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傍晚,火紅的日頭西掛,空氣中少了幾分燥熱,多了幾分清爽,街道上的行人漸稀,奔波了一天儘快趕回家中來撫慰已是抱怨許久的肚子,再舒服地衝個涼,躺在軟軟的木榻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羅集城內(nèi)普通人是這般想法,衆(zhòng)多的修士也是各自返回,或是打坐修煉、或是研習(xí)玄奧。這樣一來,一處普通的客棧從街道的喧鬧中解脫出來,趨於平靜。
客棧內(nèi)的房間內(nèi),透過窗戶照進的光亮暗淡了下來,楊青出神地坐於木凳上,思緒翻飛。
他未有師尊,在洛國內(nèi)煉體的修士少之又少。致使他在煉體之路上,未曾得到指點與受益匪淺的借鑑,修煉至此,都是他摸索地走過,閉門造車不知是否有著差錯,是否走了彎路。
幸在《混元三十六式》都是動作招式,沒有晦澀難懂的奧義,才未讓他陷於瓶頸難以前行。可《混元三十六式》的侷限性也是很大,是因沒有附著突破境界的法門。
《混元三十六式》是靈階的煉體功法,內(nèi)含先天境至化實境的功法。如他這般的外門弟子想要得到靈階功法很難,而它是煉體功法且有著這樣的侷限,纔會被御風(fēng)宗放置於二層,纔會被他這樣的外門弟子所得到。
所以,楊青對於這部《混元三十六式》的侷限性並無抱怨,畢竟,付出決定收穫。
以一千點門派貢獻換取一部靈階功法,還有何抱怨的呢,儘管,他不得《混元三十六式》傳授出去。
控制全身肌肉後,《混元三十六式》中的識海境十式對他的功用已是不大,而當(dāng)他機緣下肉身重塑,全身肌肉發(fā)展平衡後,識海境十式對他徹底失去了效果,已無再加習(xí)練的必要。
曾經(jīng)想過再購買一部煉體功法,不過被他否決了。識海境突破到紫府境,便是將丹田擊碎,開闢紫府。
這個過程並不玄奧,並不是創(chuàng)造一方類似須彌葫蘆似的空間,而是紫府本就存在於肉身之內(nèi),只是將丹田這個‘房門’開啓,現(xiàn)出紫府來。
丹田的擊碎,並不是打碎便可。例如,被外人一腳或是一拳打到小腹之上,把丹田打碎了,那樣,紫府也會隨之破碎。是因紫府並不在丹田之下,也不在丹田之內(nèi)。
而是,包裹丹田的一方空間,未曾開闢紫府之前感受不到,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等存於肉身之內(nèi)的空間在初期是很脆弱的,無法與空間戒指內(nèi)的空間相比。
在外部擊碎丹田之時,先是打碎這方脆弱的空間,再擊碎丹田,是毀了修士修煉的根基。
而開闢紫府,是先撕裂丹田,而不傷紫府,至於隨後的穩(wěn)固、蘊養(yǎng)紫府,那是紫府境修士纔去嘗試的。
正是知道這點,楊青才未曾購置另一部煉體功法,煉體修士撕裂隨著淬鍊肉身而堅韌的丹田,依靠的便是對全身力量的掌控力,不然以丹田附近那幾塊肌肉,又能發(fā)出多大的力量呢。
必須將丹田附近肌肉與旁處肌肉共同發(fā)力,並且,要有著多股這樣的力量作用於丹田上。
識海境的煉氣修士擊碎丹田依靠真元,而真元爲(wèi)神識所操縱,神識的根本是魂魄。
識海境的煉體修士擊碎丹田是以是肉身的力量,而肉身的力量靠的是全身力量的掌控,而全身力量的掌控魂魄與肉身的契合有關(guān)。
不管是煉氣還是煉體,都有著共同之處。
魂魄的增強、魂魄的蛻變同樣關(guān)係到真元的掌控、對身體力量的掌控。
對於楊青來說,魂魄的增強,不知從何下手。
魂魄的蛻變,在於境界,對載體肉身的掌控力自然便提升。
唯有,魂魄與肉身的契合度有奇珍可以增加,不屬於修爲(wèi)、也不屬於境界,而這條路也被堵住了,增強魂魄與肉身契合度的奇珍和增強神識的奇珍同樣珍貴、罕見!
不管是煉氣還是煉體,楊青都未達到開闢紫府的基礎(chǔ),力量強悍對開闢紫府並無作用。
是因,肉身強悍,丹田隨著堅韌,肉身孱弱,丹田也隨之脆弱。
從雙興鎮(zhèn)的八鍛鐵鋪到羅集城的永靖客棧,經(jīng)歷許多的事情,從開始到此時,楊青追求實力的嚮往超過追尋長生的信念,而突破到紫府境對楊青的實力並無多少提升,過去的一段時間內(nèi),楊青都未曾過於追求開闢紫府。
而今日在客棧內(nèi)稍有清閒,意識到自身力量增加已是緩慢,清晰了與煉氣修士的差距後,才細細地考慮突破到紫府境。
爲(wèi)何,是因丹田內(nèi)那有形無質(zhì)的先天元氣。
先天元氣是肉身存在的基礎(chǔ),爲(wèi)肉身提供強大的生機,爲(wèi)何人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衰老,便是因爲(wèi)先天元氣的消耗,一旦先天元氣耗盡,肉身失去生機,便會開始腐爛,留不住魂魄。
楊青是修士,可到目前爲(wèi)止他丹田內(nèi)的先天元氣只有消耗,未有補充,如若一直這樣下去,他會隨著年齡增加而衰老,任你肉身力量幾千斤,也會被衰老抽離。
到時,仍舊是一個雙手端著茶杯都會顫抖的老頭。
儘管楊青正直青年,身強體壯,距離衰老還有好長一段時日,但他不得不有此憂患。
畢竟,他此時還做不到肉身強悍到反哺先天元氣。
並且,先天元氣一旦虧損嚴重,傷了根本,再想要補回,便沒那麼簡單了。
爲(wèi)此,與其將精力放在緩慢地增加肉身力量上,不如將精力轉(zhuǎn)移到掌控全身的力量,開闢紫府之上,實力增強的速度並未有多大改變。
一旦能發(fā)出三倍的臂膀力量,雖仍奈何不了那些御器高空飛行,操縱法器攻擊的煉氣修士,但最起碼對方也難以傷到他,前提是對方未曾掌握法術(shù)。
法術(shù)不似法器攻擊,楊青的蠻力攔不住,就如在那東俱羣山深處,那股火焰化作的浪潮,他對其攻擊根本無效。
“盾牌、箭矢、箭術(shù)!”楊青雙眼一亮隨即便有些發(fā)愁。
盾牌可以防禦一般的法術(shù)攻擊,而且,箭矢對楊青的作用很大,那柄淡紅色的長弓略輕,也應(yīng)該換掉。至於‘箭術(shù)’,他未曾習(xí)練過,幾次命中,都是因爲(wèi)力量大,手穩(wěn),能確保箭矢按照預(yù)先計劃好的軌跡劃過。
可研習(xí)箭術(shù)非一日之功,需要勤加練習(xí),而他則是時間緊迫,不說別的,就是他擅自離開御風(fēng)宗都未得到任何人的允許,雖不是過錯,卻擔(dān)心時間長了落人把柄。
提及此處,楊青又想到自己那根長棍無烈,此時是傷痕累累,還能夠使用,考慮到購置旁物需要大量的靈石,便暫時放棄更換一根的打算。
置辦盾牌、箭矢、弓、箭術(shù),說做便做,沒有遲疑,起身推門離開了永靖客棧。
到了傍晚時分,普通的店肆已經(jīng)打烊,而經(jīng)營修士物品的店鋪仍能照常交易。
盾牌、弓箭對修士來說都不常用。盾牌爲(wèi)了具備防禦力,必然厚實,其重量讓修士操縱的很不靈活,修士防禦多用法術(shù)、或是防禦法符,即便操縱盾牌,也會選擇質(zhì)地較爲(wèi)輕便的,這樣的盾牌要麼防禦力差,要麼價格昂貴。
弓箭之所以不常用是因爲(wèi),修士將真元灌入臂膀開弓放箭不如直接操縱法器來的威力大,若是在射出箭矢後,再以神識操縱,威力會增強,卻是需要箭矢是法器。
至於箭術(shù),屬於凡間的武學(xué)。
問了三家小店鋪,一塊靈石購買了一本《三環(huán)箭》的箭術(shù)。
《三環(huán)箭》其名之意便是,修煉此箭術(shù)至大成時,向空中隨意跑出三個戒指大的圓環(huán),一箭射出,便可將三個圓環(huán)一竄而過,不管是否說大話,楊青都買了下來,他並未打算花太多的精力放於箭術(shù)之上。
四處尋找,走進了一家名喚‘千兵樓’的四層店鋪內(nèi)。
千兵樓內(nèi)選看法器的修士並不多,十多位衣著各式的男女再四處參照對比,徘徊猶豫。
而三個夥計打扮的青年安靜地立於一旁,哪位有著疑問纔會上前回答,觀其真元波動應(yīng)是先天一二層。
洛國之內(nèi),應(yīng)是隻有御風(fēng)宗的外門弟子才修煉《先天十六式》,而內(nèi)門弟子或是一些家族、散休等,都是通過口鼻呼吸、或是毛孔呼吸吸收天地靈氣匯入經(jīng)脈中,在運轉(zhuǎn)天地靈氣打通全身的經(jīng)脈。
通過服用丹藥、靈果等能迅速地打通全身經(jīng)脈,達到先天三重天以期突破到識海境。
剛一邁進,便有一位夥計上前和善地說道“道友請自行選取,價碼都有標明,如有疑惑,招呼在下便可”
“嗯,多謝”楊青溫和迴應(yīng),隨即快速走過排排的擺滿法器的兵器架。
千兵樓的一樓都是下品法器,刀、劍、槍類居多,也有著爪、勾、環(huán)等一些偏門法器。
停下腳步,拿起一張淡金色的長弓,開弓,隨意一試,並未用處多大的力量,這柄長弓價值六十塊靈石,比楊青須彌葫蘆中淡紅色長弓貴重,只因金屬性更適合用於弓箭之上。
這張淡金色的長弓對他來說還是輕,此時用著還可,但免不得之後還要更換。
這家店鋪號稱‘千兵樓’自然不會只有這些法器,不再去觀看一層的法器,而是對著一旁夥計說道“道友,可還有比這張重一些的弓,任何行屬都可”
一旁的夥計二十啷噹歲,臉上雖無微笑卻可讓人看出和善,這一句‘道友’讓他頗爲(wèi)受用,不由得客氣地說道“這一樓都是些下品法器,道友若是覺得不夠用,可去二樓觀看,那裡都是中品法器與上品法器”
“好,多謝!”楊青略一道謝,隨即循著紅木樓梯,奔著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