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士勳聞聽皇上之言心中大喜,外臣結交宦官乃是古往今來的大忌,爲帝王所不容,今次皇上開口證下這門乾親,對他來說求之不得!“臣惶恐,臣能收田大人爲義子實乃幸事,謝皇上隆恩。”田榮剛被加封爲司禮太監,論實際的職權比他要大上許多,況且田榮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這個義子花多少錢託多大的關係都找不到,就是反過來他給田榮當兒子他都願意,其中包含的利益無法言講。
在我的主持下,田榮給陰士勳行過大禮就算結下了乾親,“陰愛卿,朕此次叫你來是有件大事要你去辦,你來看。”我讓陰士勳來到地圖前,指著澳門的位置,“你帶領三百名錦衣衛喬裝改扮去這裡給朕抓些人回來,要抓的是紅頭髮或者黃頭髮藍眼睛的洋人,這件事做的一定要隱秘,不得讓外人知曉,如若洋人有家眷要一併劫持到南京,此乃朕的心腹之事,陰愛卿莫要誤了朕的大事。”
陰士勳覺得這件事辦起來非常容易,“皇上放心,臣必定辦的神不知鬼不覺,那些洋人臣見過,當年徐光啓徐大人和這些洋人曾有深交,那個叫什麼利馬竇的洋人臣還見過!”
我一愣,利馬竇!這個人聽著耳熟啊!想了半天才記起利馬竇是一個傳教士,後世學過的歷史書上還有關於他的記載,最出名的莫過於在中國畫了一張世界地圖,使咱天朝上國的人大開了眼界,“陰愛卿既然和洋人打過交道那就好,總之就是給朕多抓些洋人來南京,不管是來做生意的還是傳教的,通通給朕抓來。”
我記得葡萄牙是老牌的歐洲殖民強國,雖然不能和英法荷相比,但實力尤其是海上貿易的活躍性不容小覷,如果我能通過葡萄牙人打開歐洲市場,那麼我手中的錢袋子就滿了,有了錢任何事就好辦起來,我可以擴充軍備,可以買大炮造海船,使我在面對滿清,李自成張獻忠的人馬時不至於像歷史上的南明一樣土崩瓦解,如果我能夠在這動盪的時代勝出,能夠在保住小命的同時奪得江山,那麼憑在戰爭中積累的經驗和海外知識,我也可以和現在的歐洲海上強國們一爭高下,看看誰纔是真正的海上霸主。
我一整天都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中,當紅日西垂,當我的肚子餓的咕咕響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我成了好高騖遠的典型了,我記得有個名人說過,一個只看到美好前景而不注意腳踏實地的人,那他就永遠也達不到期待的美景,我不就是像他說的這樣嗎!未來是美好的但道路是曲折的,我如果不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的處理眼前的事情,等待我的很可能就是朱由崧的下場。
想到這,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我只不過是一個頂著別人軀殼的時空過客,不彎下腰來努力的活著下場就很可悲,儘管我頂著皇帝這個時代至高無上的軀殼,可那又怎麼樣,像我這樣的皇帝現在就有三個,哪一個都比我強,多爾袞手中是滿清的八旗精銳,李自成和張獻忠手中擁兵百萬,而我呢,一個傀儡而已,還在爲生存而努力,崔傑啊崔傑,你把這個時代想的太簡單了,這個時代的能人比你想的還要能耐,你要小心啊!
我在想過這些後心靈彷彿得到淨化,讓我清醒的認識了自我,我想這樣的心路歷程對我的幫助很大,我應該做的就是走好前進的每一級臺階,這樣纔會有達到顛峰的可能。
用罷晚飯,我叫嵇憲領著人去後宮把那個假冒童妃的女人帶到我這裡來,張開在信上說的很明白,這樣的人必須開刀問斬,我想看看她長的什麼樣,居然有膽量冒充朱由崧的老婆,難道她當朱由崧是呆子不成,這個騙局要是朱由崧還活著,不是馬上就被拆穿了嗎!丈夫哪有不認得自己老婆的。
走進來的是一個少婦模樣的女人,姿色中等,懷裡還抱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孩童,看到我坐在龍椅上,趕緊帶孩子跪倒,口呼萬歲,想要往前挪動被嵇憲等人攔住。
我盯著她看了幾分鐘,想著面前的一對母子要因爲我一句話而喪命心下頗爲不忍,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她冒充童妃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嵇憲,此人朕不認得,膽敢冒充皇親,交由刑部嚴加審訊,以儆效尤,拖出去吧!”聽著那個女人被拖出去時的哭喊聲,我的心裡極其不好受,這是我第一次直接的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感覺就好像親手殺了人一樣。
想著第二天的早朝要商議派出北上的議和使團之事,我把先前關於此事的奏章通通翻出來,史可法早就上書奏議過此事,前都督同知總兵官陳洪範自告奮勇奏請北使,馬士英已經讓他到南京來了,還有一個是應天巡撫左懋第遞上來的摺子,以母親死在北京爲理由要求和陳洪範一同前往北京,現下這兩個人都在南京,看來北使議和的團長人選已經出來了,明日早朝就把這件事搞定。
天交五更的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讓最近悶熱的天氣得到一絲舒緩,來到大殿後,田榮喊起了他的套詞: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王鐸當先踏出一步,“啓稟皇上,臣已經將冒充先帝太子的人押在興善寺,只等人證齊備後即可審訊。”
王鐸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呂大器冷哼一聲,“皇上,王大人此言差矣,在事情未明之前就稱太子是假冒,實乃大大的不敬,想先帝可能只有此一條血脈,當嚴加考證真僞,真僞未明之前亦當善待,王大人如此做難道不怕天下人責問嗎?”
我知道呂大器是東林黨中比較有聲望的人,看來他所說的話代表了大部分東林黨人的意見,當時在擁立誰爲南明之君的問題上呂大器就百般阻撓朱由崧登基,我不由看看高弘圖,張慎言和姜日廣,這三個東林魁首是否是和呂大器一個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