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葉木清粉臉嚴肅。
“好,你說。”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這個事情去和高文星談判。”葉木清說的很慢很清楚,而且說話的時候,一雙星目緊緊的盯著鍾曉飛的臉。
“我答應(yīng)你。”鍾曉飛點頭。他沒有問原因,因爲(wèi)不需要,從葉木清的表情就知道,高文星的案子一定是一個大案子。
“兩年前,海州發(fā)生過一起人命大案,海州華洋房地產(chǎn)公司的老闆盧天凱在地下停車場被殺,與他同時被殺的還有他的兩個保鏢……”
葉木清開門見山。
鍾曉飛吃了一驚,他已經(jīng)猜出這個案子是高文星做的了,果然是心狠手辣之徒啊。
“三人都是被亂槍打死,在海州歷年的刑事案件中,是最兇殘的,當(dāng)時我剛剛到刑偵隊,還是一個菜鳥,跟著師兄們趕到現(xiàn)場……記的現(xiàn)場一片血跡,真的是慘不忍睹……”
葉木清一邊回憶案情,一邊低頭喝了一口水。
“因爲(wèi)盧天凱是有頭有臉的富豪,還是槍支殺人,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的轟動,局裡非常重視,當(dāng)天就列爲(wèi)必破的案子。案子其實並不複雜,只用了三天,我跟師兄們就找出了嫌疑人。”
“高文星?”
“當(dāng)時直接懷疑的還不是他,是他手下的兩個兄弟。”葉木清搖搖頭,接著說:“當(dāng)時我也還不知道他的深厚背景,只知道他是百盛房地產(chǎn)公司的老總,而帶我的那個師兄也是一個愣頭青,我們兩個人居然什麼也不怕的跑到高文星的家裡,也就是百景大廈的1201去詢問情況……”
鍾曉飛明白了,
“結(jié)果我們剛回到局裡,就被領(lǐng)導(dǎo)叫去一頓臭罵,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然後我們終於知道了高文星的背景。”葉木清苦澀的笑了一下:“再然後這個案子就不了了之了,雖然我們興師動衆(zhòng),而且已經(jīng)掌握了嫌疑人的證據(jù),但都被壓住了……”
“那些證據(jù)能指證高文星嗎?”鍾曉飛問。
葉木清猶豫了一下:“不能,只能指證他手下的兩個兄弟。”
“哦。”鍾曉飛點點頭,如果只能指證他手下的兩個兄弟,那意義不大,即使大家都知道那兩個兄弟是奉他的指示做事的,但因爲(wèi)沒有直接的證據(jù),一切都是白搭。
不過從葉木清猶猶豫豫的表情裡,鍾曉飛感覺到她隱瞞了一些東西。
“嗯,我決定去調(diào)查……”鍾曉飛說。
“你怎麼調(diào)查?”葉木清有點著急。
“當(dāng)然是暗中的慢慢的調(diào)查,他手下的那些兄弟應(yīng)該還在,找到他們並讓他們其中的一個人開口,我想還是有可能的……”
鍾曉飛淡淡的說。
“這樣做很危險的,你知道嗎?”葉木清著急的放下杯子:“萬一讓高文星知道你在調(diào)查他的案子,他絕對會派人殺了你的。”
“我知道。”鍾曉飛淡淡的說,態(tài)度堅定無比。
葉木清星目閃閃的盯著他,嘆了一口氣:“你是非要一條路走到黑啊!”
鍾曉飛苦笑一下:“我沒有別的選擇……”
“你可以不做董事長的……”
“我不能……”
“你……真沒有辦法說你……”葉木清氣惱的跺腳:“爲(wèi)了錢都不要命了……”瞪了鍾曉飛一眼,嘆了一口氣:“好吧,你不用那麼辛苦的去調(diào)查,我可以告訴你一條線索……”
“好啊……”鍾曉飛心裡偷笑。
“當(dāng)時地下停車場是安裝有監(jiān)控攝像頭,可惜,被人事先破壞了,不過後來我們瞭解到,一位車庫的車主,安裝了一個非常隱蔽的私人攝像頭,一天24小時照著他的豪車,因爲(wèi)他的車庫緊挨著案發(fā)現(xiàn)場,所以很有可能錄到了什麼東西,不過我們?nèi)フ宜臅r候,他堅決不承認……”
鍾曉飛靜靜的聽著,心裡的希望越來越大,如果他能找到這份錄像,而錄像錄到了高文星,那簡直就是封喉一劍,絕對可以震懾住高文星。
“不止我們?nèi)デ笏缓θ吮R天凱的老婆和弟弟也都去求他,但他就是不肯承認有錄像,我很理解他,因爲(wèi)他擔(dān)心會被高文星報復(fù)……沒辦法,我們只能放棄,但盧天凱的老婆和弟弟並沒有放棄,他們一直都在苦苦的哀求他……”
“去年我聽到一個消息,那車主出國了,出國前去了盧天凱的弟弟家一趟,雖然我不能肯定,但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把錄像交給盧天凱的弟弟了。那車主是個好人,就是膽小……”
鍾曉飛皺著眉頭:“既然有了證據(jù),爲(wèi)什麼他弟弟……”
“沒用的……”葉木清打斷他的話,嘆息:“他弟弟是個聰明人,現(xiàn)在高文星正是囂張的時候,海州都是他的天下,我們刑偵隊的郝隊長跟高文星還是兄弟呢,他把錄像拿出來,不但治不了高文星,說不定自己就先沒命了……”
聽葉木清說完,鍾曉飛心情無比的沉重。
這是一個挺淒涼,挺無奈,但又非常現(xiàn)實的故事。
葉木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難過的說:“有時候,我覺得我這個警察當(dāng)?shù)囊餐]意思的……”
鍾曉飛感覺到了她心裡的無奈和沉痛,微微一笑,在桌上握住她的玉手:“別自責(zé),不怨你,你只是一個小警察……”
葉木清笑了一下,眼神溫柔感激:“謝謝……”
“不用,說謝謝的應(yīng)該是我,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怎麼多,我肯定是蒼蠅撞牆到處去亂撞呢。”鍾曉飛笑。
葉木清定定的看著鍾曉飛:“雖然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但也許一點用也沒有,第一,盧天凱的弟弟可能不會把錄像拿出來,第二,就算他拿出來了,高文星可能也不會怕,因爲(wèi)他有很多的辦法讓這卷錄像失去作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鍾曉飛淡淡的笑:“第一點我不敢保證,但第二點我卻可以保證,只要我拿到錄像,高文星肯定會害怕……”
“爲(wèi)什麼?”葉木清好奇。
“因爲(wèi)我認識一個朋友,一個嫉惡如仇,六親不認的朋友,只要他拿到錄像,高文星就死定了,所以高文星一定會怕他的。”鍾曉飛笑。
葉木清明白他說的是誰了,擔(dān)憂的臉上終於是閃過一絲笑容。不過她的擔(dān)憂還是不能散去,她靜靜看著鍾曉飛:“你想過沒有,萬一高文星不屈服同你硬幹怎麼辦?又或者他假裝屈服,但等你出門,立刻派人追殺你,怎麼辦?”
“想過了。”鍾曉飛淡淡的笑:“但我覺得他一定會屈服,只要我有錄像。”
“爲(wèi)什麼?你瞭解高文星嗎?”葉木清奇怪。
“我不瞭解他,但我瞭解他這種人,一個豬一樣的老婆,能把他管的死死,他不是怕老婆,而是怕老婆背後的權(quán)力,一旦失去了老婆他就什麼也不是!他這樣的人是沒有血性的,不管他外表多麼的兇狠,但他內(nèi)心始終是一個懦夫!爲(wèi)了權(quán)利和金錢,他可以忍氣吞聲,何況我拿到的證據(jù)足以毀滅他的一切?所以他會屈服的,對他來說,把那塊地還給我不過是破財消災(zāi)而已,他犯不著爲(wèi)了這個事情和我同歸於盡。”
鍾曉飛語氣平靜,邏輯清楚,因爲(wèi)葉木清提出的問題,他已經(jīng)反覆的想過不止一次了。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會去招惹高文星的。
葉木清眨眨眼,咬著紅脣,沒點頭,也沒搖頭。
“你說的假裝屈服,事後再找人殺我,這個是很有可能的!也很符合高文星一貫做事的風(fēng)格,不過我不會讓他得手,而且我會事先讓他明白,如果他真敢這麼做,那他一定會付出代價。”
鍾曉飛拿起筷子,非常淡定的夾起盤子裡的一塊紅燒肉,一口塞進了嘴裡。
葉木清定定的看著他,眼神裡有擔(dān)心,更有癡迷。
鍾曉飛被她看的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越來越覺得……你在大學(xué)裡學(xué)的一定不是財經(jīng),而是犯罪學(xué)!”葉木清幽幽的說。
“哦?爲(wèi)什麼?”鍾曉飛笑。
“你猜?”葉木清眨眨眼睛。
鍾曉飛大言不慚的笑:“是不是因爲(wèi)我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你很佩服我?”
“去你的!”葉木清白了他一點:“一點也不謙虛。”
“我已經(jīng)夠謙虛了,再謙虛就是裝了……”鍾曉飛一臉委屈。
葉木清看著他,噗哧一聲笑了,笑過之後又擔(dān)心:“一定要小心……高文星可是真敢殺人的。”
“我知道。”鍾曉飛淡淡一笑:“不過有你保護我,我什麼也不怕!”
“我爲(wèi)什麼要保護你?我欠你的呀?”葉木清咬著紅脣,星目閃閃的瞟著鍾曉飛。
“因爲(wèi)你是這個世界上最關(guān)心我的兩個女人之一,還是人民警察,你不保護我,誰保護我?……”鍾曉飛笑。
“哼,你把我比成你媽……我有你媽那麼老嗎?”葉木清忍著笑,瞪起眼。
“你怎麼會老?在我心裡,你是最年輕,最漂亮,最迷人的,反正把天底下一切最美妙的詞全部安在你身上,都一點不過分的……美女警察……”鍾曉飛一本正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