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對於趙天佑來講是如此美妙,他賞心悅目的翻開著入賬單,那一個個跳動的阿拉伯?dāng)?shù)字就是夜的精靈在舞蹈。
對手卻沒有這種好心情。
花街對面的極樂會所,刀仔一根接一根根的抽菸,潘六站在他身後,臉上愁雲(yún)密佈。
屠宰場停業(yè)整頓三個月,這三個月足以讓對**佔市場了。
刀仔鬱悶的拍著桌子道:“潘六,你說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病死豬肉竟然賣給部隊。”
潘六苦著臉道:“老大,我和部隊沒有來往啊,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從哪裡鑽出來的。”
瓜哥揮手打斷兩人的爭執(zhí):“現(xiàn)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工商局查封屠宰場是早就制定好了的陰謀。至於部隊的出現(xiàn),這倒是有些奇怪。刀仔,老廟肉鋪的到底是什麼來頭?”
刀仔答道:“據(jù)說老廟肉鋪那姓趙的小子還和猛虎幫單挑過,後來也是驚動了軍隊,甚至連猛虎幫幫主阮雄飛都出動了。”
阮雄飛可是赫赫有名的黑道梟雄,向來心狠手辣,瓜哥不禁動容道:“後來呢?”
“後來雙方開始談判,好像猛虎幫還爲(wèi)此賠了些錢。”
瓜哥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一開始就犯了個錯誤。
連猛虎幫都退讓三分,自己卻把對手當(dāng)做魚腩,怎能不失利。
瓜哥摸著自己的鍋蓋頭,使勁的扯著頭髮,這是他思考時的一貫動作。
刀仔和幾名手下大氣都不敢出,只靜靜的看著。
良久,瓜哥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眼裡射出可怕的光:“管他是誰,惹了老子就要他好看。刀仔,明天你就去外省聯(lián)繫幾個得力人物,幹掉那小子。”
忙活了幾天,趙天佑的屠宰場步入正軌,他的重心又放在了學(xué)業(yè)上。
畢竟元旦過後距離期末考試沒幾天了,趙天佑也一門心思的複習(xí)。
也許,上天註定不會讓趙天佑平靜下去,他的平靜再度被打破。
事情說來有點玄乎,趙天佑上了沒幾天課,秦夢瑤就將他請到了辦公室,然後鄭重的告訴他,柳韻的母親要見他。
趙天佑沒反應(yīng)過來,他愣道:“她找我有事?”
秦夢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當(dāng)然是你和柳韻早戀的事情。”
早戀?趙天佑翻著白眼道:“秦老師,這怎麼能叫早戀呢?最多隻能叫交往過密。”
秦夢瑤搖了搖頭道:“我都跟她母親張玉華解釋過了,可是她就是不相信,還說的有板有眼的。作爲(wèi)班主任,我必須正告你,要正確和女生交往。”
切!趙天佑不屑的說:“秦老師,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老土。”
秦夢瑤沒想到他敢頂撞自己,有些生氣道:“小趙,我這可都是爲(wèi)了你好。”
趙天佑嘟噥了句道:“我又沒犯法,就算真的談戀愛又怎麼了?年輕人不談戀愛豈不是浪費青春?”
秦夢瑤真拿他沒辦法:“你哪來這麼多歪理邪說,我可不是要教育你,我只是想提醒你,柳韻的母親要你請家長,雙方家長面對面的談。”
又要請家長?趙天佑急了:“秦老師,你跟她解釋不就完了嗎。”
“我解釋了,可是人家不聽啊。”
“那她憑什麼叫我請家長?”
秦夢瑤奇怪的望著他道:“難道你連柳韻什麼家庭都搞不清楚?”
“知道啊,她說她父母在機關(guān)上班。”
秦夢瑤**了一句道:“小趙,虧你還是生意人,連這種大事情都不搞清楚。我告訴你吧,柳韻的父親柳正飛可是天水市的副市長,她母親張玉華是市婦聯(lián)主任。”
天!還都是正處級以上的官兒,柳韻這傢伙怎麼沒告訴我呢。
趙天佑的腦袋有些發(fā)懵,他過了一陣才緩過勁來,在心底盤算。
柳正飛:副廳級幹部;張玉華,正處級幹部,柳韻是正兒八經(jīng)的***嘛。
而自家三叔,充其量不過是個神秘的個體戶,這副市長VS個體戶,還比個屁啊。
趙天佑突然覺得悲劇了,他胡亂應(yīng)承了幾句,昏頭漲腦的回到教室。
教室裡,柳韻的眼睛有些紅腫,見了趙天佑她低聲道:“我們?nèi)バ淞终f話。”
兩人一前一後,相隔十多分鐘纔到達小樹林。
一見到趙天佑,柳韻就緊張的哭起來:“天佑,我們的事情被- - -被知道了。”
這語氣,這語氣怎麼像偷情的人東窗事發(fā)啊。
趙天佑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他安慰柳韻道:“別哭,咱們就說是正常交往,他們能怎樣?”
柳韻搖頭道:“不,我媽都知道了,她看過我的日記。”
趙天佑問:“那你日記都寫了些什麼?”
柳韻臉一紅,啐了他一口道:“還不是寫我和你,女兒家那點事兒怎麼瞞得過她。”
“也是啊,你媽是婦女主任,專幹婦女工作的。”
柳韻眼睛睜的大大的:“你怎麼知道?”
趙天佑板著臉道:“我還要問你呢,你家庭條件這麼好,父親是市領(lǐng)導(dǎo),母親也是正處級領(lǐng)導(dǎo),你爲(wèi)什麼騙我說是小職員?”
柳韻的眼睛紅紅的像兩個桃子,她驚慌失措的望著趙天佑道:“我- - -我是怕你- --”
“怕我自卑,怕我不敢追你。”趙天佑嘆了一口氣道:“傻丫頭,我趙天佑的心理素質(zhì)有這麼差嗎。”
柳韻擦乾眼淚,打了他一拳道:“你心理素質(zhì)當(dāng)然好,因爲(wèi)你有一張超級無敵的厚臉皮。”
趙天佑趁機撓她的胳肢窩,柳韻吃吃笑著,用粉拳打他,兩人鬧夠了,又坐在一起發(fā)愁。
“別想了,反正請家長的時候咱們又不在場。”
“可是他們怎麼看我們?”
“那是他們的事情,有我叔頂著,一切OK!”
兩人說了一陣話,這才拉著手離開。
上完自習(xí),趙天佑坐車回家,卻發(fā)現(xiàn)秦夢瑤早就在車庫等他。
“秦老師,你不回宿舍休息?”
秦夢瑤臉上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羞澀,她微笑道:“我想過了,請家長這種事情還是我親自跑一趟吧。”
女神老師要坐車,那是天大的幸福。
趙天佑乖乖的帶著秦夢瑤回家,在門口的時候擠眉弄眼道:“秦老師,你真會假公濟私。”
說著,趙天佑吼了一嗓子道:“三叔,秦老師家訪來了。”
趙三叔此刻正蹺著腳膀子打麻將,一聽說秦夢瑤來了,他就像一陣風(fēng)消失不見。
老根叔的動作更利索,直接將整張麻將桌端進了屋子。
一切都在兩分鐘內(nèi)完成。
當(dāng)趙天佑推門進去的時候,趙三叔身穿白色的休閒西裝,手上捧著一本線裝的《資治通鑑》讀得津津有味。
這老貨動作好快,我明明聽見他在打麻將的。
趙天佑側(cè)臉望去,秦夢瑤已經(jīng)看的癡了,趙天佑在心裡哀嘆道:叔,要論裝逼,您真的是大師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