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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節 後人

在等候無果的情況下,雷歐準備試一試。

他施展天賦的魔法能力,一揮手,豺狼人周圍便出現了無害的淡紫色火焰。

如他所願,一名豺狼人馬上嚇得攤在地上,但其餘的則在老練首領的手勢中安靜了下來,他們不安地望著四周,不知道該怎麼辦。豺狼人首領曾與一位不幸的遊俠交過手,見識過妖火,不會輕易上當。

雷歐緊張了起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豺狼人首領回頭打量他的同伴,似乎正在估計這些火焰的威力。

雷歐又揮了揮手,火焰轟然竄的更高了。

由法術效果可以知道,溪水裡的這名人類恐怕有著相當的魔法能力——這正是雷歐所希望達到的效果。

豺狼人首領放下手中的長矛,並示意同伴們照做。雷歐不禁鬆了一口氣。接著,豺狼入首領用一種雷歐不瞭解的語言嘰哩呱啦了一陣,看到他疑惑的表情之後,又用地精話重複了一遍。

他懂得地精話,但這名豺狼人的口音很奇怪,他只能斷斷續續辨認出幾個單字,諸如“和平”“朋友”等幾個字眼——看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了——雷歐小心地向岸邊靠了一步,豺狼人散開,在他和裝備間讓出了一條路。雷歐再試探性地向前走了幾步,發現樹叢中有個腦袋正在探頭探腦。這使他更加放心,只要一聲招呼,札克和歐比克斯便可以在瞬間粉碎豺狼人的任何不良意圖。

“你們想帶我們走?”在裝備旁邊以後,雷歐首先拿起自己的武器掛在身上,然後模仿他們的口音問道。

豺狼人首領連珠炮似地吼了幾聲,他只聽得懂最後一個字:“……和平?”

雷歐點點頭,希望對方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

豺狼人高興起來,比劃著手勢,希望雷歐跟他們一起走,“等等,”雷歐開始穿衣,順便比了一個手勢,札克和歐比克斯瞬間衝樹叢中衝了出來。

豺狼人慌成一團,把武器舉在身前圍成一團,緊張的看著這兩名面帶怒意的人類。

“不用慌,”雷歐比了一個善意的手勢,“我的,朋友!”

豺狼人放了一些心,但是武器依舊沒有放下。

“先把我們的武器收起來,”他吩咐道:“這樣纔好交涉!”

歐比克斯和札克聽話的收起了武器,但是他們站在雷歐身邊,防範著突如其來的危險。

“朋友,豺狼人首領大喊道,而其他豺狼人則是興高采烈的鬆了一口氣,他們相互拍著肩膀表示慶賀,雷歐很快的穿上衣服戴上皮環,然後把武器掛在平常的地方——自己最習慣而且順手的地方。

他們沿著溪水旁邊的一條小徑前行,豺狼人都和雷歐保持著一定距離,雖然雷歐知道那是由於對自己實力的尊敬,但是他也很懷疑那也可能是由於自己沒有洗掉的臭味。

狼人首領偶爾會過來攀談幾句,並不時頑皮地眨眼、搓搓厚厚的肉掌表達他的興奮。雷歐不懂對方說的話,但豺狼人不停地咂著嘴,使他猜測或者是要帶著自己一行人去參加宴會。

在穿過了兩個狹小隱蔽的隧道以後,雷歐他們被帶到了一個部落,看樣子這裡應該是屬於一些智慧種族的集合,並不是單一的豺狼人,還有狗頭人、地精甚至灰矮人。

在豺狼人把他們帶到以後,很多人圍了上來,稀奇的看著這些少見的人類,但是豺狼人首領推開衆人,叫嚷了一聲,帶著幾人一直向著最裡面前進。

就在最裡面,沿著石壁穿鑿出許多石洞,門口掛著長串的肉乾,看起來像是某種小動物被直接開膛扒皮晾乾製成的。

在同一時間,一個人類的老者出現在了雷歐的面前。

出現?對,是出現,因爲他很突然的現身,雷歐認爲那是一種瞬移的魔法——他的瞳孔很快的收縮,與此同時雙手摸到了刀柄之上。

收到他的影響,札克與歐比克斯也做出了迎擊的準備。

瞬移之術!

這確實很讓人吃驚,也難怪雷歐如此強烈的反應——那原本就是消失在了地上世界的法術,雖然要求不高,但是卻是屬於絕學的範疇,就連雷歐得到的書中也只是提及,並沒有具體的釋放說明。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了,你叫雷歐如何不吃驚?

“不用害怕,我的孩子,”老人友好的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不是你的敵人!”

“你是什麼人?”他喝問道:“是你叫豺狼人把我們帶來的?”他握住刀柄的指骨因爲用力而有些發白,但是雷歐並沒有輕易的拔出武器。

老人向前走了一步。

雷歐發現這個人很高,站得筆直,留著亂七八糟的灰髮和灰色小鬍子,年紀可能一大把了,然而最特別的就是他泛白無神的雙眼——如果雷歐沒有目睹對方的瞬移技能,他可能會認定這個人是瞎子。老人的四肢看來很瘦弱,不過他並不會輕易以外表評斷一個人的實力,往往很多法師都看起來羸弱無比,但是在念咒和戰鬥的時候卻是讓人說不出的害怕。

老人用一種任誰都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幾個字,然後換了一種,最後換成了雷歐瞭解的地精語,“年輕人,不用害怕,我沒有絲毫的敵意——首先讓我們瞭解一下,我是老德羅,你是……?”

“雷歐,”他平靜地回答,心裡燃起一絲希望,至少他可以和對方溝通,而不是和一羣豺狼人或者異族交流,“他們是我的夥伴札克、歐比克斯與歐若拉。”

“那算是名字嗎?”老人低聲輕笑,聳了聳肩。“不管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都不重要。”

“那你想要的是什麼?”雷歐問道,手也慢慢鬆開了。

“其實我要的很簡單,只是希望知道現在是那一年,”他盯著雷歐:“還有就是外面是什麼樣子了!”

雷歐還沒有答話,歐比克斯首先插了一句:“聽您話的意思,您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很久——連現在是什麼時間都不知道了?”他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愛表情:“老爺爺你說這話我可是不大相信哦!”

他一面說著,一面看雷歐的反應——其實雷歐心知肚明,這一席話多半是札克教他所說的,並非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確實是這樣,“德羅擠出一個笑容,”只能用地精語,讓老人覺得非常彆扭,他有好多事想對雷歐,也急切地想知道他的一切。然而,用這種負面的原始語言表達複雜的思想,實在是一件非常累贅的事,不太可能辦到。

地精的語言屬於比較低級的,容易學習也容易使用,但是這類詞彙有一個天然的弊端:地精擁有數百個詞語來表達諸如戰爭、食物和搶劫,但是對於愛情、友誼等等正面情感無法形容,所以德羅準備使用一點時間來首先找到一個合適溝通的語言。

“使用這種語言,我們無法溝通得…,”由於地精語言中沒有‘恰當’這個詞語,所以德羅在一時間由於習慣,竟然吐出了一個古人類單詞。

所謂的古人類語言,指的就是人類世界在地面生活之時使用的語言,後來到了地下,由於被迫必須與獸人、精靈等交流,慢慢的演變出了一種更加簡化而符合他們習慣的詞彙使用方式,對此來說,以前的語言是古人類語,現在則是通用人類語。

但是現在輪到老人吃驚了——他看見雷歐點了點頭,居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猜想這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個年輕人猜到了自己的意思,所以點頭表示明白;還有一種是比較意外的——他能聽懂自己的話!

於是德羅直接使用了古人類語言:“現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這樣一來我們可以更好的交流,當然,在得到我所需要的情報以後,我也會派人把你們送出這一段隧道!”

歐比克斯與札克同時皺了皺眉頭,因爲他們突然發現老人說出了一段自己完全不明白的話,雖然分來開每個詞都能聽懂,但是連在一起以後卻不明白意思了。

只有雷歐點了點頭,“沒問題——我很樂意這個交易!”他使用的居然也是古人類語,而且就連最細節的變化都沒有改變。

“你…你…”德羅激動了起來:“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說以前地面世界的語言?”但是話一出口他就開始後悔,這個秘密或者不應該告訴這些陌生的人,不小心之間泄漏了秘密使得他很不愉快,唯一可以做的是瞪大了眼睛盯著年輕人的反應。

又是一次意外,因爲他看見雷歐的表情——那完全不是由於聽到了這個消息,看起來更多的是對於自己的好奇,那分明是在問:你怎麼會知道?

和他相對的,雷歐吃驚的更大,他難以自信的看著德羅,然後轉過頭看了看小天使,眼中是說不出的困惑,“你怎麼也知道這個秘密?”他幾乎吼了起來:“你不會也是遺族吧?”

小天使暗自搖了搖頭,對於在荷爾德林城堡中聽里約所說命運輪盤轉動之事,它最初還是懷疑,但是現在一路上相繼出現的遺族,使得它開始心中盤算:這真的符合命運的情景——所有人物在這個時候相繼出現,完全無視多年以來的沉默,由命運把他們帶到了雷歐的面前。

德羅苦笑了一聲:“看來你們和我一樣——也是爲了歸途而尋找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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