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餘星根本沒有從地道口出現。
“也就是說……”譚振和蘇朗相互對視,然後異口同聲地說,“地道還有一個出口?!”
他們兩人同時想起了在地下的場景,漆黑不見五指,那條暗道似乎深不見底,難道說,在那條地道的盡頭還有一個出口嗎?
譚振驚慌地看蘇朗,蘇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譚振。
他們從手機上調出地圖來看,以海天大酒店爲中心向東北角看去,那裡是一片公園,哪怕是在地圖上也顯得生機盎然,公園延伸下去又是哪裡……
兩個人的指尖繼續向右上角滑動,延伸在公園東北角的居然是一個新型的地下車庫,爲了解決城市裡的停車問題,緊挨著公園修建車庫是常見的。
蘇朗在腦海裡搜尋一圈,然後篤定的說:“不不不,這和地圖上標註的不一樣,這塊地是我們蘇氏七年前拿下來的,但是滲水的問題沒有解決,工程進度緩慢,雖然在地圖上標註著停車場,但是這個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塊用藍色的合金板圍起來的在建工地。”
“也是你們蘇家的產業?”譚振以土木學院肄業生的淺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這麼大一片地方,還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
“嗯,”蘇朗漫不經心地搖頭晃腦,伸了伸懶腰,“不瞞你說,你現在住的這塊兒地方,也是我們蘇氏的,不過懶得拆建就是了。”
“切!”譚振嘆了口氣。
眼看著他們追到的線索到這裡就斷了,還真有點兒著急。
“今天就到這裡吧,”突然,蘇朗起身,揉了揉還沒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來搭在手臂上,“這麼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聽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圖,再仔細琢磨一下。”
譚振也確實困得不行,他原本雖是日夜顛倒的生活習慣,但好歹還是規律的。最近跟蘇朗在一起,無論吃飯、睡覺,都沒個點數。
“費心了。”譚振把蘇朗送到門口,目送那人從樓梯上下去,再開著車一溜煙地走掉。
等譚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接近午夜。
屋子裡燈光突然閃爍,原本還正常工作的電燈泡突然“砰”地一聲爆了!
“怎麼能倒黴到這個程度。”譚振一邊唸叨一邊準備取了零錢去附近的便利店買燈泡。
一開門,卻不料和一個身高體壯,露著胸毛、粗長腿,還要假裝成萌妹子的人撞上。
“小雅?”譚振吃了一驚,他清晰地記得從未告訴過小雅自己的住處。
被跟蹤了?這是譚振腦袋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暗戀真可怕。這是他腦袋裡閃過的第二個念頭。
“振哥!”小雅嘟嘟粉紅色的厚嘴脣,一臉不悅地把譚振往屋子裡推。
“咦?”譚振腳底一滑,看著屋裡又恢復了光亮,覺得莫名其妙,這燈泡爆了還能自動恢復的?
“振哥!”小雅又叫一聲,甩了粗跟涼鞋,不等譚振邀請就一屁股坐進沙發裡。
那個位置,十來分鐘前還坐著蘇朗,這會兒猛然換成一個金剛芭比,反差太大,讓人一時難以適應。
譚振指了指廚房問:“吃了嗎?去給你煮碗麪。哦……你怎麼找到這兒了,有事兒?”
小雅揉揉眉心,從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說:“白水煮麪,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爲人不是爲了吃那個玩意兒。”
譚振:“……”
“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爲你的一些行爲過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兒上,未來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職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個闊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發自內心的痛苦。
譚振嬉笑,寵溺地摸摸小雅的發頂,說:“對不起啦,答應店裡要帶你的,卻沒能給你傳授點兒真才實學。主要是最近一段時間確實太忙,要不這樣吧,你把你服務過的客人對我描述一下,我幫你拿捏拿捏怎麼對付他們,好讓他們對你終身難忘。”
小雅翻了個白眼,指甲深深捏進掌心:“你一天都不來上班,業務技能早就退化了,誰還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個姓蘇的在一起啦。”
“爲什麼啊?”譚振有點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
“嘖,”小雅爲難地砸吧嘴巴,說,“反正你們只要在一起,我就渾身不舒服,如果你們再有一次那個的話,我可能就消失不見了!”
“呵呵,”譚振笑著坐近小雅一些,妄圖摟住那寬闊的肩膀,說,“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戀我……或者蘇朗?對不對,你知道,我們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還可以,不能當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們身上,ok?”
小雅無奈地又翻了一個白眼,翹起蘭花指,彈了彈頂在腦袋上的假髮,說:“行吧,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了,像你這種渣男,不心疼別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訴你,你不想要我好過,不聽我的勸告,下次你們倆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讓你後悔終生的事情!”
譚振聽得雲裡霧裡,掛著滿頭的驚歎號和疑問號把小雅送到屋外。
原本準備睡一會兒的心思全沒了,他只好繼續打開電腦,往前一點點地看視頻,他總覺得還能再找到些什麼。
蘇朗回到位於海天大酒店頂層的住所,連忙拉開藏在書櫃暗格裡的地圖來看。
那是七年前,他在父親蘇俊良的書房裡偷到的一張設計圖。
這圖原本是作爲與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園相望的停車場招標圖。
那時候,他才十七歲,第一次得知有個小自己兩歲的弟弟的存在,並且這塊新的產業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
他還記得,拿這張圖的時候,完全是出於對這個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貫耳的弟弟的嫉妒。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眼,在他日復一日的詛咒中,那停車場的項目居然一直沒能正式啓動,如今還是一片在建工地。
蘇朗捏著圖紙往浴室走,巨大的電子門開,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鏡子,一面倒映著他自己,一面能看到這個城市裡最絢麗的霓虹,他想先泡個澡再整理一下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