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府
蕭湛張開雙手, 透過鏡子裡面看向身後的夜羽,問道:“宮裡的人都安排妥當(dāng)了嗎?”
夜羽:“回主子的話,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 不過, ”
蕭湛:“不過什麼?”
“城外的大軍真的不需要提前入城嗎?”夜羽有幾分擔(dān)心, “主子, 屬下還是”
蕭湛擡手, 淡淡地說道:“不必了,就按照原來的計劃就行,”說著輕蔑道:“對付蕭明睿, 根本不需要千軍萬馬,孤就是要告訴他, 便是沒有這城外的三十萬大軍, 孤照樣能取他首級!”
“是, 主子英明!”夜羽道,“那, 那景王妃那邊?”
“景王妃?”蕭湛考慮了一會兒,才道:“派幾個人看著她,不要出什麼大的亂子,日後她還有用處。”
“是”
說完蕭湛便要帶著夜羽進宮,剛一出門就看到何成守在門口, 蕭湛問道:“怎麼了?蕭明睿那邊又有什麼動靜嗎?”
何成遞上來一張紙條, 跟在夜羽身後一起和蕭湛出了府。
蕭湛看著紙條上的內(nèi)容, 笑了笑沒有說話。
何成偷偷靠近夜羽的身邊, 悄聲說道:“夜大人, 我看那個謝詩語也進了皇宮,據(jù)說是被景王妃叫進去的。”
夜羽看了眼何成, 又看了看蕭湛,壓低了聲音,問道:“說什麼了嗎?”
何成搖搖頭,“枝芍跟著呢,我還沒問,”說著何成又撓了撓腦袋,不確定道:“要不要和主子說?”
夜羽思忱半晌,搖搖頭。
“行嗎?”何成猶豫道:“主子不是說了嗎?六姑娘的事情,不論大小都要稟報的嗎?”
夜羽瞪了他一眼,“現(xiàn)在能一樣嗎?今晚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出了半點兒差錯,你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知道嗎?”
何成嚥了口唾沫,點點頭,夜大人說得對,今晚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還是辦正事要緊,六姑娘的事情緩一緩應(yīng)該也沒事兒。
臨入宮時夜羽又再三交待道:“記住,亥時一刻就開始放煙花,絕對不能晚了去,看好了城中的守衛(wèi),我不管你們殺了多少,都不準放進來一個兵,聽到?jīng)]有!”
“是!”何成抱拳,神色堅定道:“夜大人放心,要想進的宮裡,除非踏著我何成的屍體!”
“好了,去吧。”夜羽擺擺手,很快就回到蕭湛身邊。
“安排好了?”
“是”
蕭湛閉上眼睛,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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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宴會上的主位應(yīng)該是由皇上和太后二人坐的,太后已逝,皇上沉迷修仙,朝中大臣也多日未見過皇上面了,本以爲這次皇上會出來,誰知道依舊是空在那裡。
蕭明睿站起身來,笑道:“承煜這次歸來,皇兄也是高興不已,特意讓我這個做皇弟的好好爲承煜慶賀一番,承煜不介意吧?”
蕭湛可有可無地點點頭,最後這段時刻蕭明睿想要做什麼都隨他去吧,畢竟過了今晚可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諸位大臣意下如何?”
既然正主都不介意,他們這些做臣子有什麼好說的。
很快,不少大臣都開始稱讚起來,
“九皇子年少有爲,實乃我天晉之萬幸啊!”
“老臣當(dāng)年就看出來九皇子非池中之物,九皇子果然不負衆(zhòng)望啊!”
“是啊是啊,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啊!”
.......
大臣們紛紛舉著酒杯到蕭湛這裡,溢美之詞讚不絕口,蕭湛揚揚酒杯,隨手一倒,“本殿不勝酒力,諸位大臣不會見怪吧?”
怔住片刻,紛紛搖頭,“不不不,殿下您隨意,您隨意。”
蕭明睿本來正對著蕭湛,此刻站起身來,走到蕭湛身邊,“雖說承煜不勝酒力,但皇叔這杯酒肯定是喝的,畢竟你我叔侄二人已是多年未見了。”
蕭湛恍若未聞,手腕傾斜,慢慢的一杯酒灑落地上。
蕭明睿不在意地笑道:“怎麼?難道這酒有毒不成”說完仰頭講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衝著蕭湛晃了晃酒杯。
“有沒有毒不知道,”蕭湛看著他,“不過,孤說你那杯有毒,你信嗎?”
蕭明睿頓住,隨即笑道:“承煜可真會開玩笑。”嘴上這麼說著,面上卻有些微微泛白。
蕭湛笑笑不說話。
“好了,這喝酒沒有美人怎麼能行,”蕭明睿神色很快又恢復(fù)如常,拍了拍手,說道:“本王特意請了‘春香閣’的姑娘來,各位大人可是有福了!”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蕭湛眉頭皺了起來,淡淡地看了眼站在身後的夜羽。
周圍的大臣又開始激動起來,神情都有些興奮,
“‘春香閣’的嗎?”
“是啊,會不會有蕓蕓姑娘?我到現(xiàn)在都沒機會見上她一面!”
“可不是嗎?就算沒有蕓蕓姑娘,盈盈姑娘來也行,再不行了,誰來都行啊!”
“那可是‘春香閣’啊!真難得!”
“是啊是啊!”
......
蕭明睿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動神色地觀察著身邊的蕭湛,心中冷笑,就不相信蕭湛他待會兒還能這麼冷靜!
“咚、咚、咚”的擊鼓聲響起,逐漸密集、加快,一羣身著紅色薄紗的女子赤腳站在舞臺上,隨著鼓聲翩翩起舞,面上畫著精緻的妝容,眉眼間都是勾人心魂的眼神。
很快,衆(zhòng)多女子圍在一起形成一個花瓣狀形狀,正中央緩緩出現(xiàn)一個身影,輕紗遮面,纖纖細腰,香肩半露,從腳踝一直到大腿根部,若隱若現(xiàn)的修長美腿,引得所有人驚呼出口,
“是蕓蕓姑娘!”
“天啊!我竟然有生之年能見到一面!”
“你怎麼知道是蕓蕓姑娘?”
“你傻啊,沒看到眼角處的那抹簪花嗎?那就是蕓蕓姑娘獨有的啊!”
時而擡腕低眉,時而輕舒雲(yún)手,轉(zhuǎn)向蕭湛的方向,抿脣輕笑,手中一挽,一朵花兒便出現(xiàn)在手中,
“快看啊,蕓蕓姑娘又變出花兒來了!”
“我我我,扔到這裡”
少女眉目流轉(zhuǎn),一揚手花兒便飛了出去,不知被誰搶了去,幾人便在那邊爭來爭去。
鼓聲隨即越發(fā)密集,少女的舞步也快了起來,隨即以右足爲軸,嬌軀旋轉(zhuǎn),愈轉(zhuǎn)愈快,自舞臺上翩然飛起,纖足輕點落入舞臺下方,緩緩一躬身,擡眼間是勾人心魄的美。
衆(zhòng)人如癡如醉,唯有蕭湛冷冷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女,沒有說話。
蕭明睿率先“啪啪啪”地鼓起掌來,大殿上的驚讚之聲不絕於耳。蕭明睿笑道:“那位就是‘春香閣’的蕓蕓姑娘,這次也是仰慕承煜你,才願意到這裡來表演的。”
說罷,看向站在遠處的少女,“來,蕓蕓姑娘,這位就是你思慕已久的九皇子啊!”
舞臺上的表演還在繼續(xù),衆(zhòng)人一看景王殿下的意思都明白了幾分,很快就轉(zhuǎn)過身去,裝作繼續(xù)看錶演的樣子,蕓蕓姑娘雖然漂亮,但今晚看來還不是自己能肖想的,美人雖好,還要有命享才行啊!
謝詩語站定幾分,穿上鞋子,慢慢走了過來,蕭湛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她,她敢發(fā)誓蕭湛一定已經(jīng)認出她了,不過沒關(guān)係,這個時候他肯定不會揭穿她。
雙手交疊在小腹前面,夜晚的風(fēng)還有些涼意,吹起裙襬處露出細白的雙腿,謝詩語卻絲毫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行至兩人面前,謝詩語躬身行禮道:
“見過九皇子殿下,見過王爺”稍做猶豫,謝詩語便決定還是不要再惹蕭湛了。
蕭明睿眉毛一挑,倒是個有眼色的,以爲現(xiàn)在蕭湛最大了嗎?事成之後再來收拾她!
“哈哈哈”蕭明睿笑道:“蕓蕓啊!還不敬殿下一杯!”
“是。”嬌嬌軟軟的聲音,和美豔動人的外表並不相符,卻有一種清純而又魅惑的致命吸引力,就連站在蕭湛身後的夜羽也感覺心頭像是被羽毛劃過一樣,癢癢的。
謝詩語執(zhí)起酒壺,慢慢地倒了一杯酒,遞給蕭湛,輕聲說道:“殿下,我,我,我敬你一杯。”
一陣風(fēng)吹來,撩起面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卻讓身後的夜羽大吃一驚,眼神來來回回看著蕭湛和謝詩語,心中後悔不已,怎麼會是六姑娘呢?
蕭湛盯著她,半晌,才接過酒杯,仰頭喝了下去。
謝詩語和蕭明睿心底俱是鬆了一口氣。
蕭湛冷笑一聲,“怎麼?酒裡有毒嗎?”
冷不防被蕭湛這麼一問,謝詩語連忙搖頭,“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擔(dān)心蕭湛不相信,謝詩語仰頭自己也喝了一杯。
夜羽鬆了口氣,既然是六姑娘,那應(yīng)該不會對主子不利的。
蕭明睿忽然湊近幾步,說道:“本王看承煜已經(jīng)喝醉了,不如讓蕓蕓姑娘扶你去休息?如何?”說著衝著謝詩語使個眼色。
謝詩語低著頭,含羞似地說道:“是”
蕭湛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直到謝詩語扶著他的胳膊,才驚覺兩人的體溫,一個是滾燙的熱,另外一個卻是入骨的冷。
謝詩語扶著蕭湛,感覺蕭湛通身的熱都要把她灼傷了。
“......冷嗎?”蕭湛忽然開口問道。
謝詩語半垂著眼眸,搖搖頭。
“......害怕嗎?”蕭湛又問道。
謝詩語不說話,看了看前方,再穿過那座涼亭,就是謝詩音的地方流雲(yún)殿了,只要到了那裡,她的任務(wù)就完成了。
蕭湛頓住腳步,看向謝詩語,倏地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謝詩語不得已看向蕭湛,這雙眼睛眸色深而沉,彷彿一汪不見底的深潭,與夜色融爲一體,眼中彷彿有一團噬人的火焰,在夜色中跳動著。
謝詩語眼神閃躲著,不敢和他直視。
“怎麼?現(xiàn)在不敢說話了?”拼命剋制住自己想要扭斷她脖子的衝動,蕭湛咬牙切齒道:“剛剛在衆(zhòng)人面前搔首弄姿的勇氣呢?”
聽著蕭湛侮辱人的話語,謝詩語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手下用力,偏要讓她睜開眼睛,“看著我!”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像是壓抑著什麼一樣。
謝詩語輕咬下脣,不得已睜開眼睛看著他,心中暗罵這個瘋子,所以她才一點兒也不想和他單獨相處!
“敢給我下毒不敢說話了嗎?嗯?”
謝詩語聞言,忍不住反駁道:“我沒有下毒!”這罪名太重了,她可不擔(dān)。
“是嗎?”蕭湛一點兒也不相信她的話。
謝詩語忍不住解釋道:“我真的沒有,我不可能給你下毒的,你相信我!”不管怎麼說,先表一下態(tài)吧。
聞言,蕭湛的臉色稍霽,鬆開了手,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