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看著飯桌前的冥像頭野獸一樣胡吃海塞，鄭景承認被嚇到了：“我說你不至於這樣吧？以你的身體按理說根本就不需要進食這種低級的攝取能量方式啊?！?

聽到鄭景的話，冥又兩口把一整隻烤雞吞進了肚子裡，才擡起頭來，用略帶感慨的語氣說道：“重新做回人的感覺真好?！?

“做人的感覺嗎？呵呵……”這一刻鄭景複雜的心情化爲(wèi)一陣苦笑，被冥視爲(wèi)珍寶的重要東西，卻早已經(jīng)被他徹底拋棄了。

鄭景認真地看著冥，一直被冥穿在身上那件紫色的袍子已經(jīng)破爛不堪無法再起到遮擋作用，褪下了這層神秘的遮擋之後，出現(xiàn)在鄭景面前的是一張絕美的臉，白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對一個正常地球人的審美來說近乎完美，讓鄭景不由地想多看兩眼。

但是，這樣一張臉上仍然存在瑕疵，幾條細長的黑色條紋像小蛇一樣從冥雪白的脖子一直爬上了她的臉頰，看上去有些恐怖，而事實上鄭景對這樣的條紋並不陌生，因爲(wèi)他的身上也有同樣的東西，是從吞噬掉玄清之後開始出現(xiàn)的，應(yīng)該是靠吞噬手段提升實力，但消化得不夠完全的後遺癥吧。

察覺到鄭景的目光，冥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條紋，用還是冷冰冰的聲音說道：“很多年前，我的家園遭遇了敵人的入侵，敵人太強大了，當(dāng)時的我無力阻擋，在家園被敵人毀滅之前，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趕在敵人之前由我自己親手殺光了星球上的所有人，併吞噬他們的力量爲(wèi)我所用。最後，我用那股力量幹掉了入侵我家園的敵人?！?

“藉助他們的力量最後也爲(wèi)他們報了仇，你做的很好了。”鄭景安慰道。

冥卻立即搖了搖頭：“報了仇？不，害死我族人們的兇手不是我，也不是那個被我消滅的敵人。是中心製造出來了這一切！所有悲劇都是它一手導(dǎo)演出來的，不把中心幹掉，仇就不算報！”

“所以呢？你說你要去尋找打敗中心的辦法，現(xiàn)在找到了嗎？”

冥的瞳孔中出現(xiàn)了掙扎的神色，沉默了一會後，她才低聲對鄭景說道：“我知道了中心的真面目。也知道了它的真實目的，但是我覺得你不會想知道這些?！?

“儘管說吧，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不敢面對的？”

冥又盯著鄭景認真看了兩秒鐘，纔開始緩緩道來。

“要說清楚這件事，首先你要知道中心究竟是什麼？以前我們曾猜想過。中心是上帝，中心是道，中心是宇宙的掌控者，但是後來我發(fā)現(xiàn)這種說法根本說不通，我不相信上帝會無聊地製造出這麼一個遊戲來拿我們開涮，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後，我現(xiàn)在可以肯定。所謂的位面交易中心，它的真面目是——天災(zāi)！”

“天災(zāi)？”鄭景腦子裡立即出現(xiàn)了冰封王座前二傻子王子和他麾下亡靈大軍的畫面……

冥當(dāng)然不知道鄭景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還在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著：“是的，我想你也應(yīng)該知道，人類這種高等智慧生命，對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自然環(huán)境，乃至對整個宇宙而言都是BUG般的存在。人類發(fā)展出文明之後不過數(shù)千年，帶給星球的改變卻堪比星球自身上億年的自然演變，而且不能否認。這些改變對星球本身來說大部分是有害的。

常有人把星球比作人類的母親，但顯然我們的母親並不是一位慈母，當(dāng)人類這一不聽話的孩子做出錯事的時候，它總會給我們嚴厲的懲罰，打個比方。當(dāng)人們沒有節(jié)制地砍伐森林之後，接下來那個地方的人就必然會遭受暴風(fēng)、洪水、泥石流的襲擊，這是天災(zāi)，也是自然給予我們的懲罰。”

鄭景還是有些迷糊：“可是，失去了森林之後產(chǎn)生各種極端天氣，那不就是正常的自然規(guī)律嗎？你怎麼知道那就是針對人類的呢？”

“那你又怎麼肯定，這套規(guī)律，或者說法則，不是一開始就專爲(wèi)人類而建立的？”

鄭景摸著後腦勺想了下，又說道：“那好吧，就先假設(shè)這個宇宙確實是有自己獨立意識的，這跟中心又有什麼關(guān)係？”

冥看了看鄭景，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最後低下頭去，道：“當(dāng)那個意識認爲(wèi)人類的存在已經(jīng)威脅到整個宇宙的穩(wěn)定運行，想要消滅掉全宇宙所有高等智慧生命的時候，你覺得它會怎麼做？”

“嗚……這倒是個問題?！编嵕白屑毸伎计饋恚贿吽伎家贿呑匝宰哉Z：“人類的文明非常強大，發(fā)展到後面已經(jīng)可以抵禦一般的天災(zāi)甚至反過來主宰大自然，而且我們數(shù)量衆(zhòng)多，就算把天災(zāi)上升到小行星撞擊、恆星爆炸這種級別恐怕也要清理好長一陣子，以中心那傢伙的性子來看，它也不可能直接用法則的力量將人類從宇宙中抹去，可是成立位面交易中心，招募位面商人又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忽然，鄭景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中心的目的是毀滅全宇宙的人類，那他現(xiàn)在不是正在幫中心完成這件事嗎？

鄭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轉(zhuǎn)頭望向窗外的世界，表面上看，地球被鄭景統(tǒng)治著，而且這個統(tǒng)治維持得很穩(wěn)固，絕大多數(shù)人們在經(jīng)過一開始的不適之後開始滿足於機器人提供給他們那富足的物質(zhì)生活，同時，全世界的文化也被鄭景牢牢掌控，雖然沒有直接推行強制措施搞文化封鎖，但鄭景還是在不易察覺的情況下慢慢改變著地球上的文化，最終，被鄭景偷偷改造過的文化會潛移默化中讓所有人都接受臣服他的思想，這一切看上去都很順利，但是，這一切都只是鄭景親手製造出來的假象。

鄭景很清楚，人類從來都不是一種甘願被人控制的物種，眼前的統(tǒng)治維持的越順利，就預(yù)示著將來的反撲會有多激烈，總有一天會有不滿足於現(xiàn)狀的人站出來號召大家推翻鄭景的統(tǒng)治，就像鄭景號召位面商人們推翻中心一樣。

最後，大部分反抗者都會死在鎮(zhèn)壓之下，位面商人們也是一樣，不同陣營的相互廝殺就已經(jīng)能幹掉絕大多數(shù)位面商人了，這就是鄭景的打算，如果他無法打敗中心，那就毀滅掉一切！

他本以爲(wèi)，不管中心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把一切都毀掉的話那麼一切都會結(jié)束了，中心的陰謀也自然會落空，可是鄭景還是失算了。

“該死！”鄭景匯聚了全身怨氣的一拳將他身邊的牆壁砸塌了一大半。

如果冥剛纔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豈不是說，自己一直以來做的一切，其實都正落入中心的算計之中？他自以爲(wèi)是的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只不過是被中心像提線木偶一樣操控著，一步一步幫中心完成著計劃而已。

鄭景的身體在搖晃，他的意志正在垮塌，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是多麼的可笑，作爲(wèi)位面商人，他一直都只是中心手裡的一顆棋子，爲(wèi)了跳出棋盤擺脫被人操控，他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失去了夥伴們，失去了恩師，失去了家園，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才走到這一步，天真的他以爲(wèi)自己成功了，沒想到卻只是跳進了一個更大的棋盤而已。

“你沒事吧？”冥拉了拉像是失去了魂魄一眼的鄭景，在來到這的過程中，她也見識過了鄭景的一些所作所爲(wèi)，對於鄭景的計劃她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所以她很清楚這時候鄭景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鄭景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故作平靜對冥說道：“我沒事，不過現(xiàn)在擺在我前方的只有一條路了，只要我能打敗中心，那麼一切悲劇都可以挽回，告訴我，該怎麼做？”

冥作無能爲(wèi)力狀：“你要想明白，你要對抗的是這個宇宙的意志，除非你能到達宇宙的核心所在，否則你能拿它怎麼樣？”

鄭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住了冥的領(lǐng)子：“那就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核心？快說！”

“刷！”流光劃過，鄭景抓著冥的手臂直接被斬非出去，冥一邊向後退，一邊說道：“沒有可能的，那裡就像一個特殊的位面世界，你知道的，除非有主人允許，否則誰都別想進入一個獨立的位面世界?！?

鄭景的雙目赤紅，幾乎是咬著牙發(fā)出聲音：“你不會告訴我，你在外面溜達了這麼長時間，就只是帶回來這麼一個艸蛋的消息吧？”

冥的表情像一塊堅冰一樣，不說話，也不表露出任何情緒。

“說話啊！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我已經(jīng)拼盡全力在提升自己的力量了，你不是說好會告訴我打敗中心的辦法嗎？你的辦法呢？！”

鄭景歇斯底里般的吼聲終於打動了冥，她的眼中一瞬間閃過好幾種複雜的色彩，遲疑了半天后，她終於又開口了：“我的確找到了一種辦法，但我不確定這種辦法的安全性和成功率，你想嘗試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