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在橋面上摁了摁,確定自己胳膊還能用上力,艱難的爬了起來,弓著身子做了兩個俯臥撐:“妥妥的,鐵打的身軀?!?
我站了起來:“那就出發吧,已經在這裡耽誤了很多時間,茫茫未知的旅途還等待咱們上路呢!”
折騰了這麼久,我早已經習慣了橋身的搖擺幅度,很輕鬆就可以站在橋面上,老黑不行,撅著屁股在地上爬,如同一隻巨大的蜘蛛,甚至是怪物,如果不是早知道這是老黑,我肯定嚇得掉頭就跑。
報紙燃燒的厲害,蠟燭也順著報紙不斷的被燃盡,很快,就剩下大拇指的長短了,我平靜的內心再一次升起波瀾,馬上就要沒有光源了,生死轉瞬面對黑。
踏在橋板上,時不時的往下看兩眼,黑滾滾的類似水流的濃霧絲毫沒有要散去的樣子,但距離太遠看不到那羣屍人,偶爾能聽到如同病人般的囈語,我豎起耳朵仔細的想識別那囈語中的詞,聽來聽去,只連蒙帶想湊出兩個字,還不敢確定,那聲音就像在說:止……步、必……死,這類的恐嚇,我不屑的往橋下吐了口唾沫,當然,我的口中很乾燥,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老黑爬的很快,比我走的快多了,我端著蠟燭,兩個人的腰帶用一條皮尺連著,乍一看就像我出來(一)(本)[讀]小說 遛狗似的,我不禁笑了起來。
“嘿嘿,大王,我有一種遛狗的感覺。”我笑道。
老黑扭過頭,用詭異的雙瞳笑眉對我:“你這賤嘴,不諷刺我能死?!?
“不,死不了”我瞇著眼看他,因爲一直盯著那瞳孔太嚇人:“但是,會瘋的?!?
老黑也笑了出聲來:“哈哈,瘋了就是瘋狗子?!?
我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誰知道這貨沒有防備,被我踢趴在橋板上,那皮尺也不知道是漚爛了,還是被這高溫腐蝕,竟然被老黑向前的力量給扯斷了。
老黑扭過頭衝我一咧嘴:“賤人?!比会嵫杆俚南蚯芭廊?。
我在後面嗷嗷大喊:“脫繮的野狗不要跑?!?
老黑頭也不回:“賤人,追我,追上我給你肉包子吃?!?
本來不算餓,這麼聽他說肉包子,突然就覺得肚子裡急需填充些什麼東西,但並不是餓的感覺。
老黑像個蜘蛛一樣,瞬間就扎入了黑色中,我又急了,這個二百五,跑這麼快一會又得鬧鬼!
我在後面喊他,世界一片黑,聲音投入黑暗中,像是被吞沒了。
這傢伙,做事怎麼不計較後果,他這麼爬行已經足夠嚇人了,而且現在還長著雙瞳,我有點開始懷疑他究竟是不是老黑了。
莫非,我又遇見了鬼!
也不對,不管怎麼說,打神鞭的威力我是見識過的,好歹也是法器,他若不是老黑,也不敢碰這打神鞭,除非有鬼借屍還魂了,而且道行特別高深。
不過這個也說不通,沒聽說過哪個鬼還魂還能複製宿主的記憶,當然,也不能否認這打神鞭偶爾會失靈。
我的腳下不斷邁著碎步,蠟燭的火焰已經開始燙手,堅持不了多久。
這浮橋越走擺幅越大,跟盪鞦韆一樣,根據我多次進入雲南山區旅行,走過很多這種木板浮橋的經驗,現在的位置應該是整個浮橋的中心位置,或者偏近中心位置,對岸越來越近了。
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麼一個人上路,從進到這個古怪的洞窟,老黑就沒有消停過一會兒,腳下偶爾發出啪啪的骨頭斷裂聲和亡人低語聲還有嘩嘩流水聲,身後漆黑一片,越往前走我越害怕,連回頭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總覺得有個人在我背後跟著我。
我又喊了幾聲:“老黑!老黑!”
前面的黑暗裡,沒有老黑的迴應,我心裡猛沉,看來我猜的不錯,詭異的事情又要開始了,我周身肌肉都繃的緊緊的,隨時準備應付突如其來的恐怖。
儘管身體在橋面上左甩右甩,好幾次差點被拋出橋面,我的腳步卻絲毫不敢放慢,更不敢趴著往前走。
這個姿勢我自己想一想就覺得恐懼:黑夜,孤燭,一個人,爬行。
汗毛又一根根豎了起來,因爲這個空間一直很燥熱,現在我竟然覺得脖子一陣陣的發涼,像是什麼人在對著我的耳根吹冷氣。
我不敢回頭看,自小就聽老人講過,走夜路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回頭看,因爲人的頭和兩肩有三把火,三把火俱在,則鬼神難侵,所以千萬不要猛回頭,一旦回頭就會發生令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我攥著打神鞭伸到腦後假裝後腦勺癢癢,想撓撓,每次把打神鞭伸過去,那冷氣就會消失,這種玄妙的感覺讓我害怕的頭暈,忍不住的想回頭看,卻又不敢看。
可是不斷控制內心的慾望,卻無法抵制住內心的恐懼,反而讓這種恐懼越來越重,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一隻手在我背後張牙舞爪的比劃著,一雙冷冷的眼珠子正趴在我後腦勺,吐著長舌頭。
越想心裡越發毛,最後根本控制不住了。
我大喊一聲:“老黑,你大爺!”轉身揮著打神鞭就向身後掄去,恐懼不安的心像決了堤的洪水衝向大腦。
身後,什麼也沒有,五米開外漆黑一片。
可是脖子依舊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吹冷風,依舊覺得身後有個人在冷冷的盯著我。
我再次掄起打神鞭向身後打去,還是什麼也沒有。
不過,這一次,我看到了老黑。
他正從黑暗中爬出來,儘管那姿勢很恐怖,但我內心的恐懼感卻一下子減少了許多,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你大爺,你去哪了,嚇死老子了?!蔽椅牟坏昧?,像是見了救星。
這貨真是不嚇死人不償命,他一直在地上爬行,在離我有三米遠的位置停下來,猛的擡起頭,那雙熾熱的眼睛裡詭異的雙眸看著我,不,是盯著我背後。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怎麼……怎麼了?”
背後冷不丁傳來老黑的聲音:“二哥!我在這,他不是我!”
我擦!
我嚇得頓時快尿了!
我眼前這個趴著的,有著詭異雙瞳的明明是老黑,可是那身後卻又有一個老黑的聲音!我把打神鞭豎在胸前,指著面前趴著的老黑,然後扭頭向身後看。
這一眼,我腦子一涼,腳下不穩幾乎暈倒,差點被來回搖晃的浮橋甩出去。
(每日三更,早上5:00,中午12:00,晚上6:35,新書需要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