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荒村遇故人
拿到白書傑簽發(fā)的出擊命令以後,張玉姝岫巖復仇營是當天上午出發(fā),802匹戰(zhàn)馬和36匹馱馬,組成一支龐大的騎兵部隊直奔義縣,他們要從石人溝要塞向東穿插出去。
這條路線是當年白書杰特遣隊進行戰(zhàn)略偵察以後,返回來的一條老路線,小鬼子因爲錦州、營口、大連和鞍山都有重兵把守,反而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也不能叫防守薄弱,應該說是最鬆懈的部位,因爲在一般人看來,小鬼子野戰(zhàn)部隊兩萬多人,誰都不敢在這裡惹是生非,所以只要不驚動敵人,基本上就是安全的。
尤其是白書傑原來選定的幾個落腳點,都屬於絕密地點,陳大柱和下面的幾個連長都非常熟悉,所以這一次就利用這些地方再重走一遍。
在義縣停留了一個白天作最後的休整,然後找到張翔第一師的義縣營,通過白書傑的命令交換了一份越過石人溝要塞的通行證,當天晚上九點離開了義縣,晚上十一點越過要塞進入敵佔區(qū)。
近千人馬要想不驚動敵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化整爲零,越過石人溝要塞以後,部隊根據(jù)陳大柱的命令以排爲單位分頭出發(fā)。
偵察連連長帶領(lǐng)第一排和一部電臺在前面開路,隨後跟進的就是張玉姝帶領(lǐng)的警衛(wèi)排。
隨後陳大柱是帶領(lǐng)炮兵連一排擔任支援,另外兩個排在左右兩翼拉開兩公里、接下來依次機槍連三個排,偵察連另外兩個排殿後。
第一站就是黃沙沱,這是白書傑當初設(shè)定離開敵佔區(qū)的最後一站,沒想到中途發(fā)生變故,代替何老三打了一次擂臺,結(jié)果落入小鬼子的陷阱,最後兵困神頭嶺,差點兒天人永隔,萬事皆休。
當時,蕭臘梅最後的一枚手雷都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如果不是趙金喜當機立斷,採用了同歸於盡的閃電戰(zhàn),白書傑差點兒被小鬼子的四面圍攻給幹掉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因爲石人溝要塞重炮的威脅,小鬼子並不敢在附近駐紮太多兵力,所以張翔第一師駐紮義縣的第五團偵察連,把張玉姝的大隊部隊送出去三十公里,在趙屯一線全部越過鐵路才分手。
話說偵察連長吳相閣帶領(lǐng)一排向東疾馳,晚上十點半到達高升鎮(zhèn),一排長和另外兩名戰(zhàn)士悄悄摸進鎮(zhèn)子弄回來一個“舌頭”。
經(jīng)過吳相閣親自審問,才知道這個鎮(zhèn)子裡面並沒有小鬼子駐軍,只有12個“鐵路巡查員”,屬於什麼“奉天警察隊”。
這個警察隊的職責,就是監(jiān)視鐵路沿線老百姓的動靜,凡是隨便靠近鐵路三公里以內(nèi)的,要麼擊斃,要麼抓捕。
吳相閣問完以後一揮手,那個舌頭的腦袋,就已經(jīng)不由自主的扭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估計再也不可能給其他人當舌頭了。
“報務(wù)員立即給營長髮電:讓後續(xù)部隊快速通過高升鎮(zhèn),這裡不能停留,一排立即摸掉剩下的警察,然後留下一個班控制鎮(zhèn)子,防止消息泄露,另外兩個班立即趕到遼河西面的永和,尋找渡口並控制起來,爲大部隊過河做好準備!”
凌晨四點左右,因爲偵察連一排在前面探路,大部隊平安無事越過渾河,抵達太子河西岸的劉家坨一線,終於不能再走了。
陳大柱和張玉姝商量以後,三個連以排爲單位把劉家坨和它東面的上坎村周圍全部封鎖,所有的人員只許進不許出,大部隊要在這裡堅持到天黑,然後渡過太子河,直插鞍山以東進入預定的活動區(qū)域。
張玉姝這個營,戰(zhàn)士們絕大部分都是岫巖本地人,距離鞍山這邊並不遠,所以借住在老鄉(xiāng)家裡也不是很難溝通。
反正現(xiàn)在也不差錢,老鄉(xiāng)們負責做飯,他們負責給錢,早飯之後就是中飯,一切都很順利,倒也相安無事。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要出事,門板都擋不住。
看看到了下午五點多鐘,部隊剛要吃晚飯,然後準備連夜開拔,事情可就來了。
前文說過,張玉姝在南滿地區(qū)可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
不管是剛開始在這附近四處發(fā)表抗日演說,還是後來參加抗日自衛(wèi)軍,“張玉姝”三個字還是非常有震撼力的,認識的人自然少不了。
這人只要一出名,那就啥也不是秘密了,所以纔有一句俗話:“人怕出名豬怕壯,白天走路都撞牆!”
張玉姝也知道自己“身份顯赫”,多少人都希望利用自己的腦袋領(lǐng)取獎金,雖然出價並不高,才一百個大洋,但蚊子再小也是肉,那還是有人惦記的,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讓人出賣被捕。
正因爲如此,所以她一路上都非常小心,躲在一個孤寡太婆家裡並沒有出來,和陳大柱謀劃接下來的行動路線。
直到現(xiàn)在,陳大柱才知道當初鄧鐵梅的“岫巖抗日自衛(wèi)軍”,竟然沒有真正的密營,而是按照一般的軍隊那樣,就在大山裡面堂而皇之的紮營。
不過是今天在這座山上,明天在那座山上罷了,因此對於接下來應該怎麼安頓八百多人,兩個人這纔開始傷腦筋。
“太婆今兒個好些嗎!”
下午五點多鐘,這個孤寡太婆家裡竟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當然,這個不速之客是針對張玉姝說的,對於孤寡太婆來說卻很正常。
這個人一出現(xiàn),張玉姝當時就愣住了:“四鳳,你是耿四鳳!”
“是啊,我就是四鳳,你是玉姝,他就是你男人嗎!”
來人是一個和張玉姝年齡差不多的少.婦,穿著水紅色褂子,模樣也挺周正,不過比張玉姝略高一些,身材也粗壯一些,看起來似乎孔武有力的那種。
“嗯,她就是我男人?!睆堄矜戳岁惔笾谎郏@才問耿四鳳:“你怎麼在這裡,當初你不是說嫁到鞍山去了嗎!”
“先別說我了。”耿四鳳對於張玉姝和陳大柱的全部武裝沒有什麼不適應,應該經(jīng)常看見荷槍實彈的人。
她拖了一條破板凳坐在張玉姝身前問道:“去年就聽說你被抓了,後來你男人也被抓了,怎麼跑出來的啊,你們還真的有些本事!”
張玉鳳沒有回答耿四鳳的問題,而是指了指躺在炕上的那位老人:“這位老人家是你的太婆!”
“就算是吧?!惫⑺镍P臉色突然陰沉下來:“他把我娶過來,就是要照顧這個老太婆的!”
張玉姝九死一生走過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相信原來的好些個“朋友了”:“哦,原來你並沒有嫁到鞍山,而是嫁到了這旮旯!”
“反正從尖山過來,也要經(jīng)過鞍山,當初那麼說,還不是爲了臉上有光彩。”耿四鳳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就變得很自然:“我可不像你,能夠滿天下跑,尤其擔心別人戳脊梁骨,怎麼看你這架勢,還是要繼續(xù)和日本人做對呀!”
“戳脊梁骨。”張玉姝沒想到耿四鳳會這麼說話,因此冷笑著說道:“我從小就是在別人戳脊梁骨裡面長大的,有什麼好怕的!”
“再說了,怎麼是我和小鬼子作對,分明是小鬼子闖到家裡來當強盜,只要稍有一點兒正義感的人,都會忍無可忍!”
話不投機,耿四鳳沒有準備繼續(xù)坐下去,因此站起身來彈了彈衣服上的塵土說道:“反正你這麼鬧下去就沒有好結(jié)果,我看你還是安守本分的好,免得給自己給別人帶來災禍,好了,我走了,不打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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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四鳳走了,陳大柱盯著張玉姝問道:“這個人是誰,好像你們很熟悉!”
張玉姝有些失落地說道:“她就是我們那個屯子裡的,從小一起長大,應該算是我不多的朋友,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來人。”陳大柱低叫一聲,隨後很生氣的對進來的戰(zhàn)士說道:“現(xiàn)在是什麼狀態(tài),怎麼能夠隨便讓外人進來!”
“副營長,我們沒有干涉村裡麪人的自由啊,只要他們不出去,我們都不管的,剛纔那個女人進來看自己的太婆,我們更沒有理由阻攔了!”
張玉姝走到炕邊低聲問道:“太婆,剛纔四鳳是過來看您的嗎!”
“不是專門來看我的,而是專門來看你的?!碧乓恢碧稍跔椛希惹暗男l(wèi)生員檢查過,是受了風寒,衛(wèi)生員已經(jīng)喂老人吃了兩次藥,現(xiàn)在精神好了一些:“閨女,我看你們不像壞人,還是趕緊走吧,我們這旮旯不太平,好人更少!”
陳大柱也走到炕邊問道:“老人家,這個耿四鳳到底是什麼來頭!”
老人有些厭惡的說道:“她能有什麼來頭,還不是成天沒事就走東家串西家,到處探頭探腦,然後在他的男人面前搬弄是非!”
“哦?!标惔笾樕怀粒骸袄先思遥哪腥擞质菐稚兜哪?!”
“現(xiàn)在得勢了,聽說是什麼鎮(zhèn)上的小隊長,在鎮(zhèn)子裡養(yǎng)了一個小,平時不回來?!崩先丝戳丝磸堄矜?,又看了看陳大柱:“他們兩口子可不像你們這麼和睦,見面就打打鬧鬧沒個完,這個鳳丫頭總希望能夠住到鎮(zhèn)子上去,所以整天瞎掰乎!”
“謝謝你,老人家,你好好休息吧,我等會讓衛(wèi)生員過來再給你喂一次藥,應該就會好起來的?!标惔笾参苛死先藘删?,對張玉姝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來到外間。
“如果老人家說的什麼小隊長是真的,那麼情況很不妙?!标惔笾樕絹碓疥幊粒骸翱磥砉⑺镍P的男人絕對不是個好東西,而這個耿四鳳也絕對不是什麼好貨色,你趕緊通知警衛(wèi)排做好準備,我出去到其它幾個連看看,搞得不好今天就有一次衝突!”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