了嘛。
感覺自己找到了出路,易禾洗澡的動作都快了幾步,可是當他穿好衣服就要打開浴室門的時候,又突然感覺這麼做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以徐琳琳的性格,就算是知道易禾心中的想法也不會避開,反而會像是一個護食的小母豹一樣,就算是味道不怎麼樣也不會讓給別人的,說不定還會激發她的鬥志,將對易禾的不滿轉移到對楊恰恰身上,那種情況易禾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見到的。
磨磨唧唧地回到臥室,易禾默默地躺到了牀上,經過長久的思想鬥爭之後,易禾決定先不和徐琳琳說,等到快要出發的前一天再說。同時心中也希望曾華婷能夠將日子定得晚一些,他也不用過早面對這個問題。
仰面躺在自己的牀上,易禾只感覺渾身都輕鬆了不少,他是一個認牀的人,在別的牀上睡不習慣,到了自己的牀上又會下意識地感到放鬆,加之這次鬼魂試煉的確非常疲倦,不一會易禾便覺得眼皮沉重,整個人也進入了一種將睡未睡的朦朧狀態之中。
“你不是應該有什麼話問我嗎?”將雜誌的最後一頁看完,徐琳琳像是纔看到易禾回來了一般,冷不防地來了這麼一句,嚇得易禾連冷汗都冒出來了,原本即將漫延全身的倦意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大腦。
“話?……什麼話?”易禾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徐琳琳說的到底是他對其身份的懷疑,還是暑假出去玩的事情,而且這兩方面都不是那麼好回答的,他也只能下意識地裝傻充愣。
“你說呢?”幾乎同時,徐琳琳也轉頭看向了看過來的易禾,那雙略顯些疲倦的眼睛帶著公主的傲慢,彷彿一個高傲的公主正在詢問自己的裙臣,讓易禾心中的變扭又加深了幾分,因爲他的心中同時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那就是他原本就是屬於徐琳琳的裙臣。
“暑假我想去天安門玩,你去嗎?”幾乎沒有絲毫的思考,易禾便十分自然地說出了這句原本他以爲很難出口的話,不過還是經過了稍微的處理,並沒有提到楊恰恰和曾華婷,聽上去好像是打算邀請徐琳琳和他單獨去看天安門。
“嗯,等出發的時候叫我。”彷彿原本就是在等待易禾的這個問題,徐琳琳沒有絲毫遲疑地便答應了下來,然後便不再說話,將手中的雜誌放到牀頭櫃上,關上她那邊的檯燈 便躺下睡覺了。
“就這麼結束了?”易禾心中不斷狂吼著這句話,他魂不守舍磨磨唧唧地考慮了一個晚上的事情,就在徐琳琳這麼簡單的兩句話之下就結束了?搞得徐琳琳好像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似的……
突然,隨著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易禾心中奔騰的草泥馬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寒意。胖子和戴寒都曾經暗示過易禾,在這個學校之內有著某種監視的力量,猜測來歷便是來自於這座詭異的公寓,這一點迅速和易禾之前的猜測相結合了一起。
徐琳琳真的和公寓有著某種不爲人知的關聯,甚至讓她具有了公寓的部分能力,能夠如同天眼一般時刻知曉學校內發生的一切。
有些艱難地轉過頭去,易禾再次看到了徐琳琳的臉,那張曾經迷倒無數少男少女的臉還是那麼的清純,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嬌貴公主,此刻卻帶給易禾發自心底的無盡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