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戴寒開口，易禾就十分順從地坐上了自己的位置，他已經意識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否則一向不正經的胖子是不會如此沉默。

“說說你這次的鬼魂試煉吧。”等易禾坐下，戴寒便直接開口問道。

“好的，我遇到的第一個鬼魂是一隻引路鬼，觸發條件是……”易禾連考慮都沒有便迅速開口了，在回來的大巴車上易禾就反覆地回憶了幾遍，更是在心中演練了幾遍該如何向戴寒述說，此刻說起來也是十分順溜。不過其中說到爲什麼和胖子發生追趕的時候，易禾只是用了一個“開玩笑”的藉口糊弄了過去，認真傾聽的戴寒也沒有露出什麼異色。

“鬼魂消失之後，唐雪晴便被李學姐帶走了，然後我們就回來了。”李學姐便是那位眼睛老生，易禾雖然知道戴寒多半不會告訴他其中事情的原委，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嘗試一下。

“嗯。”果然，戴寒只是簡單地答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就是一陣低頭思考，一旁的胖子同樣沒有說話，他之前同樣不知道易禾鬼魂試煉的細節，聽完易禾的述說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驚異，眼神更是死死地盯住了易禾，彷彿想要在他身上發現了以些不同尋常之處。

“你認爲你通過鬼魂試煉的關鍵是什麼？”好一會，戴寒纔再次開口詢問。

“細心觀察，大膽嘗試，堅持到底，永不放棄。”這是戴寒曾經總結過的經驗，此刻易禾便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過他還記得當初戴寒的說的時候，說這是執行鬼魂試煉最佳態度，不過易禾也將之當成了執行鬼魂試煉最爲重要的關鍵。

“這些的確非常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戴寒直接否定了易禾的答案，也引起了易禾的注意力，卻讓一旁的胖子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儘管還在統計和歸納之中，卻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猜想，還有一種極爲重要的因素在影響著你們每一次的鬼魂試煉。……”戴寒照例開始長篇累牘地講述，也讓易禾知道了一個不爲外人所知的秘密。

關於鬼魂試煉的研究一直沒有停止過，而戴寒作爲老師也正在研究著一個課題，據說這個課題還是從戴寒的老師手中傳下來的，而且已經傳下了三代。課題的概念十分模糊，粗俗一點說就是運氣。在鬼魂試煉中，很多見鬼者在破解生路的時候都是憑藉靈機一動，這種能力完全無法把握，而且每個人每次能否做到這一點都是無法確定的。

於是很早便有人提出了這應該是某種隱藏的因素，就像網絡遊戲之中的運氣屬性，平時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作用，卻能夠在殺怪掉寶的時候產生巨大的影響，遠遠不是事半功倍那麼簡單。有些別人辛苦奮鬥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有些人卻能夠輕鬆做到，而且還壓根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這麼說來也有幾分天賦的意思，只是更加的難以捉摸了。

說起來易禾對這個概念還是比較能夠理解的，因爲不論是老宅的鏡像鬼，還是公寓內的那個找迷藏鬼，易禾一開始的幾次鬼魂試煉都是在巧合之下通過的，說其中的運氣成分佔大多數也是不爲過，也難怪戴寒會將這個還沒有完全確定情況的概念提前告訴易禾。

“需要我做什麼？”易禾不相信戴寒只是簡單向述說一個全新的概念，否則就算他是鬼魂試煉的經歷者，戴寒也只要瞭解其中過程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將課題也告訴易禾，畢竟易禾還只是一個剛入學不久的大一新生，參與課題還遠遠不夠資格。

“這個屬性被稱之爲天命力量，是身體力量和精神力量之上的屬性，這個課題也因此被稱爲天命試驗。”戴寒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眼中不自覺地爆發出一陣光亮。於此相對的，一旁的胖子身體卻忍不住抖了兩下，似乎突然受到了一股寒流的侵襲。

“根據我們的統計研究，天命力量似乎具有血脈的遺傳性，不過也會因爲後天的一些經歷而增減，尤其是執行鬼魂試煉這種事情。而我們的課題試煉就是刻意地調整一些行爲，然後統計對天命力量的影響。”戴寒說到具體研究事項的時候便重新恢復了冷漠，雙眼也重新回到了易禾身上，很明顯的就是在暗示易禾即將成爲下一個試驗材料。

聞言，易禾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進入學校的時間並不長，接受這個概念並沒有多大的問題。可是易禾很快就聯想到了楊恰恰曾經說過的胖子的往事，很自然想到胖子應該就是上一個試驗材料，而且很明顯還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我有權力拒絕嗎？”想到楊恰恰，易禾儘管知道希望不大，還是嘗試開口詢問，這種危險的事情能不做還是不做的好。

戴寒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冷漠地看著易禾，就像當初第一次從桔梗村帶走易禾的時候一樣，同樣的態度堅決。只是那時的易禾心如死灰，也懶得去反抗，可是有了楊恰恰這個牽掛之後，易禾還是忍不住想要爭取一下。此刻即使戴寒的臉色冷酷非常，易禾也堅持著和他對視。

“我會盡全力幫你的。”戴寒最後只是說了這麼句，便轉身走了出去，今天並不是常規的上課的時間，所以也不用等到下午下課的時間。

見此，易禾的臉色也苦了起來，他是聰明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帶著楊恰恰一起逃走，這座詭異的學校連沒有實體的鬼魂都能找到，更別說只是比常人強壯一點的他了。

“你自己小心吧。”胖子好像糾結了很久，卻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也有些狼狽的離開了，應該是之前的一幕引起了他對當年往事的感傷，也不跟易禾說說他當年的事，難道這也是戴寒的授意嗎？

還不等易禾站起來，教室門口已經出現了楊恰恰靚麗的身影，不過後者臉上的擔憂也十分的明顯，這個冰雪聰明的女生也多少猜到易禾身上發生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了嗎？”易禾也並沒有怪罪楊恰恰隱瞞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那個天命試驗的事情。

“是的，這也是我堂姐告訴我的，……”楊恰恰也走進了教室之中，講述起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

當年胖子正處意氣風發的時期，能夠和他配對的楊清羽自然也差不到哪去，雖然胖子始終沒有告訴過楊清羽任何關於天命試驗的事情，甚至最後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也一直堅持沒說。楊清羽卻在一些細節上發現了問題，不過因爲戴寒和學校高層的嚴密安排，楊清羽一直沒有找到什麼實際的東西，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放棄。

“其實，其實當初我接近你也是因爲……”楊恰恰有些說不下去了，易禾卻已經知道了她想說的是什麼，心中表示理解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失落。

胖子原本就打算隱藏這件事情，再加上那次鬼魂試煉的失敗令他面對楊清羽都會緊張，楊清羽更加不可能從胖子這裡得到什麼答案。於是當楊清羽知道戴寒又收了一個新生的時候，她便想到了一個“曲線救國”的主意，那就是讓楊恰恰刻意地去結交易禾，然後通過易禾來打探胖子的事情。

“那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嗎？”這句話反覆地在易禾心中響起，卻始終沒能說出口，彷彿十分害怕聽到那個令人絕望的答案，即使那個答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楊恰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她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告訴易禾這件事情的，可是當她看到易禾臉上的苦思之後卻實在不忍心繼續隱瞞下去了。她昨天沒有去送易禾參加鬼魂試煉就是因此，經過一番糾結無比的思考之後，楊恰恰便決定，只要易禾能夠從這次鬼魂試煉中活下來，她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易禾，不管這之後易禾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你不怪我嗎？”見易禾始終不肯說話，楊恰恰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地看重易禾的想法。

“你又沒有害我的想法，我爲什麼要怪你？”話是這麼說，易禾語氣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聽得楊恰恰心中也是一陣難受。

在遭遇引路鬼之前，易禾對胖子的隱瞞就感到了極度的憤怒，可是在經歷過那次試煉之後他便釋然了，也理解了胖子的用心。然而當這次隱瞞者變成楊恰恰的時候，易禾也同樣沒有了憤怒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了。

“走吧，陪我去樓頂走走。”易禾又想了好一會，才率先走出了教室，他的速度很快，似乎不想讓楊恰恰跟上來。其實在他的心中也不知道跑這麼快的原因，他想楊恰恰跟上來陪著她，可是又怕自己知道答案後會崩潰，畢竟楊恰恰此刻在他心中已經佔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