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哥，這次辛苦你了?！睆埶刮⑿Φ?。

餘德水的小餐館中，新舊好友到了許多，頗爲熱鬧。除了沒有他的女性朋友們，人羣來的還算齊整，張相文，謝敏振等人都在場。

王闖憨厚地笑了笑，說道：“不辛苦，我挺喜愛這樣的工作。”

身旁的孟遠聞言，笑道：“你玩的倒是痛快，可惜被曬的又黑又醜，本來就沒人中意，以後找媳婦怕更困難。”

衆(zhòng)人聞言，不禁大笑。

鄧曉翠也翹了翹嘴角，拍著胸脯說道：“闖哥兒莫怕，我有個侄女，年歲與你相當，正好介紹給你?！?

餘德水撇了撇嘴，說道：“禍害人，你那侄女長的跟夜叉似的……”

笑談了幾句，餘德水吩咐三毛上飯菜，由於人數(shù)衆(zhòng)多，他無法親自下廚，只好做了幾樣重要的菜式。這是個美妙的時刻，餘德水的廚藝從未讓著失望過，即便是最簡單的材料，經(jīng)他的手，也能令人讚不絕口。

飯後，又談起了正經(jīng)問題。

“現(xiàn)段時間的問題在哪？”張斯問道。

王闖思索了一下，說道：“本來，最大的問題是屋舍，已經(jīng)基本解決。由於提供午餐，許多人都願意送孩子來。目前最困難的，反而是師資上短缺……”

張斯點點頭，又問道：“以你的觀察，當?shù)厝说那榫w如何？”

提到這一點，王闖露出了笑容，說道：“可以說是非常支持，大家將兒女教育看的異常重要，那種熱切的想法，有時簡直讓人不能接受。以前是沒人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你牽頭做這麼一件事，誰還能不樂意？”

張斯“嗯”了一聲，說道：“這就好。”

王闖嘆息了一聲，道：“說起來還是挺心酸的。我領(lǐng)著施工隊建設(shè)的時候，就有許多人來免費幫忙。他們聽說我是你的代表，竟要給我下跪，以表示感謝……貧富差距，由此可見一斑，他們的生活……確實爲難的很。”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本是歡聲笑語，不禁沉寂了下來。

謝敏振也嘆息，說道：“這是難於改變的現(xiàn)實，誰也沒有辦法。”

張斯默然，過了一會兒，拍拍桌子，說道：“不提這些了，諸位幫忙想想，對於師資的問題，可有解決的良方？”

大家七嘴八舌，倒是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議。

最後，餘德水還表示，希望自己能去任教，卻被張斯拒絕了，緩聲告訴他：“你在圖書館前的啓蒙教育，至關(guān)重要，若能寒暑不輟，堅持三十年，必定功德無量。”

餘德水點頭，沒有再堅持。

王鵬插嘴，熱切地道：“我呢？我行麼？”

孟遠笑道：“誤人子弟。”

張斯看了看他，微笑道：“教書怕是不行，簡單粗暴，可能要嚇著小孩子。不過老待在校中，也沒多少意義。”

轉(zhuǎn)過頭，向著張相文說道：“我的意思是，將桃源高中的學(xué)生組織一下，由闖哥和鵬哥各領(lǐng)個頭。一者留在那支教，一者協(xié)助建設(shè)，以一個假期時間爲限，多多歷練一下，如何？”

張相文點頭，沉吟道：“想法倒是不錯，事關(guān)重大，須得與學(xué)生家長好好商量一下?！?

謝敏振說道：“這類事情，肯定是自願報名。既然是一舉數(shù)得的好事，我看，還是很有實施價值的?；厝ブ?，不妨細想想……”

外界的氣氛不錯，反響熱烈。

受他的感染，倒冒出了許多人做好事，一時之間，確實熱鬧不少。而此事已經(jīng)官方確認，證明媒體沒有半分虛構(gòu)，民衆(zhòng)止不住感慨，心緒也有了不少變化。

“同類的文章已看了不少，能說的，大概已被說盡了。

我也想誇上幾句，卻苦於被人捷足先登，又不願重複，只好另尋一個話題。且談?wù)勛髌放c爲人的關(guān)係吧，順便瀉一瀉我心中的火氣。

張斯是武俠作家出身，大家都知曉，巧合的是，在下也寫過一篇不入流的東西。

若非武俠迷，讀者怕是不知其中的曲折。此一類型被禁多年，本是領(lǐng)先地位，跌撲的厲害，以至於大陸作家重新鋪開紙張，卻不曉得如何著筆。一脈餘香，還是在香江得以保存，併發(fā)揚光大的。

而武俠由港入陸，經(jīng)歷了許多挫折，備受指責，甚而要打要殺。評論界則一直不能諒解，以爲妖言惑衆(zhòng)，將貽害世人。武俠作家忍辱負重，想要復(fù)興此一類型，頂著壓力，埋頭創(chuàng)作?？上熨Y有限，加上多年不曾接觸，已不通外界潮流。寫出的東西，若非陽春白雪，曲高和寡；便是低俗不堪，難以入目。

因爲沒有出衆(zhòng)的作品基礎(chǔ)，大家腰桿挺不直，壓力就更大了。

在這進退維谷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射鵰》橫空出世，席捲華夏，涌起陣陣狂潮。不單抵擋了港臺同行的入侵，將他們一一挑落入水，還在守衛(wèi)的時候，殺了個漂亮的回馬槍，直接入主港臺，爭得了無數(shù)榮譽。而憑著宏達的構(gòu)思，雅緻的格調(diào)，也使得評論界稍稍鬆口。

許多人見出了其中的好處，大批生力軍開始涌入，圍在張斯周圍，努力創(chuàng)作。一部部作品誕生，現(xiàn)在每年至少有十位大陸武俠作家的書，可以遠銷海外。隨著《神鵰》豎起了另一桿大旗，大陸武俠在三十餘年後，終於又奪回了霸主地位。

我等歡欣鼓舞，這畢竟是件值得自豪的事。

而評論界的風向轉(zhuǎn)變，實在令人喪氣。因爲無法否者《神鵰》與《射鵰》的價值，他們提出了一個新的說法‘武俠小說是最虛僞的文學(xué)’，因爲作者是‘文弱不堪的書生’，只知道‘爲了利潤鑽營’，根本‘沒有一點俠義的行徑’。

這個說法相當可笑，讓我想起早先，有人說過‘武俠小說是不入流的東西，我不用看，就像臭鴨蛋，不用吃，聞一聞就知道了’。

雖然不值一哂，卻是我們無法辯駁的。

我們確實是‘文弱書生’，賣文爲生，也涉及到了‘利潤’，但以此便能證明，這是‘最虛僞的文學(xué)’麼？

天下之大，能與自己所寫作品保持一致的人，有幾個？

但我今日不想用這樣的反問，來駁斥這個問題。我尋到了一個正面的答案，張斯就是武俠作家，乃大名鼎鼎的‘張若虛’，大陸俠壇的領(lǐng)軍人物。從高架橋的仗義執(zhí)言，到暗中興辦義學(xué)，可算俠義之舉？

想起他寫的‘俠之大者，爲國爲民’，與他的行爲相較，豈非分毫不差？

由此，可還有人敢站出來，說武俠是最虛僞的文……”

文章中有怨氣，讀者一看便知。想來也是，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哪有人會輕易服氣別人？平日的說法，不過是自謙，內(nèi)心深處，對自己終究還是會有些偏袒的。

武俠作家提起“張若虛”三字，都要豎起大拇指。

這是一個神奇的人物，爲這個類型爭得了無上光榮，爲這個行業(yè)拓寬了極大的市場。能有所成就，大陸的武俠作家，確實應(yīng)該感謝他。

所以，若有人說他們比張若虛差，他們會點頭承認。

但若說他們比別人差，可就麻煩了。

這樣的論題，張若虛身份曝光的那段時日，便有人想好好做一做了。但輿論焦點，都集中在了師生戀上，沒人在意這些。

一直等到此際，作者終於尋著機會舊事重提，藉著張斯的風光，好好露了個臉。由於論據(jù)找的好，得到許多贊同，爲武俠這一類型爭了不少光。

至於其它的新聞或是論爭，就更多了，滿滿地遮住了報紙。

“有關(guān)部門透露，教育之事，關(guān)係重大。張斯做出了這樣的功績，值得表率。**部門會酌情考慮，給予獎勵，以示表彰。

此外，相關(guān)負責人表示，張斯一人之力，畢竟有限。**部門很可能大力介入，調(diào)動經(jīng)濟人力予以支持。師範類學(xué)校，已經(jīng)開始動員，有望在本年度說服近千名畢業(yè)學(xué)生，前往山區(qū)或偏遠地區(qū)支教……”

“據(jù)聞，某省貧困地區(qū)，希望小學(xué)已投入使用。當?shù)鼐用穹错憻崃?，聽聞學(xué)校爲張斯投建，非常感激。特地取當?shù)啬玖希讨啤煜聽懝淖峙曝?，想贈與張斯，以表達感激之情。張斯聽聞此事，託人致謝，連稱不敢接受……”

“希望小學(xué)的新建，是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目前卻遭遇了困境。由於師資缺乏，儘管校舍齊整，但無法開課，各地孩童眼正巴巴地等待。幾位負責人正在進行緊急商談，希望能快些尋到解決方案……”

“許多人提議，學(xué)校老師可由當?shù)鼐用裰杏凶R者暫時代理，如此庶可儘早開課，以應(yīng)貧困區(qū)孩童的殷勤期盼。後方則緊急動員，將城裡老師調(diào)往。而此項提議，已爲張斯否決，磋商進入白熱化……”

“張斯作爲牽頭人，對此事十分關(guān)心，不願馬虎了事。聽民間負責人之一的王闖透露，張先生因爲否決提議，已與負責官員起了衝突，曾大聲斥責‘教育是國民大計，非爲作秀，豈可用此等簡陋方法欺騙世人！當?shù)鼐用駚K不識外界情形，因循守舊，只能教學(xué)生一些古董。

至於城中老師，不情不願，如何令他們盡心教學(xué)？張某並不在乎名利，也請諸位放棄那些取巧手段，切切實實做些事情！’

在場之人，被他說的面紅耳赤，羞愧難安……”

“……”

新的問題浮現(xiàn)，大家非常關(guān)注，對於此件事情，也不知如何解決。民衆(zhòng)倒是頗爲諒解張斯，畢竟不該由他負責，花那麼多的心血，已經(jīng)很令人尊崇了。

而此時的《桃源報》發(fā)佈消息，稱張斯將在桃源中學(xué)，召開發(fā)佈會，屆時希望各家媒體派人到場。

讀者疑惑，這是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