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後，秦晟每天都會守在南音酒店樓下，等她下班，送她回家。

每天三個小時，在他發病只記得她一個人的時候。

南音沒再拒絕，甚至有時候會期待、會貪戀。

她知道這樣不對，秦晟是讓人斷腸的毒，可她真的忍不住。

直到——

那場震驚世界的惡行槍殺案發生。

深夜十點。

第五大街。

南音和秦晟都在現場。

那羣吸毒上腦的暴徒有十幾人，前後堵住了最熱鬧的一條商業界。

舉著槍，跟劊子手一樣，看見人就掃射，從街這頭到街那頭。

慘叫聲、哭嚎聲、怒罵聲……混雜在一起。

人羣早就跟沸騰的油鍋一般，左躲又藏，你推我擠，想衝出去，不想被打成篩子，但誰趕跑，誰就先死。

所有人都只能無望地看著那羣暴徒，離他們越來越近……

死亡，越來越近。

秦晟反應極快。

他一把將南音摟在自己懷裡，聲音鎮定的嚇人，“你千萬要抓緊我，不要走丟了。”

南音耳邊都是吵鬧聲，她根本聽不清秦晟說了什麼，但她本能的點頭，本能地抱緊她……

秦晟抱著她，繞著人羣的邊緣慢慢躲藏，最後，來到一處畫了塗鴉的井蓋邊。

他從腰間掏出軍刀，順著紋路將井蓋撬開，可露出的縫隙太小，根本沒辦法下去。

一狠心。用胳膊做支點，一點點把井蓋旋轉著磨起來。

手臂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他強撐著掏出手電筒往下探照，確認安全後對南音道：“你先下去。我給你撐著。”

就在這時，那羣罪犯朝南音頭上開了一槍。

南音根本來不及反應。

下一刻，她被秦晟猛地撲倒。

子彈順著她頭頂飛出去。

而秦晟因爲丟開井蓋撲到她的這個動作，導致他的右腿被井蓋狠狠壓住。

二百公斤的重量壓在他的骨頭上，黑夜裡能聽到清脆的咔嚓聲。

他疼的渾身都在發抖。

牙齒咬在一起，不讓自己發出慘痛的叫聲，聲音打顫，“南音。快。下去。”

南音覺得，她的心臟都要停了。

不敢再耽擱，二話不說躍下去。

水確實不深，雖然濁臭，但能保住命了。

秦晟也緊隨其後。

可他失血太多了，幾乎跳下來的瞬間就沒力氣了。

要不是南音眼疾手快接住他，他根本無法站立。

喘了好大會兒，他有氣無力的說：

“阿音，我可能快要昏迷了，剩下的事情你做。等下拿我手機給助理打電話，讓他們從第三大街的下水道摸過來救我們。”

“我們不能待在這裡，你扶著我往西面走，剛纔有暴徒看見我們跳下來了，等上面情況穩定了，難保他們不會下來。”

“還有，我外套口袋裡的藥記得餵我，我好像快犯病了，待會兒萬一精神失常……”

……

空氣忽然安靜。

他眼底閃過慌亂，無措的解釋，“阿音，你聽我講，我這些天不是故意要騙你……我……”

南音的淚猝不及防地就滾出來。

“我知道。”

她輕聲說。

她又不是傻子，只不過陪他演一場戲而已。

畢竟現實她沒有理由不恨他，只有在戲裡，才能放縱自己去靠近他。

可現在。

戲裡戲外，已經不重要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