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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間客房,我就提著竹籃在門外守候,不明則端著對應(yīng)的齋飯送進屋去。
快到老者房間的時候,趁不明進屋去了,我便偷偷在花圃裡抓了把沙子,放進了最後一碗齋菜,並適當(dāng)裡攪了攪拌了拌,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有何端倪。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老者吃得滿口沙子的可憐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明不明其理,還以爲(wèi)我有什麼高興事,好奇地問我,我當(dāng)然沒敢告訴他,倒不是擔(dān)心他會去師傅那裡告狀,關(guān)鍵是隔牆右耳,要是萬一走漏了口風(fēng),不幸傳到了師傅那裡,我不就玩完了。.
時間過得很快卻又很慢。
轉(zhuǎn)眼就到了午後,有喜鵲飛上枝頭,嘰嘰喳喳地歡叫不停,但是由於我期盼著黑夜早點降臨,好快點去拜會師叔,跟他學(xué)習(xí)劈柴絕技,就又覺得度日如年,片刻難熬。
與此同時,我的內(nèi)心也非常忐忑不安。師叔昨晚講的故事,我到現(xiàn)在還沒猜出用意。要是晚上他問起,我卻一問三不知,說不定學(xué)藝的事就此黃了。
可是急又有什麼辦法?
悟性不夠,也怪不得誰!
說不定參不透其中寓意,就表示不配練此絕技,一意孤行也許還會走火入魔!
自我開導(dǎo)了一番,內(nèi)心倒坦然了很多,開始慶幸幸好那位老者也不知情,要不然他告訴了我,我卻以爲(wèi)是自己參透了,順理成章地就開始學(xué)藝,釀成大禍豈不後悔莫及?!
於是,我開始不把晚上的事太當(dāng)一回事。.
兀自一個人在房間裡唸了一下午的經(jīng)。不說達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至少也離不爲(wèi)所動不遠了。
就這樣到了晚上。.
學(xué)藝的事基本上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爲(wèi)了不爽約,我還是決定去做個交代。好歹也是出家之人,總不能出爾反爾。
夜還早,但是出到外面竟然有幾絲涼意。
我穿一件單衣僧袍,不由的還打了個冷戰(zhàn)。
走出不遠,就聽到不明叫我。
我轉(zhuǎn)過身去,不明看著我,想說什麼可是又沒說出口,我便對他說:“放心啦,我去去就回!”
他還是不放心,但是始終沒有講話。.
老實說,見到他那樣,突然間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但是我也說不出具體不祥在哪裡,所以只猶豫了一下,還是掉頭就走了。
我按不明告訴我的路線,過了齋戒堂,到了羅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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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羅漢堂,有個地下室。聽不明說,元由師叔就住在下面。
見下面黑燈瞎火的,我只好拿了支蠟燭。
我順著地下室的石階往下,木屐踩在石階上,本來響動就大,迴盪在空蕩蕩的地下室裡,尤覺得空曠。
“師叔,我來了!”
沒人迴應(yīng)。.
“師叔,你在哪裡?”
還是沒人迴應(yīng)。
會不會是不在啊?
下到地下室,我拿著蠟燭四處看了看,確實沒有師叔的蹤影。
不會吧,竟然放我鴿子!
虧得我還那麼守信,明知會白跑一趟,但還是來了!
也不知是念了一下午的經(jīng),還是其他怎的,照理說我應(yīng)該很生氣纔對,但是怪就怪在,被他放了鴿子,我卻除了有那麼一丁點失落以外,竟然沒有任何要動怒的想法。.
“一切順其自然吧!”
老實說,有了這種心平氣和的心態(tài),感覺非常不錯,難怪出家之人求的就是個忘卻喜怒哀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這纔是大超脫啊!
既然師叔不在,只好改天再來拜會,我就準(zhǔn)備走,卻見一道黑影閃過。
難不成是師叔回來了?
剛想開口叫,人影卻忽地到了我背後,只覺一股內(nèi)力襲來,我便被定在了那裡,很顯然是被隔空點了穴。.
咦,師叔這是開什麼玩笑?
難不成是怕我回去亂說他不守時,所以先給我一個下馬威?
我也識趣,便趕緊說:
“嘻嘻,師叔,我也是剛到!”
師叔卻並不理會。
“師叔,先幫我把穴道解了吧,這樣站著難受呢!”
我只好扮可憐。
誰知道他仍然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啊?
難不成就爲(wèi)了這事還要殺人滅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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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怎麼可能?”我自己都不禁爲(wèi)此啞然失笑。.
果不其然,稍過片刻,我就感覺到穴道在慢慢化散了,看來師叔已經(jīng)爲(wèi)我解了穴。
“謝謝,師叔!”
說話間,我的手也能動了,我試著甩了甩手臂,跟著脖子也能動了,我便轉(zhuǎn)過身去。
這一轉(zhuǎn),嚇了我一大跳。
哪裡是師叔啦?
分明就是那位討嫌的老者!
沒想到他居然有如此身手!
他來這裡幹嘛啊?
“啊,該不會……”我想到了中午捉弄他的事,看來他是尋仇來了,這可如何是好!黑夜中也瞧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卻隱約感到一股殺氣,嚇得我連著倒吸了幾口冷氣。.
完了,就憑他剛纔快如蝙蝠的輕功以及隔空點穴的身手,要殺我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我不禁後悔起之前做的傻事!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饒啊!
雖然做和尚也兩天了,也自我感覺領(lǐng)悟了不少生死存活的道理,知道一切都是天意,但是大難在即,我還是有著很強的求生之心,便趕忙求饒:
“施主,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錯了!”
話音剛落,卻見他右手伸來,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腕。.
只覺一股真氣透進皮膚,然後就血液翻滾,內(nèi)氣翻涌,極爲(wèi)難受,我心想這次非得傷筋動骨不可,說不定小命馬上就跟著玩完了。
哎,可是肉在砧板,又能奈他何?
他可是絕頂高手,而我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和尚!
雖然很想活命,但是力量懸殊,毋庸置疑,而且都已經(jīng)被他捉住,連半點生機都不可能再有。
我也就懶得再掙扎。
索性閉上眼睛,求個痛快!
慢慢卻感覺那股真氣不再四處亂竄,而是直通向我的奇經(jīng)八脈,血液也順著這股真氣流向我的四肢以及腦袋,渾身竟然說不出的舒暢。
害得我還以爲(wèi)自己已經(jīng)得道神仙,不在人世,誰知道老者卻見勢鬆開了我,於是,真氣頓停,一切恢復(fù)如初,只是我卻覺得整個身子暖暖的。
老者也夠狠,我的手腕都被他抓出了血痕。奇怪的是,仍舊不痛,就像昨晚我用手劈柴一樣,都破了皮流了血,可硬是沒感覺到任何痛感。
“難怪,難怪……”老者看著我,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倒好像剛纔是我要置他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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