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彷彿就是戰敗種族最終的命運。

即便已經放棄了爭奪勝利的希望，但是在這片殘酷的戰場上，依然沒有弱者生存的餘地，哪怕投降也無法逃離作爲炮灰而滅亡的命運。

即便對這種結局早有預料，也無法消除此刻這無盡的絕望和悲傷。

“不！還是有希望的！”唯一一個和人類見過的羅利，忽然在這一片絕望之中站了起來，目光裡帶著好似歇斯底里般的最後瘋狂，“我們投靠人類！”

“這樣有什麼意義？”另一個人大聲吼道，目光都已經變得通紅，“在我們反叛的下一秒，我們的家人和同胞們就會被屠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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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位面都已經輸掉了，甚至爲了避免他們背叛，來到前線戰場上的只有男性，所有的女性和孩童，全部都被關押在各自位面。

“巨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人類的對手！”羅利兇殘的一把抓住那個人的脖頸，銳利的爪子甚至已經刺破了皮膚，瘋狂的低吼傳到每一個人的耳畔，“你們還不明白嗎？我們現在求的只是茍活！在巨人被人類擊垮之後，我們會面對一樣的結局，既然如此，爲什麼不爲了種族的火種去拼一下！燃燒最後的一切，向巨人發起復仇的背叛！”

當已經無路可走的時候，哪怕只能夠讓一個人活下去，都會成爲最後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這便是一個種族到了這個時候的本能。

而莊飛他們的計劃，正是利用這一點。

在協會展現的強大力量之下，被巨人作爲人質的婦孺幼兒，已經難以拯救了。

但茍活少數，還是有可能。

羅利的話，給這些絕望的人心中帶來了絲絲的波瀾。

一些人的心中彷彿也隨之燃燒起了不顧一切的火焰。

巨大的絕望甚至會吞噬生存的動力，但如果一個人已經被逼到放棄一切，那麼心中的歇斯底里，就會變得無法控制。

而對於他們來說。

對巨人的仇恨，就是最後的發泄。

“我們還能夠以此請求人類。”羅利將手中這個根本沒有反抗的人狠狠甩到地上，狠辣的目光看著所有人，“不求他們救下我們所有的同胞，但如果只是救下少數的兒童，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們不用擔心不具備作戰價值孩子會再次被派上戰場......無論是作爲奴隸也好，作爲珍惜動物被關進籠子裡也好，只要能夠活下去兩個三個，能夠活到這場該死的戰爭結束......就沒有什麼奢求的了。”

越是說到了後面，兇狠的表情，越是無法維持下去。

到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甚至只剩下了無言的卑微。

能夠活下去少數的同胞，能夠讓豹人族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別的，根本無法奢求太多，因爲在這場戰爭之中，戰敗者就是這樣的卑微。

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個種族完全滅絕了，而他們也走在了滅絕的邊緣。

“那就這樣幹吧！”被羅利甩到地上的這個異族輕聲的說道，全然不顧脖子上依然在流淌著鮮血，甚至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只是這樣躺在地上，凝望著蔚藍色的天空，淚水從麻木的雙眼之中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

甚至連復仇的慾望，都彷彿被熄滅了一樣。

其餘的人，也都是差不多如此。

或許從戰敗的那一刻起，他們的靈魂就已經墜入了深淵。

至此。

人類的計劃，已經大獲成功了。

原本也有著非常高的成功機率，因爲人類也同樣經歷過這種絕望，他們十分的清楚，在這樣的絕望下，他們能夠爲整個種族最後的火種而付出一切。

而當這些炮灰種族的投誠消息，以某種超凡手段傳遞到了人類這邊後，高層完全振奮了起來。

他們甚至沒有太多的討論，直接按照下一步的計劃進行。

讓莊飛去商議，順便看看他們是真的投誠，還是藉此機會佈置陷阱——後者的可能性其實並不大，因爲泛人理守護協會在之前的幾次戰鬥之中展現出來的力量，不是靠著什麼陷阱就能夠輕易抹除的。

於是。

莊飛和張行德再一次出發。

“不要顯得太興奮了，適當的高興沒有問題，記住，我們要扮演的是一個底氣充足，不懼怕任何小手段的強大種族的使者。”莊飛在靠近目的地的時候，不斷的強調。

倒是張行德微微一笑，反問道：“難道我們不是這樣的強大種族嗎？”

“.......說的對。”莊飛也笑了起來，“協會的力量雖然不是我們這個文明的力量，但卻是多次元宇宙人類種族的力量。”

到了這個層次，演戲其實並不是多麼容易的事情，不說讀心術之類的，即便是感受情緒的術法，也沒有多麼的玄奧。

但是，莊飛和張行德的信心，人類的信心，在一定程度上是真實的。

擺在明面上的力量，也同樣是真實的。

任憑其餘的種族怎麼想，怎麼猜，也不可能猜得到協會與人類文明的這種特殊關係。

總之，五大種族的領導人，都在此刻聚集在了一起，安靜的等待著。

直到地面上浮現出黑色的陰影，束縛到他們的身上，將他們拖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驚。

哪怕早有預料，但親自體驗了之後，也不由驚歎於這種術士的玄奧與強大，直到對面潛入到身下出手時，都沒有任何的察覺，而封印身軀力量的術法更是強大無比，連一絲一毫的靈能都難以調動。

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一個共識。

人類，果然深不可測。

所以，在見到了莊飛和張行德的時候，他們沒有再做多餘的試探，而是直接跪伏在地上，拋棄了一切的尊嚴，懇求人類的憐憫——這就是他們如今在做的事情。

莊飛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但是，他很快注意到了。

這些戰敗種族的首領，雖然神態恭敬、卑微，可目光之中，只有無盡的麻木與絕望。

甚至這種強烈的情緒，都給他們的身軀，他們的靈能，蒙上了一層無法褪去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