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種地步,他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扼殺他真正的心意了!可是同樣也是這樣的自己,親手將她拉到了阡陌面前擋下了那些子彈……痛,頭好痛……
猶如被關(guān)進(jìn)了海中孤島般懸崖上冰冷鐵籠裡的負(fù)傷的野獸,嘶吼著想逃跑卻被牢牢的束縛著。就算可以逃出鐵籠也無法離開懸崖,無論向前一步還是向後一步,都將萬劫不復(fù)!
閻娃娃!
無聲地嘶喊著這個名字,他遽然如觸電般跳起,衣袖狼狽的擦掉妖孽俊臉上的淚痕,快步衝了出去,他要見她,見到她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這邊,離開了書房的冷宿,正一路穿過龍隱院的中庭往後面庭院而去。
他神色略帶緊張,不時回頭張望了一下身後,垂在身側(cè)的右手緊緊地捏著一枚堅硬的金屬物體,手心裡滿是 冷汗。
“傲少爺不會那麼快從書房出來吧?”他喃喃自語著,額角再一次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娃娃小姐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後面庭院散步的吧?送餐的女傭是這麼說的,每天這個時候,娃娃小姐都會到後面庭院去散散步。
自從傲少爺這一次歸來之後,他已經(jīng)完全搞不懂少爺?shù)降自谙胧颤N了,反覆無常,還帶著怪異的神經(jīng)質(zhì),行 爲(wèi)矛盾到了極點,時不時會做出一些在他看來非常愚蠢並且莫名其妙的傷害娃娃小姐的舉動,之前不但限制了娃 娃小姐的行動自由……嗯,雖然禁令在三天之前就已經(jīng)取消了,可是少爺卻把【龍隱院】所有的暗哨,血影特工 ,傭人全部驅(qū)離了龍隱院,除了每天準(zhǔn)時送餐打掃的女傭之外,禁止沒有他的命令和傳召,任何人都不準(zhǔn)踏進(jìn)龍 隱院一步,這其中,就包括了他冷宿!
更加令他感到恐怖的是幾天前,在千機闕地下室裡憑藉著娃娃小姐給的信物與娃娃小姐的命令,他第一次違 抗了傲少爺?shù)拿睿瑳]有自斷一條手臂,傲少爺站在他面前那微微冷笑不發(fā)一語的模樣,幾乎是讓他以爲(wèi)自己下 一刻就會死在他手裡的驚懼冰冷!
想到那個迷人卻邪異殘酷到了極點的微笑,冷宿猛然再次打了一個冷顫,快步轉(zhuǎn)過長廊,眼神浮現(xiàn)深沉的悲 哀與無奈,無論傲少爺怎麼改變,都不是他一個卑微的冷宿可以評頭論足的,唯今之計,還是趕快找到/娃娃/小姐 把夜殤少爺?shù)膶毷蒯樳€給她吧。
這東西不但珍貴還是棘手的催命符,儘快還給娃娃小姐纔是最好的辦法,他可不保證這個寶石胸針留在自己 身邊會不會刺激到傲少爺那極度不正常的佔有慾,讓他再一次發(fā)飆,畢竟,娃娃小姐從來都沒有給任何人送過禮 物,哪怕是夜殤少爺也好還是傲少爺?shù)纳找埠茫尥扌〗愣紱]送過任何禮物,何況是這麼有代表性質(zhì)的東西… …少爺爲(wèi)難他不要緊,但是連累到娃娃小姐甚至是夜殤少爺就不好了……
思及這裡,冷宿連背脊都泛起一片冰冷的溼意,眼角卻不在意的掃到魚池邊
正俏生生的佇立著一道鵝黃色的嬌小身影!
“娃娃小姐!”冷宿大喜過望,找到了!
“嗯?冷宿,你怎麼在這裡?”一襲白色的綢緞睡衣連衣裙,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綿軟細(xì)緻的針織小外套, 正站在魚池邊專心的給清澈見底的池子里昂貴而美麗的日本錦鯉餵魚食的娃娃,詫異的轉(zhuǎn)身,還殘留著略略蒼白的精緻小臉驚訝地看著已經(jīng)跑到身前的冷宿。
似乎,現(xiàn)在除了閻傲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進(jìn)入龍隱院的後/庭/院了吧?幽冷的黑瞳閃過一道莫測的冷光,娃 娃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冷宿,嘴角是一縷不著痕跡的嘲諷。
“我被少爺叫過來吩咐一些事情,剛從書房出來,趁少爺還在書房裡忙著事情跑過來的。”冷宿倒是很坦白 ,欣喜地打量著眼前娃娃的氣色,“娃娃小姐,不,少夫人,您的氣色比前幾天好多了……”
“啊,還是叫我娃娃小姐吧,我不怎麼喜歡別人喊我少夫人,少奶奶,或者夫人之類的。”娃娃出聲打斷他 ,粉脣微彎的笑花裡是對冷宿的稱呼的抗拒,她一點也不喜歡被打上那個惡魔的記號。
如果可以,她想做閻娃娃,閻羽的養(yǎng)女,而不是閻家的現(xiàn)任當(dāng)家主母。
“……是,娃娃小姐。”冷宿眼神閃了閃,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微微的嘆了口氣,搞成現(xiàn)在這種狀況都是傲 少爺自找的,但是很快他就再度欣喜地微笑出來,“娃娃小姐的氣色跟身體看起來已經(jīng)比前幾天好太多了,請繼續(xù)保重。”
“謝謝關(guān)心了,冷宿,你這麼神秘的偷偷潛入後/庭/院找我有事?”娃娃淡淡的一笑,粉脣上那縷諷刺的笑花 卻更加的隱晦了,看起來已經(jīng)好很多了麼?呵呵,有誰知道這套衣服底下的她是身心俱傷,鮮血淋漓?
心已經(jīng)成灰,一寸呼吸一寸痛。
“是的,娃娃小姐,我是來還給您這個的。”冷宿立即神色一正,將右手放到娃娃面前攤開——陽光下,微 微溼潤的寬厚掌心裡靜靜的躺著一枚精緻優(yōu)雅的閃耀著璀璨光彩的寶石胸針!
娃娃黑瞳猛然一縮,瞳孔深處的幽冷冰雪彷彿被熾熱的陽光照耀到,迅速消融成柔和的水波,夜殤的胸針… …
“冷宿,謝了。”粉脣上,如夏花燦爛的笑花嫣然盛放,她眷戀的溫和的取過他掌心中的寶石胸針,一陣暖 流涌過冰涼的心頭,現(xiàn)在,也唯有那個清冷淡雅如月光的男人還有詭秘詼諧的無憂以及隨心所欲的爲(wèi)所欲爲(wèi)的驕 傲路易可以讓她感到溫暖了。
而其中最靠近自己的心的,就是夜殤,帶給她最多的安全感與眷戀的,也是夜殤。
回憶般將手中的紅寶石爲(wèi)主綠寶石爲(wèi)輔的胸針舉起,側(cè)對著天空的太陽,剎那間,寶石側(cè)面五彩光芒折射, 如五彩極光般落入娃娃的黑瞳內(nèi)。
恍惚間,娃娃鼻端間似乎聞到了夜殤懷裡那終年不變的淡淡蓮花一樣的清
香,懷念與憧憬將她精緻的小臉染 成一片令人心軟的柔和氤氳!
而這極致美麗的一幕落入狂奔而來的男人的狹長鳳眸裡,卻猶如千萬柄泛著猙獰寒光的冰冷刀刃,殘酷的刺 傷了瞳孔!
瞬間,那妖異的狹長鳳眸瞬間涌起狂暴的黑色妒忌火焰與瘋狂的殺機!
刺痛的腦袋也在這一刻被怒火與妒火衝昏,徹底的忘了某些在狂奔而來的路上閃過的模糊破碎記憶。
那是閻夜殤的胸針!胸腔裡血腥翻滾,閻傲微微赤紅著冰冷鳳眸,牙關(guān)緊咬,妖孽俊臉上的咬肌隱隱抽|動 ,死死的緊緊地攥著青筋盡綻的煞白優(yōu)美手指,尖銳的指甲深深的陷進(jìn)手心內(nèi),灼熱的尖銳刺痛中黏糊的妖豔血 液浸溼了掌紋,卻無法平息他那狂暴的極欲殺人的妒忌!
“閻娃娃,很好,你又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了!”冰冷的蘊涵著強烈殺機的嗓音從牙縫中擠出,他一步接 著一步的向兩人走去!
她竟敢又違揹他們之間的交易!
又在想著閻夜殤,還是用那麼溫柔似水的美麗笑容!他不準(zhǔn),也絕不允許!
他嗓音裡又痛又恨又怨又怒,強烈的情緒反差讓人矛盾又無法說出哪裡不對。
傲少爺!這句嗓音冰冷的砸在空氣裡的那一刻,冷宿猛然吸了一口冷氣,渾身寒毛直豎,臉上的血色霎時全 無,遽然轉(zhuǎn)身,驚駭莫名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的閻傲!
少爺怎麼這麼快就離開書房了,他不是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麼!
而娃娃,在這句話刺入耳膜的那一秒,嬌小身子急劇的一震,精緻俏臉上氤氳得讓人心折的柔和就像遇上了 恐怖的寒流一樣被瞬間凍結(jié)凝固,血色一分一分的粉碎乾淨(jìng),只剩下冰冷的蒼白,黑瞳裡柔和的水波也迅速凝結(jié) 如墨般的冰晶,徹底的幽冷空洞了下去。
閻傲……
輕易的就能感覺到他那毀滅一樣的暴戾情緒與殺氣,娃娃身體微微顫慄,悲哀地閉了閉眼睛,沒有轉(zhuǎn)身,僅僅是就那樣背對逼近的閻傲站著,慢慢的將拿著寶石胸針正對著太陽的纖手放了下來。
絕美的粉脣妖嬈的彎起一縷淡漠又冷到極點的譏誚笑花,娃娃慘烈而無聲地微笑著。
呵呵,現(xiàn)在的她,就連見了見他最忠心的心腹手下都是犯錯,被扣上一頂違反了承諾的大帽子。
閻傲啊閻傲,到底要我怎麼做你纔會滿意呢?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纔會真正的滿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
娃娃失神的笑著,幽冷的黑瞳泛過妖異的水光,輕輕的捏緊了手心裡溫?zé)岬膶毷蒯槪绻沁@樣的話,逃……閻傲,夜殤病好的那一天就是我逃離你的時候,必要時候,我將放棄閻娃娃這個身份!
“傲少爺,對不起,是我違反了您的命令,不關(guān)……”冷宿惶恐的道歉,卻被迅速揚起的冷酷優(yōu)美手掌所給切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