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身孕 十七 大婚前夕
湯啓勳胡亂的推上衣櫃的門,卻忽然看到她的衣物裡夾著一件白色的男式襯衫,湯啓勳心絃一動,伸手將那襯衫拿了出來……
那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衫,是他一貫的風(fēng)格,簡約大方,沒有多餘的修飾。
湯啓勳開了燈,隨手一翻襯衫,就看到了衣領(lǐng)上那一抹刺眼的紅痕,許是時間有些久了,那紅色稍稍的褪去了一些,但仍能看出是嬌豔的脣形。
他只覺周身的血液都彷彿被抽乾了一樣,耳中轟鳴著無數(shù)的聲音閃過,可到最後卻仍是萬籟俱靜。
海遙從來不用這樣女人味十足的大紅口紅,她的脣天然就是一抹嬌豔的粉紅,頂多只是塗上一點點淺色的脣彩,這樣嬌豔卻又充滿了挑逗意味的顏色,不會是她的…嗉…
他從不和別的女人有多餘的接觸,生活和工作上,也從未曾會多關(guān)注其他人一眼,在他的記憶裡,只有亦殊……
她偏愛這樣霸道卻又囂張的顏色,一如她這個人,從來不肯服輸從來不肯低頭。
他緊緊的攥著那薄薄的襯衫,怔然跌坐在牀上暗。 шωш¤тт kΛn¤C○
海遙回到他身邊之後,他僅有一次和顧亦殊稍微親密的接觸,就是平安夜那天晚上,她不舒服他送她回去。
告別的時候,顧亦殊索求最後一個親吻,也許就是那時,她“無意或是有意”的留下了這一抹嬌豔的脣印。
湯啓勳忽然很想冷笑,可那笑意被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他的目光倏緊,心底有狂卷的憤怒在呼嘯洶涌,可到最後,卻被那近乎絕望一樣的懊悔狠狠壓住。
他憤怒有什麼用?是他自己給了顧亦殊這樣的機會,是他親自給了顧亦殊傷害海遙向她示威的機會!
湯啓勳站起身,他將那白色襯衫復(fù)又放回原處,又將她的衣櫃仔細的收拾整理了一遍,就彷彿是,他不過是帶著康寶出去旅行,很快就會回來的樣子。
出了臥室,湯啓勳並未再多做停留,他徑自出了房間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的時候,顧亦殊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湯啓勳握著手機,看著她的名字在屏幕上閃,他的眼眸中卻是緩緩淌出譏誚冰冷的目光。
他在最後一刻接起電話,開口的瞬間,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亦殊,怎麼了?”
“今晚不過來了嗎?我們的禮服已經(jīng)從法國空運過來了,你不過來試一試嗎?”
雖然是量身打造純手工製作的高級定製,但法國的服裝師十分的盡責(zé),還是會根據(jù)客人的試穿再做小的修改。
湯啓勳脣邊的笑意就緩緩溢出來,但那一雙眼睛卻是變的黑暗冰冷:“好,我這就過去?!?
他菲薄的脣輕輕揚起一道嘲諷的弧線,電梯門緩緩打開,湯啓勳闊步而出,外面夜色已然濃深,他大步走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去,高大凌厲的背影中,隱隱竟透出了幾分難得的決絕和冷硬。
陸世鈞將手頭的事暫且都推給了公司裡的其他幾位副職,甚至邵晉恆給他打電話他都沒有回去,只是留在那個小城的小別墅裡陪著海遙。
換了一個新環(huán)境,似乎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三餐也漸漸回覆了正常,偶爾還會主動對他講想吃什麼菜什麼湯。
看她開心,陸世鈞也覺得心情極其的愉悅,待在那裡的兩天,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
有時候午後的閒暇時光,他們會坐在小花園裡喝茶吃點心,偶爾的,她會主動說起以前的往事,譬如唸書時,她總是默默的關(guān)注著他,羨慕的看著程雅茹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和他約會……
她說起以前的往事時,面上的神色是平靜卻又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彷彿是講述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的故事,那口吻也是寧和卻又平靜的。
陸世鈞總是沉浸在她平緩的敘述中無法自拔,有時,只是那樣看著她,看著她輕聲細語的講述,都覺得心裡難過。
她的記憶好像有點差了,一件小小的事,總是翻來覆去的對他講三四遍,然後還會再問:“哎,世鈞,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那件事?”
他就總是搖頭,然後她就又開始講,直到最後,在午後薰暖的風(fēng)中,她會沉沉的睡去。
時光彷彿在那小小的園子裡定格了。
陸世鈞後來憶起那朝夕相處的兩天,總覺得像是一場不實際的夢,總覺得只是他的一個幻想。
“世鈞,你能不能回去市一次?”那一天的晚餐照舊都是她愛吃的食物,她的胃口似乎很好,還多喝了一碗粥。
“有什麼事嗎?”陸世鈞有些不解,心裡卻是稍稍的漫起了一點點的不安,總覺得……
她這些天的狀態(tài)似乎在變好,卻又透出了一些古怪和讓人不安的異樣。
“明天是康寶的生日,我沒有辦法陪他,你可不可以替我去給他買一個小蛋糕,然後陪他過生日?”
海遙的笑容有點苦澀,她垂了眸,聲音淡淡;“他們……婚禮就快到了,一定很忙,康寶的生日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你別看他年齡小,脾氣特別大的,我怕他不高興……”
她說著說著鼻子就酸了,眼圈也微微的泛了紅,但她仍是在輕輕的笑著,那淚在眼眶裡打轉(zhuǎn),卻不肯落下來。
“好,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接了康寶出去過生日,海遙……如果你想見他……”
“不,我不見。”海遙立刻搖頭,心底的疼像是已經(jīng)麻木了一樣,竟不再那樣的強烈難耐。
見了他,又怎麼能再這樣毫不猶豫的離開?
見了他,又怎麼捨得在他的眼淚和一聲一聲呼喚媽媽的聲音裡轉(zhuǎn)身?
不見了,都不見了吧。
“那……你有沒有什麼,是要我?guī)Ыo康寶的?”陸世鈞見她的情緒不對,小心翼翼換了話題。
海遙推開椅子站起來,客廳裡按照陸世鈞的安排,十分的空落,就是害怕她會看不到磕到碰到哪裡。
她走到客廳的陽臺邊,窗簾微微拉開,陸世鈞看到小小一盆仙人掌靜靜的擺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