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復得
明臺從昏迷中醒來，看見程錦雲坐在一邊靜靜守著他。
“你醒了？”
程錦雲看著他醒來，神色頗爲平靜。
明臺一臉複雜的看著她，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自己的妻子。
“這個……”
程錦雲遞過來一張染血的照片，血跡已經把照片染得模糊不清，照片上的姑娘也已經辨認不出了。
“這是在你身上找到的。我已經盡力了，破損的太厲害，只能恢復到這種程度了。”
明臺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程錦雲嘆了口氣，輕輕把照片放在牀頭，坐到了他的牀邊。
“記得三年前你從76號渾身是傷的回來，我就是這樣照顧你的。”
明臺隨著她的話想起了那時的他們，再看向她的眼神中是一年來從未有過的溫柔。
程錦雲避開了他的視線，看向了那張血染的照片，聲音中帶有故作堅強的哽咽。
“可是我沒想到，場景重現，你嘴裡說的竟然是同一句話……我真傻，那時候還以爲你是受不了失去戰友的打擊……”
明臺怔住了，眼睛裡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曼麗……別怕……”程錦雲伸手抹了抹眼淚，重新勇敢的對上他的眼神。
“三年前，你嘴裡就一直是這一句。三年後，斯人已逝，時過境遷，你居然還是這一句。明臺，你騙得我好慘。”
明臺長嘆了一口氣，亦是紅了眼圈，卻只能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程錦雲看著他，苦澀的笑了，“明臺，你比我更可憐，被你自己欺騙了這麼多年，連愛的人是誰都分不清……”
明臺狠狠閉了閉眼，也帶上了哭腔，“別說了……”
程錦雲笑了一聲，聲音裡卻盡是難過，“原來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既然是錯誤，就結束它吧。”
“錦雲！”
明臺一驚，顧不得剛剛的落寞，卻看見女人的臉上滿是不可辯駁的堅定。
“我們分開吧，你愛的人根本不是我。”
程錦雲的臉上盡是失落，語氣卻充滿了肯定，“更何況，我們兩個之間，本就已經走到了盡頭不是嗎？”
1943年末，巴黎。
“Emma，你的成績這麼好，法國銀行又願意聘請你作爲外匯儲備的主管，爲什麼不考慮留在法國呢？”
保羅教授有些失望，更多的是遺憾。於曼麗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明明在法國會有很好的發展，可這死心眼的姑娘卻一心想著報國。
“教授，我已經決定了。”
雖然外面是溫溫柔柔的樣子，可曼麗卻是極有主見的人。從巴黎大學完成了學業，曼麗覺得，她已經完成了自己來到法國的目的。
保羅教授嘆了口氣，從抽屜中掏出一封推薦信遞給她。
“北平的中央銀行行長是我之前的一位朋友，這封推薦信你交給他，他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的，Emma，不管在哪裡，我都希望你能夠學以致用。”
曼麗感動的接過信，點點頭，“教授，謝謝你！”
轉身出了教學樓，她打量著這個生活了三年多的學校，竟是從心底涌起一絲疲憊和茫然。
明臺，我要回去了，你還好嗎？
“中石，除夕打算怎麼過呀？”
中央銀行的大堂裡，一個同事從後邊環住了明臺的脖子。
自從傷好，明臺就被組織安排到中央銀行的金庫作爲主管。程錦雲說到做到，待他傷愈就離了婚，放彼此自由。
沒跟程錦雲離婚之前，明臺就算想念曼麗，也只是自己暗暗的想著。可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悠閒的工作，沒了生活的壓力，他覺得自己已經被思念的情緒包圍著。
像是現在，又到了要過除夕的時候，他竟是想不出來，除了給她點燃一串煙火，又能做些什麼。
“我一個人還能做些什麼？”
明臺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笑笑，略微有些自嘲。
當年的他無法無天，身邊卻有大哥大姐，有心愛的姑娘，還有她。可現在的他成熟懂事了,卻居然一無所有了。
同事知道他離婚的事情，一時之間有些唏噓，剛想說些什麼安慰，就看見新來的儲蓄部副主管從不遠處經過。
“哎，中石，那是我們新上任的儲蓄部副主管，聽說是從法國留學回來的，一看全身上下洋氣漂亮的樣子，就知道所言非虛。”
明臺不以爲意的順著他的目光掃過，卻在看清女人樣貌的時候簡直不敢眨眼，那是一張三年多來時時出現在他夢裡的魂牽夢繞。
他如遭雷擊的呆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她帶著微笑向自己走來。
“好久不見。”
他聽她這麼說著。
他擡起手，想要確認她的溫度，可又不敢。
同事看出了他們是舊識，識趣的先行告辭，留下他們兩個人面對面。
於曼麗勾起嘴角，笑容和原來跟他撒嬌的時候一模一樣。
“怎麼？明大少爺不認識我了？”
明臺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激盪，一把把她摟進懷裡，臉埋在她的頸窩上。緊接著，曼麗就感覺到脖頸處的溼熱。
他，居然哭了？曼麗被他的淚水燙的心中一震，突然覺得自己的癡戀換來他爲她流的淚水，倒也算是一種安慰。
路過大堂的人紛紛投來驚詫的目光，饒是於曼麗這樣不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也有些困窘，她推了推哭個沒完的男人，語氣中有些嗔怪。
“明大少爺，我衣服很貴的，你得賠我一件新的。”
明臺萬般不願意鬆手，可還是順著她的力道放開了她。熟悉的神態，熟悉的調侃，熟悉的人，明臺只覺得，別說一件新衣服，讓他付出所有他都願意。
坐在餐廳裡，明臺看著談起巴黎的生活有些眉飛色舞的姑娘，一言不發，眼裡卻全是寵溺。
這是一個他熟悉卻又陌生的於曼麗，卻是他曾經幻想過的樣子。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姑娘只是被變-態的生活壓抑成了那個樣子，可在他面前，她總是偶爾會有小女生的時候。而現在，完全放開了本性的姑娘，和他想過的一模一樣，光彩奪目，讓人不捨得移開眼睛。
曼麗在他的注視下慢慢降低了聲音，她從來沒有被他用這樣專注的目光看過，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從坐下來就幾乎一言不發的男人，有些悲哀卻慶幸的發現，他變了。
原來的他，從來不會這麼專注的聽她說話，而是會跟她打鬧玩笑。他們在一起，總是他說話多些。
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明臺，你變了。”
明臺一愣，也跟著無奈的笑笑。
“是啊，我變了。”
原來那個隨心所欲的明家小少爺早就長大了，學會了圓融，學會了沉默，學會了包容，也學會了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新年快樂！！！
謝謝一閃一閃李赫宰的地雷~
謝謝際同的地雷~
微博名：lutongllt
主頁上有鏈接~
大家加我的時候私信我註明筆名哈~我們互粉~
新文開在新年第一天！不定期更新，全文存稿中~
作者的話：
其實在我的設定裡，明臺愛的人一直都是曼麗，只不過他自己一直都沒有意識到而已，他對cjy只是一時的興趣，一種衝動，就像是外遇一樣的新鮮感，卻矇蔽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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