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話!”
老人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的傳來:“好好感受一下,這林子裡都有什麼聲音?”
秦洛懵了,他這是什麼意思?林子裡除了咱們倆,還能有什麼聲音?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老頭周圍再次傳出昆蟲的鳴叫聲,此起彼伏,彷彿老頭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反觀秦洛這邊,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難道,他是要我融入自然?
秦洛深吸口氣,慢慢盤膝坐下去,閉上眼睛,呼吸也逐漸微弱,變得輕不可聞。過了沒多久,一隻蛐蛐在他身邊叫了起來,緊接著,各種蟲鳴聲傳來,好像就在他身邊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秦洛忽然從那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發現天已經亮了,而周圍的蟲鳴在他醒過來的剎那,瞬間消失,變得鴉雀無聲。
好敏銳的感觀,連我醒來都知道。
“醒了?”老人的聲音傳來。
秦洛趕忙站起來:“師傅?!?
老頭轉過身來,沉聲道:“太極,修的是心,練的是體,想要習得太極的精髓,首先要融入自然,達到縱觀入微的境界,纔算真正的入門。”
“告訴我,你都聽到了什麼昆蟲在叫?能找出它們的位置嗎?”
“呃……弟子愚鈍,就知道有蛐蛐兒,至於位置……不知道?!鼻芈逍呃⒌牡拖骂^。黑燈瞎火的,蛐蛐兒的叫聲忽遠忽近,實在讓人難以捕捉到準確位置。
老人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淡淡道:“太極,講究的是以柔克剛,其中的關鍵就在於料敵先機,因此才能後發制人,百戰百勝。所以,感覺比眼力更重要,因爲在你看到的時候,可能已經是個死人了?!?
說著,老人拿出一本殘破的泛黃古籍,遞給秦洛:“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如果領悟不了,你就回去吧?!?
我去,還有考驗呢?
秦洛一把抓過古籍,迫不及待的翻開,就見古籍一共只有寥寥的幾張紙,其中有兩幅是畫像,雖然只是簡單的勾畫幾筆,卻把一個人的動作詮釋得淋漓盡致。
第一幅圖上的人在行走,在他的身體上用紅筆標註了穴位,一條黑線從左腳心由下而上,貫穿了這些穴位,在人體內遊走一週,又從右腳心排出。
第二幅圖卻恰好相反,人平躺在地,箭頭從頭頂的百會穴進入,在他體內遊走一週,又從頭頂的百會穴排出。
看了半天,秦洛也不得要領,光憑這東西,就能學會?也太坑了。
再往後翻,上面寫的是太極拳的總綱,以及二十四式的詳細註解,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秦洛擡頭看了老頭一眼,見他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已經一個人打起了太極拳,絲毫沒有教他的意思,甚至連提示都沒有。
擦,這算哪門子師傅?也太不負責任了。
算了,還得靠自己。
“夭夭,能看明白不?”秦洛在心裡問道。
下一刻,夭夭的驚呼聲傳來:“你從哪兒弄來的修真功法?”
秦洛激動起來:“這是修真功法?你能看懂?”
“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夭夭一指那幅靜坐的圖像,“這個是是水屬性,我只是掃了一眼,體內的靈氣就自動運行起來。太厲害了,這什麼功法?”
“不知道,那這個呢?”秦洛更激動了,連夭夭都說厲害,那自己要是學會了,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夭夭仔細看了半天,皺眉道:“好奇怪的功法,這兩幅圖像的穴位和運行路線一模一樣,卻是一正一反,這是怎麼回事呢?”
秦洛急道:“你先別琢磨這個,快教教我怎麼練,超過一小時,老頭就要把這秘籍收回了?!?
“哦,那你現在按照我說的做?!?
在夭夭的指點下,秦洛放下手中的秘籍,盤膝坐下來。很快,他就感覺有一股涼絲絲的氣流,從頭頂的百會穴上灌入,披荊斬棘般的一點點衝開他的經脈,按照圖像中的路線,慢慢朝下運行。
這個過程,和鈍刀割肉差不多,他只堅持了半分鐘就受不了了。
“夭夭,不行了,我實在受不了了?!?
“堅持住,只要咬牙挺過去,好處絕對超乎你的想象。”
又過了兩分鐘,秦洛都要哭了:“夭夭,你饒了我,我真的不行了。”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還想不想讓林詩音站起來了?我告訴你,學會了這套修真功法,你就能讓她站起來,並且永不復發?!?
爲了詩音老婆,我忍!
老頭早就不打拳了,震驚的來到秦洛面前,滿臉的不敢置信。他只是讓秦洛試一試,根本就沒想過他能練會,可秦洛也不知道是怎麼練的,竟然練成了。
特麼的,這小子到底是怎麼練的?
老頭激動起來,自己這回是真的撿著寶貝了。
一個小時轉瞬即至,當體內那股涼絲絲的氣流再次回到頭頂百會穴之後,秦洛甚至都聽到了‘嗤’的一聲輕響,好像自行車胎漏氣了似的。
可緊接著,他突然站了起來,繞著空地胡亂走了起來。本來還想和他說話的老頭,如同中風了一般,嘴巴張開,呆滯的望著秦洛,手都顫抖上了。
特麼的,他練會的不是一幅,而是兩幅。
這怎麼可能呢?難道他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而這一幕,夭夭都懵了,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運行一個周天已經結束,可怎麼突然間逆轉運行上了?
正常情況下,功法逆轉是要走火入魔的,可秦洛非但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反而神采奕奕,越走越快。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秦洛終於停下來,睜開眼睛,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愜意的說道:“真特麼舒服……啊!”
老頭就站在他面前,眼睛都快貼他身上了,把秦洛嚇一跳,趕忙後退兩步,護住胸口:“師傅,你幹什麼?我……我不喜歡男人?!?
“滾犢子!”
老頭罵了一句,一把把秦洛拽了過來,激動的搖晃他的肩膀:“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煉成的?快說,你快說呀,都要急死我了?!?
“師傅師傅,你先別激動,冷靜,冷靜哈!”在秦洛安撫下,老頭終於冷靜下來。
秦洛苦笑道:“你問我怎麼學會的,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了一遍之後,感覺有一股涼絲絲的氣流從頭頂灌進來,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把手伸出來?!?
秦洛乖乖的伸出手,被老頭一把抓住,診脈一般查探了片刻,老頭頓時激動起來:“有了有了……”
“師傅,你別嚇我,我是男的?!鼻芈灞粐樢惶?,連忙把手抽回來。真想回他一句,你纔有了呢。爲老不尊!
老頭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我說的是真氣,先天真氣呀。特麼的,連我都沒有,你小子還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想拿把刀把你解剖了好好研究研究了?!?
在秦洛的謙虛詢問下得知,真氣,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內勁,還分爲先天和後天兩種。老頭修煉的就是後天真氣,而後天真氣需要達到一定的境界,才能轉化成先天真氣。
可秦洛剛修煉,練出來的竟然就是先天真氣,直接就比老頭高了一個級別,他能不激動,能不嫉妒嗎?
簡單點說,真氣就相當於高壓電,後天真氣是220V,而先天真氣是10000V,兩者同時輸出一度電,但產生的效果卻絕對不一樣。
“唉,想當年,我師傅讓我抱著這本秘籍研究了三天三夜,我還是不得要領,沒辦法只好改修本門內功?!?
老頭不勝唏噓:“早知道這秘籍能修煉出先天真氣,我寧可抱著學三年,也要等下去。可惜,可惜呀!”
“行了,你沒學會,但你收了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徒弟。等我闖出名堂,您老人家臉上也有光不是?!鼻芈迮牧伺睦项^的肩膀,嘿嘿笑道,“放心吧,我不會給師傅您丟臉的?!?
“沒大沒小,跪下!”老頭呵斥道。
“撲通!”秦洛毫不猶豫的直挺挺跪下去,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誰讓你磕頭了?”
老頭哼了一聲,把扔在樹下的一個布包打開,從裡面抽出一卷泛黃的畫卷,打開後,來到秦洛面前。
“好了,現在對著祖師爺的畫像磕頭吧?!?
秦洛這個鬱悶,畫像在你手裡拿著,我給畫像磕頭,和給你磕頭有什麼區別?擦,之前那三個頭白磕了。
“砰砰砰!”
秦洛又磕了三個頭,剛要站起來,卻被老頭用手按住:“別急,你既然入我門下,也該知道爲師的身份了。我叫陳無極,是武當第七十六代傳人?!?
“這幅畫像是我們武當的掌門,三豐道長,也是我們的祖師爺。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武當第七十七代傳人,這幅畫和這本秘籍,從今天起就交給你了?!?
老人陳無極,鄭重的把畫像和秘籍交到秦洛手中,正色道:“記住,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爲師不要求你一定要積德行善,但你絕對不能爲非作歹,否則,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你,知道嗎?”
“師傅放心,弟子一定謹記師傅教誨?!鼻芈遴嵵氐恼f道。
陳無極點點頭,把秦洛扶起來:“這本秘籍,是我師傅傳給我的,具體傳了多少代,我也不清楚。據我所知,除你之外沒有任何人練成。但你要切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旦暴露了你體內的先天真氣,必將給你惹來無窮禍端。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暴露出來?!?
“嗯,我知道了師傅?!?
陳無極背轉過身,淡淡道:“你我師徒今日一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之日。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師傅!”秦洛大驚,趕忙追上去,可陳無極的話說完,兩個起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秦洛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樹林裡,手裡捧著畫卷,和那本泛黃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