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霸氣哦?”譚振笑著撇了撇嘴,推開蘇朗沒再敲門,而是直接扭轉(zhuǎn)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董明澤放下手裡的筆擡頭嘆了口氣,厚重的眼鏡框把鼻樑幾乎壓扁。
她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也沒有招呼客人的心思,直接說了句:“我在工作,有事請預(yù)約我的秘書。”
譚振把對面的女士和之前看過的照片一點點對應(yīng)起來,發(fā)現(xiàn)和想象中的差別還是很大。
雖然年紀(jì)看上去能比蘇朗老個十來歲,但是倒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書卷氣。
譚振總覺得女人有了書卷氣就會帶幾分氣質(zhì),好似上了一個檔次。
“約你能約得到嗎?”蘇朗口氣生硬,一點兒沒有是在追人的覺悟,兩手插在褲袋裡走近董明澤。
董明澤拉了張紙把桌面上的圖蓋住,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摘下厚厚的眼鏡瞇了瞇眼。
“我想關(guān)於那件事情,我解釋的很清楚了,我發(fā)誓不會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也請你放了我,不要隔三差五來這裡鬧。”董明澤說完,揉了揉眉心,戴上眼鏡準(zhǔn)備掀開圖紙,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手指停頓,微微側(cè)頭等蘇朗和一起進門的那小子自覺出去。
“他是他,我是我,你怎麼能把我們搞混了?”蘇朗假笑起來雖然還是很帥,但總會給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譚振拉蘇朗坐進辦公桌旁的一張沙發(fā)裡,自告奮勇地走到董女士身邊,笑眼瞬間彎了起來:“董小姐工作的樣子……真美!”
譚振有一個訣竅,就是誇讚人的時候一定要挑真心的,如果對方樣貌確實入不了眼,那就誇誇別的。
董明澤兩手環(huán)抱在胸口,仰頭看譚振,不加粉飾的臉上星星點點的雀斑清晰可見。
“你是他請來的幫手?”董明澤無奈地搖頭,“或許你不瞭解我們之間發(fā)生的事情。”
董明澤朝蘇朗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在乎的根本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手裡的股份。”
譚振回頭看蘇朗,蘇朗認同似地撇嘴巴點頭。
“然而,我之所以得到這些股份於情於理都是應(yīng)得的,所以……小蘇總,別把對付別的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ok?”董明澤說完,推了推眼鏡掀開蓋在圖紙上的紙頁,旁若無人地繼續(xù)畫圖。
蘇朗坐在沙發(fā)裡不動,譚振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努力一下。
他隨意地瞟了一眼圖紙,好像是一個倉庫或者停車場模樣的圖稿,有行車道和隔起來未做標(biāo)註的小空間,用粗線條標(biāo)註的地方應(yīng)該是設(shè)計師正在考慮這個地方的給排水線路。
“哎,這條管道這樣走會不會有問題?”譚振俯身,一手撐著桌面,一手越過董明澤的後背,在她面前的紙上點著,“您這裡的管路設(shè)計隨然很方便施工,也節(jié)省材料,但是車子反覆碾壓井蓋,如果是鑄鐵的,勢必會發(fā)出咣啷咣啷的聲響,而如果是塑膠的又很容易損壞。不如整體線路往下挪個七八百公分……”
董明澤的眼睛跟著譚振的指尖在圖上游走,驚訝於這個男孩一眼看出她正在思考的問題。
“你……是給排水專業(yè)的?”董明澤等譚振說完,再次細細打量眼前這個男孩,半瞇著眼睛問了一句。
譚振則是笑而不答,從褲袋裡掏出一根鋼筆,伸手拿了張紙在董明澤面前畫起來。
“想要不出聲、降低成本、又節(jié)約時間,只要在這裡多挖條線,然後在十米外的地方加一個水井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譚振勾勾畫畫,一眨眼的功夫,解決問題的辦法躍然紙上。
一向高冷,目無他人的蘇朗居然也站起身子,往譚振這邊張望。
“不錯!”董明澤拿起譚振勾劃過的那張紙,細細地端詳起來,半晌漏出笑臉,打開抽屜取了張名片鄭重地遞給譚振,“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是這間事務(wù)所的老闆,董明澤。”
譚振憨笑著拿起名片,認真讀了一遍,收了起來。
此時,董明澤注意到捏在譚振手裡的鋼筆。
那款鋼筆是A大土木院的定製筆。每年收到A大土木院錄取通知書的學(xué)生,都會同時收到這樣一款鋼筆。
而A大的土木是全國聞名的,這鋼筆幾乎就成了身份和能力的雙重認證。
譚振知道董明澤認出了這筆,連忙不好意思地把筆揣回口袋:“在學(xué)姐面前賣弄了,真不好意思。”
董明澤起身,倒了杯咖啡給譚振,很爽朗的笑著拍他的肩膀:“說實在的,我這些年忙於經(jīng)營,專業(yè)技能已經(jīng)逐漸退化,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還要因爲(wèi)這點問題想一個下午。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
蘇朗看著面前空落落的茶幾,輕咳一聲,以示意自己纔是今天前來此處的主角。
譚振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完全就像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哪裡哪裡,請吃飯什麼的就免了,您要是願意和我這個……兄弟,坐下來好好聊聊,就是幫我大忙了。”
董明澤瞥了一眼沙發(fā)裡的蘇朗,極爲(wèi)不情願的點了下頭:“行吧,那有時間咱們再約?”
蘇朗還準(zhǔn)備再說些什麼,被譚振拉著手腕拖走了。
他一邊向董明澤揮手告別,一邊給蘇朗使眼色,教對方見好就收,別太心急。
事務(wù)所的同事們從來都是見老闆冷眼冷語把人趕走,還從來沒有見她笑臉盈盈地把人送到大門口,都跟著起身看個稀奇。
就這樣,在一羣人的驚訝中,譚振把蘇朗推上了車,並囑咐司機開車。
然而,那司機彷彿對譚振視而不見,一門心思等著自家主子發(fā)號施令。
蘇朗揉了揉被譚振捏過的微微發(fā)痛的手腕,又連翻了兩個漫長的白眼,纔對司機師傅說了句:“回城。”
他其實不是氣譚振沒有把事兒辦好,相反,而是因爲(wèi)對方把這事兒辦的太好了。
要知道,董明澤願意與他蘇朗搭話,都是他屈尊降貴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兒,送了好幾次玫瑰花才得來的。
譚振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著車子的顛簸,說話的聲音都有點發(fā)顫:“哎,那個姐姐笑起來還是挺不錯的。”
“什麼姐姐,她就是一個破壞人家庭的小三。”蘇朗把對譚振的嫉妒甩給了董明澤。
“什麼?”
“小三。”蘇朗又一次說。
“搶了你的……哎不對啊,你之前說你對誰都不是認真的,無論男女,她三不到你的頭上啊!”譚振無意打聽別人的家是,但是這的確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
“她……”蘇朗還準(zhǔn)備說些什麼,前面的司機輕咳了幾下,他連忙嘆了口氣,壓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