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北境,有一大片沙漠,名曰塔古騰烏庫。
秦國雖不如魏國那樣,地處中原腹心與六國全部接壤,
卻也與趙魏韓楚這四國相鄰,
比起其他諸國,只是與一兩國接壤的情況而言,算是僅次於魏國了。
但和魏國跟相鄰的趙楚燕齊四國都是保持友好又不同,
秦國這幾年所做的事情已經(jīng)是惹了衆(zhòng)怒,遭到大家的聯(lián)手抵抗,
好在對於楚國而言,他們有對方皇帝的兒子在手做人質(zhì),弄得對方不敢對他們做什麼,
魏國的皇帝只顧著跟自己的弟弟爭權,並無什麼可懼怕的,
至於趙國,有塔古騰烏庫沙漠這個天然屏障作爲阻隔,
將秦國本來與趙國接壤的地方徹底阻隔掉了,
弄得這唯一國內(nèi)還算平穩(wěn),有實力能與他們發(fā)動戰(zhàn)爭的國家,
要想發(fā)動對他們的攻擊,只能是借到韓國纔可以。
不過,這唯一的道路韓國,已經(jīng)被他們請過打服,
早就暗中成爲了秦國對外的一處屏障!
不管是那個國家打來,都能給他足夠的反應與應對的時間,
當然,即便沒有韓國這個屏障阻隔,就趙國皇帝那猜忌的心,
秦國也有足夠的辦法來對付。
也正是依靠各國的矛盾,
他們秦國才能以一國之力對抗其他六國,否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說,秦國簡直是集合了天時地利人和三位一體!
一統(tǒng)天下指日可待!
但那本來幾乎是唾手可得的天下之主的位置,從長平之戰(zhàn)開始發(fā)生了轉(zhuǎn)折。
將領死的死,降的降,讓數(shù)十萬雄兵幾乎全部葬送在了長平,
弄得本想一舉打殘趙國的秦國,反倒是將手中的可戰(zhàn)之兵折損殆盡元氣大傷,
而後韓國內(nèi)亂,原本的屏障似乎往尖刀的方向發(fā)展,而那刀刃的朝向,還是他們秦國!
再接著魏國那個碌碌無爲的魏安帝死了,換上了秦國最爲擔心的魏無忌繼位,
楚國也是,老皇忽然死去,他們一直握著的質(zhì)子立時沒了用處,
結(jié)果在他們鬆懈之時,那質(zhì)子又突然被人救走,聽說如今已經(jīng)有登上楚國皇位的意思。
想到之前質(zhì)子時曾對那人做過的事情,不用說,這位如果真的成爲了新的楚王,
那對他們秦國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曾經(jīng)的大好局面似乎在眨眼間都消失了,
秦國要用殘軀對抗四個遠比之前更爲強悍的國家。
尤其是趙國,如今暫代皇權的那個皇叔,手腕十分了得,
加上對方在長平之戰(zhàn)取得的驚人勝利,國內(nèi)又安泰和順
比起韓魏楚三個如今還在內(nèi)亂的國家而言,是先下嘴能對秦國造成威脅的存在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各國的形勢雖然驟變,但塔古騰烏庫的沙漠還在,
依舊是阻隔趙國直接進攻他們秦國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只要他們收住韓國與秦國接壤之所的幾處關隘,
趙國想要進攻他們秦國,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但爲了以防萬一,秦國也在塔古騰烏庫的沙漠裡,設立了幾處哨卡,
免得趙國萬一下狠心讓人橫穿沙漠,繞過他們的防守從背後偷襲腹地。
就是這種可能實在太低,至少哨卡設立的十幾年來,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有人穿越這片沙漠。
沒人的地方?jīng)]有爭端,但同時也沒有任何油水可撈,就連生計都是艱難的。
如此艱苦的環(huán)境,又似乎沒什麼作用的地方,
被派往這裡的人,從開始的精兵,漸漸變成了在秦國犯了錯的罪犯,
負責守衛(wèi)的差事也從“守衛(wèi)北境的勇士”,被稱爲“一場死亡的流放”。
因爲來了之後,除非國內(nèi)有什麼大赦,又或是什麼絕大的變動,否則到死都別想回去。
爲了防止這些人覺得生活艱苦而逃走,
他們的家人都會被扣在國內(nèi),迫使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待著。
秦國的人會三五年派人來巡查一下,看看人死了沒,死了的話好讓其他人來接替。
就是這一片死亡的流放之地中,
有三十來人,正騎著駱駝拉著貨物,在緩步朝著沙漠的深處行進著。
此時已經(jīng)入秋,是塔古騰烏庫沙漠中的風季,
一天到晚,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有不小的風在吹。
弄得四周黃沙卷積呼嘯,就是白天也看不到太陽,放眼望去全是黃騰騰。
不是當?shù)厝耍只蚴菍ι衬煜さ娜耍谶@裡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很可能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可那三十多人,好像是對這裡十分熟悉的樣子,走的沒有絲毫猶豫。
呼呼呼……
風在肆虐了不知道多久後,臨近黃昏的時候,終於又停歇了下來。
這押送貨物的隊伍一看風停了,
帶頭的一個渾身都包裹在厚布衣服中的人,就下令隊伍原地休息。
早就知曉規(guī)矩的衆(zhòng)人紛紛是讓駱駝在wài wéi成了一個圈子,
將放置貨物的箱子和他們自己圍在了當中,
再在箱子上蓋上了和黃沙一般顏色的布匹。
乍一看,這羣人快要融入了黃沙之中,分不清哪些是人駱駝,哪些是沙子。
但對於一直盯著這些傢伙的人而言,再怎麼遮掩都是無用的。
遠處,就有三個渾身上下穿著和黃沙同樣色澤衣服的人,
正趴在沙地上,朝這那夥人打量著。
“師父,這些人好奇怪。”
武廣聖奇怪道:“怎麼風一停反倒就不走了呢?這和我知道的完全不同啊。”
“那是爲了遮掩蹤跡。”
王偉瞇著眼睛道:“你沒發(fā)現(xiàn),起風的時候,他們的足跡消失的很快嗎?”
“這也就是咱們一直緊跟著不放,又有琉璃利用他們牡丹亭的追蹤秘法。”
“要不然在那風沙之中,咱們想要拉開距離,做到不被發(fā)現(xiàn)的跟蹤,幾乎是不可能的。”
武廣聖恍然地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師父,你說咱們這都跟了三個多月了。”
“從綠地跟到了沙漠,怎麼還不見他們停步啊。”
“師父,你覺得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這三個月裡,他們不是沒嘗試過拿下這些人,
但都失敗了,那個最爲麻煩的中年人,一直都不曾離開隊伍太遠。
擔心太過頻繁會讓對方察覺到異樣,三人只能是打定主意,
先跟著對方走走,看他們到底要將應該是裝著人的,那一個個箱子運往何處。
只是沒想到,這一跟就是三個多月,還沒有到地方!
“我也不知道。”
王偉嘆了口氣,道:“不過,都來這裡了,想來距離終點不會太遠了纔對。”
他這麼說,其實連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一開始王偉以爲三五天,又或是十來天就足夠弄明白了,
結(jié)果時間一天天過了去,弄得他連去問師孃他們的如今的消息都沒工夫,
有心想要不理會這些他還不知道目的傢伙,
但一想都跟了那麼久,此時放棄太過可惜,
也許明天就能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哪裡,做什麼,
結(jié)果這都三個多月過去了……
“咦?”
在王偉和武廣聖說話時,一旁的琉璃冠珠忽然出聲。
這一路上,除了引領兩人追蹤牡丹亭的人以外,她很少開口,
聽到她忽然發(fā)聲,王偉急忙轉(zhuǎn)頭看向琉璃冠珠,想要尋爲她有什麼發(fā)現(xiàn)。
琉璃冠珠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遠處。
王偉順著琉璃冠珠指引的方向看去,
就見遠處隱約可見二三十人,同樣騎著駱駝,託著一個個長條木箱的隊伍,
正朝他們一直跟蹤的那個隊伍而來,
這新來的一羣人,顯然也是牡丹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