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昏暗的燭光下。
張啓志眼中透著癡狂，聲音高亢而激動。
他看著女人的半個身體，彷彿看著唯美的藝術品。
他溫柔的輕撫女人的長髮。
“真的非常感謝，如果沒有你，沒有那些爲科學獻身的人，便沒有今天完美的我。”
他忽然上前一步，將供桌上的血肉拿起，優雅的咬下，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白皙的皮膚流下，顯得妖豔而詭異。
而就在張啓志咬下肉的一瞬，地上以鮮血畫成的十三芒星法陣，竟在瞬間紅芒大盛！
血色光芒映照三尊無臉的三清雕像，顯得越發邪門。
而最令人驚訝的是，在紅芒映射下，三尊神像沒有一絲縫隙的麪皮，竟是張開了雙眼！咧開了嘴！
竟是生生長出了五官！
三尊神像的嘴角一個上揚
於此同時，那女人的頭也驀然擡起。
藏在如瀑長髮下的面上，原本眼睛的位置，就只剩下兩個深黑的窟窿！根根牙齒露出，竟也沒有嘴脣！
難不成，神像上長出的眼，其實是這女人的？
如此看來，神像的手足四肢，豈不也是……？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因爲這些研究和儀式，都是秘密進行的。
張啓志，當然沒讓任何人知曉。
除了，他身後的那個大腦。
“爲科學獻身？笑死人了，你管這叫科學？”
蒼老的聲音從張啓志身後傳來。
並沒有人。
有的，只有一個大腦。
沒錯，一個裝在一罐密封的透明液體中的大腦。
難道那蒼老的聲音，是這個大腦發出的？
可一個大腦，又怎麼會說話？
它的發聲器官又在哪裡？
可如果不是它在說話，又會是什麼在說話？
明明聲音傳來的方向，除了這個大腦，沒有任何東西。
這大腦，又是誰的大腦？
又爲何會出現在如此重要的儀式房間？
依然，
沒人能解答這些問題。
張啓志邪邪的笑容一頓。
聽到那蒼老的聲音，他似乎很震驚。
不過隨後，他的嘴角重新揚起，竟是轉過身來。
雙目直直看向那罐泡的發白的大腦。
竟彷彿真的在對它說話！
“老東西，你終於肯開口了！我還以爲你失去了發聲器官，便不會說話了，弄得我一陣納悶。”
微頓，他笑問大腦，
“您老，還好麼？”
“爺爺。”
……
張國棟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室裡。
他的任務不多，自從身居高位以後，他做事就很少親力親爲了。
今天他很高興。
因爲聽說華夏最高研究院的那幫孫子，總算從茫茫人海里想到了他。
“一幫孫子，當年太平盛世讓老夫吃了五十多年殘羹剩飯，現在亂世天災，卻想到了老夫，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看這沈中樞當了一輩子高官，也是時候退休了吧，怎麼的，也得給我個最 高 領 導 者噹噹，否則誰去呢？”
“如今亂世天災，我的507研究，可是能夠扭轉國運的存在！”
說著說著，張老頭竟自己笑了起來。
而就在他開懷大笑之際，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張國棟連忙收起笑容，做出一副高冷姿態。
今天，他是這裡的主角，逼格得拉上去！
“是老沈麼，來的還算早，看來對507的事兒，你很上心吶。”
張國棟語氣得意，對門外說道。
可誰料，門外卻是一陣沉默。
張國棟面無表情，心中卻在狂笑：
對面爲什麼沉默呢？
很顯然，當了一輩子人上人的沈中樞，如今卻要低三下四，去求一個做了五十年冷板凳，可有可無的存在。
這老頭的心裡，肯定不是滋味吧。
“老沈，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我張國棟，讓你回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此話一出，對面終於開口。
“張老您誤會了，您當然有讓我回話的資格，只不過……”
那聲音欲言又止，可張國棟揚起的高傲笑容，卻瞬間消失無蹤。
麼外的聲音，明明是個年輕的小夥兒！
難不成，那沈老頭壓根沒親自動身？！
沈老啊沈老，你還是一點沒變！還和曾經一樣，目中無人！
張國棟狠狠拍桌，猛地起身。
桌子的炸響讓門外的小宋一驚。
小宋頓時汗流浹背，也不知自己哪句話講錯了，他惶恐道：“是這樣的，三星堆最近的挖掘有大進展，沈教授走不開，研究院人手也不足，才讓我來請張教授，希望給與支援。”
感情是人手不足，讓我湊數來了？
張國棟氣的渾身發抖，他滿是褶子的拳頭狠狠捏緊。
“五十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回去告訴沈老頭！先讓我出山，便讓他……！”
誰料。
“親自來找我”這五個字，卻如鯁在喉，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張國棟捂著喉嚨，片刻後覺得不對，又開始捂腦袋。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並非說不出話來。
而是頭腦不讓他說話！
到底怎麼了？
難不成一生聰明絕頂的我，也要面對老年癡呆的危險？
可一個老年癡呆的人，又如何會認識到自己已老年癡呆？
張國棟糾結急了，他不知道自己的頭腦發生了什麼。
“張教授您說什麼？”門外，小宋焦急詢問，他已聽出張國棟的怒火。
可他的下一句，卻遲遲無法聽清。
是聲音太小，聽漏了？還是他忘了說？
小宋狠狠撓頭，杵在門外不知所措。
不過，就在小宋不知所措時，肩膀，卻突然被一雙大手按住。
小宋一個激靈，猛地回頭。
方纔被按住肩膀的感覺，就像被一個陰森森的鬼魂拍了肩一般。
不過映入眼簾的，卻並非什麼可怕東西。
而是一張清秀的臉。
男人一雙劍眉英氣逼人，雙眉之下，一雙狹長的鳳眼帶著一絲邪魅。
男人微笑：“在下張啓志，幸會。”
“張啓志？”小宋聽到這名兒，心中一喜，這不就是張國棟的天才孫子，507研究室的高材生麼！
這傢伙的地位，可不比張國棟低啊，大家同是年輕人，應該很好說話。
而門裡，也傳來張國棟的聲音：“孫兒吶，你來的正好，這小子……”
誰料，張國棟的聲音再度戛然而止。
室內。
張國棟怔怔捂著腦袋。
也不知爲何，他每次想要下逐客令，自己的頭腦就好像被什麼扼住一般，無法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