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好處
秋高氣爽，天空看著很藍(lán)。
韓公公送蔣慕淵出來，笑呵呵道：“看這天，今兒的月色肯定好。”
“可不是，”蔣慕淵應(yīng)了聲，“團(tuán)圓，月色好，皇太后也高興。我先行一步，去接母親她們進(jìn)宮。”
這兩年的大小節(jié)日，宮裡都是一切從簡。
皇太后定的家宴，除了永王府、寧國公府，正兒八經(jīng)的後宮人只有謝皇后與樂成公主，幾位皇子都是早早來慈心宮請了安就被皇太后打發(fā)去陪伴他們的母妃了。
倒不是皇太后有多麼不喜歡後宮衆(zhòng)人，而是難得過節(jié)，她不想看她們爭風(fēng)吃醋。
再爭，爭不到謝皇后的位子，也爭不到屬於虞貴妃的那份寵愛，妃嬪們累，皇太后看著也累，不如眼不見爲(wèi)淨(jìng)，大夥兒都輕鬆些。
爲(wèi)這事兒，宮裡人不是沒有不滿的，可皇太后畢竟是皇太后，用的由頭是最合適的節(jié)儉，只能如此了。
劉婕妤彼時也不高興，不止中秋，上元、端午、甚至是除夕，都叫停了，這一年下來，她少了多少在聖上跟前露臉的機會？
現(xiàn)如今，倒也想明白了。
她的機會少了，其他人也是一樣，尤其是那些後進(jìn)宮的年輕人，越發(fā)尋不到什麼“賀喜”、“賀壽”的名頭在那兒花枝招展地唱曲兒、跳舞，總歸她有孫祈了，也當(dāng)上了祖母，不與那些小妖精們爭。
劉婕妤現(xiàn)在是事事?lián)湓趯O祈身上。
孫祈纔剛回京，前日在御書房裡應(yīng)對得當(dāng)、受了聖上誇讚，這叫劉婕妤很是高興，今兒大朝會上的狀況也早早傳到了她的耳朵裡，知道孫祈又在羣臣前表現(xiàn)了一番，她臉上的笑容繃都繃不住。
待孫祈下朝了來看她，劉婕妤忙道：“我兒出息了，換作兩年前，母妃可想不到你能這般，也是當(dāng)時我們沒有機會，一旦你父皇願意給你機會，你就能做好，你可以的。”
孫祈安慰著拍了拍劉婕妤的肩膀。
劉婕妤情緒上來了，眼眶也有些紅：“依我看，你那幾個先生就尋得極好，母妃不懂朝堂事，他們事事提點你，都是有用人。”
母子兩人說了不少貼心話，劉婕妤突然道：“母妃想起一樁事兒來，你看七殿下的傷勢到底如何了？前些日子聽了些傳言，說他胳膊廢了、治不好，靜陽宮裡裡外外都瞞著，我想使人打聽都沒有法子。人是你們救回來的，在宣平時可有看出端倪來？
孫祈倒吸了一口氣。
孫禛被救回來時確實狼狽，軍醫(yī)診斷說腰腿傷得厲害，胳膊如何倒是沒有提過。
後來軍醫(yī)被趕了，孫禛身邊就留了夏易一個大夫，孫祈又不可能時不時追問進(jìn)展，他們兄弟不是一條心，他太熱枕了，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兒臣沒有發(fā)現(xiàn)，昨日文英殿裡看他走動自如，倒也沒有關(guān)心他的胳膊。”孫祈皺眉道。
劉婕妤道：“你看看，是讓靜陽宮繼續(xù)瞞下去，還是給他傳開去，他胳膊壞了……”
“他胳膊是好是壞，原也對兒臣沒有什麼關(guān)係，”孫祈止了劉婕妤，想了想，又道，“母妃先前說先生們指點有利，這事兒兒臣先問問他們。”
劉婕妤自然點頭。
孫祈性子急，突然存了這一樁事兒，也耐不住，乾脆藉口接宋氏與孫仕進(jìn)宮，先回了府邸。
他尋了洪雋，把孫禛的事兒說了一遍。
洪雋道：“殿下想得在理，七殿下原就機會不大，揭他的短，反倒是要叫聖上不滿。”
“我猜測母妃的意思，她是想讓父皇和貴妃娘娘怪孫睿看護(hù)不利。”孫祈分析道。
洪雋笑了笑，道：“七殿下的傷勢瞞著所有人，卻不會瞞著聖上與娘娘，他們不怪，說不說都不怪；他們?nèi)粢郑缇凸稚狭恕２贿^依在下之見，做母親的總是心疼吃虧了的那個，哪怕貴妃娘娘知道這事兒不是三殿下的錯，她心裡也會有疙瘩。”
孫祈一面想，一面點了點頭。
洪雋沉吟著，又道：“您纔剛回京，此時穩(wěn)妥最重要，七殿下回來好一些時日了，婕妤娘娘能聽說他胳膊有傷，其他人能沒有聽到些流言蜚語嗎？”
孫祈猛得睜大了眼睛。
後宮有後宮的格局，虞貴妃能耐大，劉婕妤的本事不小，其他娘娘也不是傻的。
別人不提，許是不爭，可還有陶昭儀呢，陶昭儀爲(wèi)了孫宣會忽略那麼重要的消息？
孫宣差不多日日都能在文英殿裡見到孫禛，他有心觀察，多少會有收穫，偏一直不出聲……
“我看他是等我去點這個炮仗！”孫祈氣道，“這對他最有利，孫睿他們兄弟受損，我受父皇怪罪，他坐收漁翁之利！看我怎麼收拾他！”
“殿下莫要著急，”洪雋趕忙安撫孫祈脾氣，道，“我們暫時不用管五殿下，明面上，他提議效仿前朝是順了聖上的心，可暗地裡，各地駐軍、封王對他肯定不滿意，後續(xù)也勢必反彈，他們不會偏向五殿下。倒是您，此番南陵若能收回來，您好處不少。”
孫祈一愣，沒有再問孫宣的事兒，只說南陵：“我已經(jīng)不是督軍了。”
“可您知道，餘將軍想打、宣平官場其實也想打，否則他們一直都是軍備前線，南陵懸在他們腦袋上，可聖上調(diào)您和小公爺回京，原意是不想打了，”洪雋解釋道，“現(xiàn)如今給他們爭取到了繼續(xù)進(jìn)軍的機會，他們心裡感激小公爺、也感激您。”
是感激還是不滿，差異極大。
孫宣得罪的是掌實權(quán)的駐軍，是各地封王，這些人只要不出大差池，十幾年、幾十年後依舊是高位；
孫祈示好的餘將軍和宣平官場，這場仗打贏了，餘將軍受賞不說，宣平官員也會陸續(xù)升職，孫祈此時還插手不到吏部，將來得了機會他幫著美言幾句，那些官員考績好看、官運順了，成了高官，多多少少會記著孫祈。
洪雋一直告訴他，時間還很長，不要著急、不能著急，孫祈想，的確如此，他的那幾個弟弟，他會一個一個扳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