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中把捐糧捐錢賑災的告示貼滿了大街小巷,時間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也不見一個人來巡撫衙門捐獻一粒糧食。朱慈燊又等了一天,仍不見一個人前來捐獻,他也有些坐不住,前來找王正中商量,而王正中則忙著修繕港口,人不在港務衙門。
朱慈燊看著面前分管福建一省治安的王元武,如果朱慈燊沒記錯的話,王元武的父親是刑部侍郎王浚,也算是跟隨父皇的老臣,王正中把王浚之子調(diào)派過來協(xié)助自己,也算給足了自己這個王爺面子。
王元武看著面色憂慮的楚王朱慈燊,心中好笑,他聽說過楚王這個人非常正直,沒有什麼歪歪心眼,不過這樣的人想要奪取皇位,如果當今皇上直接把帝位傳給楚王倒是沒什麼,要是讓幾位皇子競爭,恐怕這個楚王會落在下風,自己瞞著父親尋了靠山,一年裡升遷兩次,就憑自己主子這手腕,楚王還是太嫩了。
王元武想到上面的吩咐,心中早就想好了主意,你是王爺又有什麼了不起,我給你來個從中點火,讓你拿不到錢糧不說,還得碰一鼻子灰,讓你和四皇子混戰(zhàn)去吧!“王爺,卑職這幾天一直在王大人身邊做事,但是看了王大人的告示後,心中倒是有一個籌集糧食的辦法,那樣的話,王爺肯定會籌集到很多糧食?!?
“王大人有什麼好主意,快快說來?!敝齑葻鍪钦娴闹薄K礁=ǖ叵⒉恢涝觞N的已經(jīng)傳出去了,要是一連這麼多天拿不出個好的賑災辦法,雖然他是協(xié)助賑災,回到南京,朝廷上下肯定會看輕於他,老四肯定是順風順水,這麼一比較。日子肯定不好過。
王元武咳嗽兩聲,“王爺。自從皇上開設(shè)港務衙門開展對外貿(mào)易以來,福建沿海之富有一點都不亞於蘇杭等地,福州城內(nèi)更是有很多鉅商富賈和很多暴發(fā)戶,如果從這些人身上略微收取一些,至少能籌集到糧食二十萬斤,不知王爺以爲如何?”
朱慈燊跟武大有和王正中也是這麼商量的,這也確實是個好主意。福州富戶這麼多,要是每家出點血,肯定能撐到皇糧到達的時候,可重點是這些人不出血?。】礃幼邮菍勹F公雞的——一毛不拔。
“王爺,都說無奸不商,跟這些奸猾如狐貍的商人要錢,可不是一件容易地事,必須得震懾住他們?!蓖踉淅^續(xù)煽風點火。“可惜王爺太過心慈仁厚,這個差事怕是辦不來?。 ?
朱慈燊哪裡知道王元武這是激將法,心中想到儘快讓這些富戶出糧,要是再拖半個月,即使弄出糧食來,也晚了。
王元武繼續(xù)說道:“王爺。這福州城鉅富豪商多是很多,但他們抱成一團一粒糧也不出,朝廷也是沒辦法的,萬歲爺去年剛頒佈了保護商戶財產(chǎn)地律法,沒有重大罪責和過錯,朝廷不準沒收侵吞商戶的財產(chǎn),也就是說,這些人可以捐,也可以不捐……!”
“王大人別說了,本王知道皇上爲了發(fā)展商業(yè)。頒佈了這樣的法律??涩F(xiàn)在關(guān)係到福建一省老百姓的生死存亡,這些富商如果不以仁義爲念。怎麼擔的皇上如此愛護他們。”朱慈燊越想越覺得生氣。
王元武一邊命人獻上香茶,一邊慢條斯理的道:“王爺,你從前都是在京城,住在天子腳下,肯定不知道這些地方富商的勢力,他們互相之間都聯(lián)通氣息,對他們有利地事情,他們削尖了腦袋也要嘗上一口,而對他們不利的,他們是有多遠就躲多遠,下官說句不敬的話,九皇子和十皇子的孃家,在南直隸以及江浙一帶,說句話比當?shù)氐墓賳T還好使呢!就拿王爺您來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王爺出面也是一樣?。 ?
前幾天朱慈燊已經(jīng)在武大有那討教了一些事情,因爲種種原因,武大有這樣的地方官,辦起事來難度很大,雖然朝廷大的方針和政策這些人不敢違抗,但有事沒事給點小鞋穿,也夠這些官員的戧,老九慈煊和老十慈焜年紀還小,但施家在江南可以說是說一不二,富可敵國,種種跡象表明,老四和施家關(guān)係不淺,外力,他拍馬也趕不上老四?。?
王元武察言觀色,心中得意,“王爺,如果讓他們心甘情願拿出糧食來,任誰也沒有辦法,但下官倒是有一個主意,讓他們非出糧不可?!?
“不知王大人有什麼辦法,還望賜教。”朱慈燊一聽王元武這話,眼睛就是一亮。
“王爺客氣了,賜教談不上,我這也是上不了檯面地主意,殺一儆百的道理想必王爺肯定知道,只要王爺從福州最有影響的大戶身上想想主意,殺一儆百,其他人還不乖乖把糧食獻出來呀!”王元武一邊說一邊查看朱慈燊的臉色。
朱慈燊吸了一口氣,“王大人的意思是從雞蛋裡挑骨頭,搬倒城中的一個大戶,給其他富商看看?”
“王爺真是一點就透,我說地就是這個道理,擒賊還得先擒王呢!這就叫殺雞給猴看,就看王爺有沒有魄力搬倒這福州城的首富了。”王元武心中都樂壞了,心說楚王啊楚王,您還是毛嫩?。?
朱慈燊哪知道上了王元武的當,還一個勁的詢問福州最有影響力的富商都有哪些,殊不知已經(jīng)落入了王元武的圈套之中。
王元武說了一些人名後,嘆息一聲,“王爺,實話對您說吧!這福州最有勢力,極其富貴的人,恐怕王爺您也惹不起??!”
朱慈燊眉毛一挑,“難道福州還有飛揚跋扈的惡棍不成?別人也許不行,本王可不想給他們所謂的面子,倒是想碰碰他們?!?
“王爺,這福州首富非是旁人,乃是當今宸妃娘娘的本家莊廷禎,在福州,哪個人不得給莊廷禎三分面子??!就連巡撫老爺,身爲封疆大吏,遇到莊廷禎也得客客氣氣地,這其中還有四皇子地因素,想必莊廷禎肯定不會幫助王爺?shù)摹!蓖踉渲苯影鸦鹚幫皵[到了朱慈燊地面前。
朱慈燊一聽,腦袋也疼,他不得不承認,武大有雖然是福建一省的首腦,但他處身此地確實艱難,和莊家這樣的皇親國戚相比,也差了一個層次,要不是總理王鐸跟武大有有親戚,武大有早就被江南人士排擠出福建了。現(xiàn)在又冒出一個老四的本家舅舅,自己的母親雖然很得父皇的疼愛,但表面上,父皇對這些嬪妃都很好,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選秀女晉嬪妃了,宸妃娘娘孃家的勢力,他已經(jīng)從武大有哪裡聽說一二,沒想到現(xiàn)在就要面對莊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王爺,下官也知道這個事情難辦,但要想讓福州以及福建的富商拿出糧食,不從莊廷禎下手,莊廷禎不出糧,這個糧是一點都籌集不到,反過來說,只要莊廷禎帶了頭,這福建一省的商人,肯定爭先恐後幫助王爺賑濟災民。”王元武最後澆了一勺油。
朱慈燊已經(jīng)讓劉喜把客棧包下了,充當了他的臨時公館,反正巡撫衙門災後也不比客棧強多少。
回到客棧,朱慈燊在臥室裡靜心了一段時間,理理頭緒,最後他決定先去莊廷禎家裡一趟,先禮後兵,先軟後硬,再說莊廷禎說來也是皇親,他禮節(jié)性的拜望一下也是應該的,要是莊廷禎通情達理,給他一個面子,順利的捐獻出糧食,那再好不過,萬一莊廷禎不拿他當回事,能否搬倒莊廷禎,朱慈燊心中一點底都沒有,王元武說的對,強龍不壓地頭蛇,外來的和尚不見得好唸經(jīng),要是莊廷禎態(tài)度強硬,自己要不要拿出父皇的秘旨呢?可即使有父皇的秘旨,對於商戶的私有財產(chǎn),他也不能說強佔就強佔?。≌媸且粋€難辦的差事??!
朱慈燊帶著劉喜,董平薛霸來到莊廷禎的府前,下了馬一看,高大的門樓上有一副匾額,上書莊府,落款竟然是傅山,而紅色的大門更是表明莊廷禎皇親的身份,大門兩旁,四個彪形大漢正來回的溜達,模樣氣勢似乎在防賊一般。
劉喜上前遞上拜貼,那彪形大漢倒也識字,看完後趕緊飛跑入內(nèi)前去稟報,沒多久,朱漆大門吱吱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穿綢裹緞的富態(tài)老爺,這人來到朱慈燊面前,一揖倒地,“不知王爺駕到,莊廷禎迎接來遲,還望王爺見諒,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王爺快裡面請。”說著把朱慈燊等人讓進府中。
莊廷禎也料到朱慈燊會來找他,大街小巷上的告示都貼滿了,不見一個捐獻糧食的人,他朱慈燊不會不著急,莊廷禎接到南面的書信,說四皇子慈燁在廣東辦理賑災非常順利,說是協(xié)助,其實都成總指揮了,這次賑災一完畢,回到京城肯定會受到皇上的嘉獎,說不定還會被加封爲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