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過孫凌肩膀高矮,雖一身粗布衣服,略顯髒亂,可臉卻胖嘟嘟的粉嫩可愛,頭頂兩側(cè)更是梳著兩個小辮,明顯是誰家跑出來的小孩子嘛!可那吃相......
“那個......”孫凌剛一開口就被那女孩打斷了。“走開,我討厭你,離我遠(yuǎn)點。”
本來孫凌看她的吃相,還以爲(wèi)這孩子餓壞了呢,心中存了幾分憐憫,可一聽她說話,這個氣啊,心想你這小孩,吃著我的菜,喝著我的酒,還霸佔著我的桌子,居然叫我走開?這也太不講理了。
“你這小孩......”孫凌站起來剛想訓(xùn)斥她,卻見那女孩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錘頭比孫凌還大的錘子,往地上一戳,地上頓時多了個大洞。
“混蛋,你誠心找茬麼?來來來,大戰(zhàn)三百回合,看小爺怎麼虐你!”女孩擡起頭,氣鼓鼓的看著孫凌挑釁道。
孫凌這個頭痛啊,若非看那女孩不過十三四歲,孫凌肯定忍不住要與她大打出手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孫凌平靜了一下,取出一些碎銀子放在桌子上,拉著薛雪兒欲離開酒樓。
可薛雪兒卻似乎對那女孩甚感興趣,掙脫了孫凌,把一些蔬菜蘿蔔撥到一個碗裡,遞給那女孩,然後一臉期待的瞅著她。
“別搞錯了,我是老虎,不是兔子,嗷嗚......”女孩抗議似的吼了一聲,但還是接過那些蔬菜,一股腦倒進(jìn)嘴裡。
“哎,”薛雪兒衝著孫凌喊了一聲,"我要帶著她。"
“不行!”孫凌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
薛雪兒不再請求,只是一動不動的拉著孫凌的衣角,然後睜著大眼瞅著他。
孫凌無奈啊,他實在是恨極了那個不懂禮數(shù)的野蠻孩子,可是薛雪兒一臉期待的瞅著他,又讓他不知所措,就在此時,那女孩開口打破了僵局。
“笨蛋哎,你身上有股讓我很討厭的氣息,小爺決定暫時跟著你,直到我找到主人爲(wèi)止。”女孩哼哼著,嘴裡塞滿了食物。
“誰是笨蛋哎?你是誰家孩子,這等頑劣!”孫凌扭頭不再看薛雪兒,而是向著女孩開口。
“咦?你不是叫‘哎’嗎?”女孩一臉驚異。
“我叫孫凌,算了,犯不著跟你羅嗦這些。”孫凌拉起薛雪兒。
“哦,笨蛋凌,小爺決定跟著你了,趕快跪下來謝恩。”女孩的嘴異常毒辣,氣的孫凌渾身發(fā)抖。
“哎,我想......”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薛雪兒還沒說完,孫凌就揮著手將其打斷,然後不由分說,拉起薛雪兒便走。
薛雪兒使勁打掉孫凌的手,站在桌子旁,固執(zhí)的看著孫凌,更是氣呼呼的甩掉了孫凌給她買的鞋子,只是眼中瀰漫的淚水顯得她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堅強。
孫凌有些心疼,仔細(xì)想想那女孩似乎也就嘴巴毒一點,薛雪兒給她蔬菜的時候她還是乖乖吃掉了。而且她說自己身上有股讓她討厭的氣息,莫不是隱藏起來的陰邪之氣?想到此處孫凌愈發(fā)覺得奇怪了,酒樓大廳中的十?dāng)?shù)張酒桌幾乎桌桌有
人,怎麼著女孩偏偏找向自己這一桌呢?再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孫凌雖然看出她是修界人士。卻又想不出這麼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會有什麼惡意。
孫凌越想越迷糊,索性放下一切,開口問那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爲(wèi)何要跟著我?”
女孩抹了抹嘴,停下了從一開始持續(xù)到現(xiàn)在的進(jìn)食運動,又把孫凌的酒杯端起來,一口灌下後才說:“我叫虎妞,其他嘻嘻,不告訴你。”
罷了,孫凌瞅了瞅滿臉梨花帶水的薛雪兒,才向著虎妞說道;“你可以跟著我們,不過莫要像今天這般無禮了,如再頑劣,我便替你的長輩管教管教你。”
誰知孫凌此話剛出口,虎妞翻臉大怒。一個箭步竄到孫凌面前,惡狠狠的盯著孫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管教我?”
孫凌愣住了,他不明白虎妞是怎麼了,爲(wèi)什麼會對自己的話這麼在意。但是面對虎妞惡狠狠的目光,面對著那顫抖的右手握著的大錘,孫凌沒有一絲懼意,只有許多許多疑問和夾雜在疑問中的一絲懊悔,似乎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不是幻覺,孫凌提醒自己,他分明看見虎妞眼中那壓抑的淚水。
“老闆,再來兩壺酒。”稚嫩的聲音喊出一句似乎不應(yīng)該她說的話。
罷了罷了,孫凌揉揉額頭,衝著薛雪兒說:“帶著她吧,以後再說。”
聽到孫凌的話,薛雪兒立刻破涕而笑,噠噠的跺著腳撿回自己的鞋子,將之放在孫凌手中,還怯意的衝著他笑笑。
孫凌無奈,幫學(xué)雪兒把鞋子穿好,便扭頭出了酒樓。
薛雪兒則一手拉著虎妞追了出來,拉住孫凌的衣角,跟在他身後。
“笨蛋凌走慢點,顯著你腿長啊。”虎妞似乎忘記了酒樓發(fā)生的一幕,大聲在孫凌身後叫囂著。
孫凌則充耳不聞,自顧走著,同時思考著接下來的路途。
孫凌本打算先去毒谷,看望一下諸葛知秋和風(fēng)鈴兒,然後向諸葛青嵐打探一下“魔宗的影子”,再尋找魔宗的線索。現(xiàn)在雖然多了個性情令人討厭的虎妞,但孫凌還是打算走一趟毒谷,畢竟自樂城一別,已過了近二十年,對於那兩人,孫凌如何都有些放心不下。
毒谷本來位於黃河以北,後遷至夷南邊疆,距龍門山有千里之遙。但云龍車聲勢浩大,孫凌不想過於引人注目,況且修儒者,入世乃是根本,所以孫凌打算帶著薛雪兒和虎妞二人一路南行,步行到毒谷。
“喂,笨蛋凌,你打算帶我去哪啊?不回家麼?難道你落魄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嗎?”虎妞跟在孫凌身後走著,時不時的奚落一句。
看了一眼渾身輕鬆的虎妞,孫凌沒有答話,而是惡意的胡亂想著虎妞究竟把那把大錘藏在了身上什麼地方。
路過鎮(zhèn)上布莊時,突然薛雪兒停下腳步,用力的拉了拉孫凌的衣角,衝著他說:“虎妞。”
雖說孫凌也注意到了虎妞那一身破舊的粗布衣服,但他卻沒想過給她買一套新的,既然薛雪兒提出來了,孫凌也不想在這小事上過分計較。
孫凌摸了摸薛雪兒
的頭:“你去幫她挑吧。”
薛雪兒眼睛一亮,扭頭將手放在虎妞頭上,在虎妞驚愕的目光中,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又跑到孫凌身邊,拉著孫凌的手放在自己頭上。
孫凌不禁莞爾,似乎薛雪兒很喜歡孫凌這般親暱的動作,閉上眼睛開心的笑著。
當(dāng)虎妞換了一身紅白相間的短打衣衫後,孫凌也不禁讚歎了一句;好精緻的女娃。當(dāng)然虎妞立刻反駁過來;“女娃是你叫的麼?不服咱倆練練?”
雖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虎妞是吃也吃了,拿也拿了,但是依舊對孫凌毫不客氣,動不動就拿出她那錘頭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榔頭威脅他。
第二天傍晚時分,孫凌三人進(jìn)入龍門山南面的一個小鎮(zhèn),見天色已晚,三人又不是急於趕路,便在鎮(zhèn)上找了個酒店住了下來。
由於昨天被虎妞攪了一頓,孫凌的“清釀”也沒怎麼喝到,趁著晚上無事,孫凌又叫了一壺酒,慢慢喝著。薛雪兒和虎妞則叫了些小菜,與孫凌一同打發(fā)著時間。
不多時,來了幾個粗獷的漢子,個個帶著些江湖匪氣,坐在了孫凌三人鄰桌。孫凌三人一個俊美少年,一個絕色少女,加上虎妞亦是生的精緻可愛。這樣的組合在這龍蛇混雜的酒店中顯得有些奇異。那些江湖漢子吃喝之餘不免說笑了幾句。
孫凌置若罔聞,依舊自斟自飲,可虎妞卻勃然大怒,扭頭衝著那些江湖漢子叫囂道:“混蛋們,找茬嗎?再胡說八道小心小爺打的你們滿地爬。”
孫凌一陣無語,人家不過說了些“少爺”,“小姐”,“相貌俊美”之類的話,又不是存心侮辱調(diào)戲,何至於如此多生是非啊。
“小娃娃,江湖險惡,可比不得你在家裡。太輕狂了小心吃虧。”那些人看虎妞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娃,沒打算太過計較,只不冷不熱的諷刺了幾句。
“混蛋,不服咱們練練,看看是我輕狂還是你們太廢物。”說著虎妞一把將她的大錘抽了出來,碩大的錘頭泛著冷光,甚是唬人。
那些江湖漢子哪料虎妞一言不合便欲開打,急忙各自抽出武器四散開來,隱隱將三人圍住。
孫凌見狀急忙站起身來,一把拉住虎妞,又按下她手中的大錘,方面向著那些江湖漢子說道;“失禮失禮,小妹嬌慣壞了,不懂世故,小生在這裡賠禮了,望諸位大俠莫怪,莫怪。”
那些人見孫凌賠禮,又尋思著不一定打得過虎妞手中的大錘,只得借坡下驢,匆匆結(jié)賬而去。
待那些人離去,孫凌數(shù)落了虎妞幾句,無非是讓她莫要惹是生非而已。虎妞本欲反駁,卻被孫凌一句話問的低頭不語。
“虎妞,你的錘子是什麼做的,這麼大,看著挺重,實際好輕啊。”
虎妞扭過頭,不理孫凌,只使勁消滅這桌上的食物。
“蘿蔔做的哦。”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薛雪兒突然搭了一句。
孫凌聽了愣了一下,然後捧腹大笑,而虎妞則是滿臉通紅,衝著孫凌吼道:“笑什麼笑,蘿蔔也是千年蘿蔔,不服咱倆單挑,看我用蘿蔔砸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