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公諸消息言:“茲念睿太子對藍漪一片情深,認錯誠懇,藍家不欲爲難。只有一個要求,南樑睿太子負荊請罪於藍家,且闖藍家的龍?zhí)痘⒀嚕羰悄苓^關(guān),藍家願意嫁女,若不過關(guān),生死由命,南樑不得怨天尤人。天下百姓作證。”
此消息一出,頃刻間將因爲美男子轉(zhuǎn)移的視線又轉(zhuǎn)移了回來。天下再起喧囂。
藍家的龍?zhí)痘⒀嚢倌昵熬蛽P名天下,被列爲當世時最厲害的陣法,陣法玄妙,裡外各九九八十一陣,每一陣都有一個死門,不小心踏入死門,便會萬劫不復(fù)。甚至有一種傳說,藍家的龍?zhí)痘⒀囇e從來沒走出過活人。
藍家之所以在十大世家中排名靠前,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因爲藍家有這個龍?zhí)痘⒀嚒?
如今藍家看似應(yīng)承睿太子的請婚,實則是刁難睿太子。若是他應(yīng)承,便會置之死地。
雲(yún)淺月聽到凌蓮稟告這則消息的時候,如水的眸子細細地瞇起,半響不語。
“小姐,藍家大概早就猜出睿太子會應(yīng)承,打的便是這個算盤吧?睿太子若是退縮不應(yīng)的話,那麼早先南樑的昭告和睿太子對藍家主的情深意重之言便是一則笑話,出爾反爾,會被世人嘲笑膽弱,若是應(yīng)承的話,那麼龍?zhí)痘⒀噮柡o比,有去無回呢!”凌蓮見雲(yún)淺月聽到消息後半響不語,擔憂地道。
雲(yún)淺月聞言淡淡一笑,“藍家的如意算盤打得的確精湛。但恐怕這個主意不是藍家自己出的,而是另有其人。”
“七皇子嗎?”凌蓮小心地問。
“除了夜天逸外,這等翻雲(yún)覆雨,將時局如此有利於藍家扭轉(zhuǎn)的行爲,不做第二人想。”雲(yún)淺月漫不經(jīng)心地道。
“那睿太子會不會應(yīng)承?或者是否有別的辦法扭轉(zhuǎn)局面讓其有利於南樑?”凌蓮又問。
雲(yún)淺月呵地一笑,“南凌睿會應(yīng)承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國太子總不能被一個負荊請罪和一個龍?zhí)痘⒀噰樧。菢幽懽游疵馓×恕!?
“可是那個龍?zhí)痘⒀噷嵲谑强膳拢瑩?jù)說自古以來無人進去能出得來。”凌蓮輕聲道。
“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解不開的謎底,沒有解開,是因爲沒有找到方法,所以,也沒有破解不了陣法,破解不了,那是因爲沒尋對破解之法。”雲(yún)淺月淡淡道:“世界上越難的東西,有時候其實越簡單。”
凌蓮點點頭,不再說話。
響午時分,雲(yún)淺月又收到了容景的書信。隨書信附送來的是兩個用泥巴捏的小人,一個是容景的樣子,一個是她的樣子,兩個小人神態(tài)唯妙唯俏,捏的手法簡直是絕倫完美。
雲(yún)淺月拿著小泥人看了半響,不由得露出濃濃的笑意,很難想象容景那一雙白皙修長如玉乾淨的手捏泥巴的樣子。那時候應(yīng)該和她一樣,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
她發(fā)現(xiàn)即便這樣相隔千里,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快樂。即便在天下這般風雲(yún)變幻,波雲(yún)詭異的時局陰影籠罩下,她對每日都有著濃濃的期盼,無非是容景的信的內(nèi)容,和他隨時都可以給她送來的驚喜,真的是驚喜。
雲(yún)淺月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好久的泥人,才提起筆給容景回信。寫完一封信後,她走出房門,來到院中的一棵桂樹前。此時即將中秋,桂樹花開,才一靠近,空氣中便縈繞著桂子飄香。她從桂樹上採摘下幾片樹葉,回來在信紙的最後一張上用樹葉做了兩顆相連的心。滿意地看了許久,纔將信紙摺好,讓凌蓮送了出去。
接來這一日又太平而過。
藍家公諸消息第二日,南樑迴應(yīng)藍家,詔書告示天下。言:“一個月後,南凌睿親自赴藍家負荊請罪,闖藍家的龍?zhí)痘⒀嚒M瑫r攜帶聘禮,結(jié)藍家和南樑親家之好。”
南樑的告示一出,天下皆驚。
南凌睿風流的名聲遍傳天下,在百姓們的心目中都認定其是風流太子。但有朝一日風流太子癡情癡心於一人,甘願爲她遣散南樑太子府三千佳麗,便已經(jīng)是轟動天下。如今居然應(yīng)承了負荊請罪,闖藍家的龍?zhí)痘⒀嚕屓烁信逯畷r大爲震驚。
於是,南凌睿從一名風流太子,頃刻間變成天下最癡情之人。甚至蓋過了景世子對雲(yún)淺月所說的“此生只此一妻,非卿不娶。”的言論。
一時間,潑在南凌睿身上的強求女子的污水被扭轉(zhuǎn),有些人紛紛譴責藍家條件苛刻。
天下再次鬧成一團。
天聖京城雖然不是藍家和南樑的爭鬥中心,但無疑是天下間關(guān)於這件事情的發(fā)展談?wù)摰米顭狒[的地方。茶樓、酒肆、歌坊、大街上,人來人往,三五一羣,三兩一夥。無不對這件事情評判幾句。
雲(yún)淺月則想著一個月之後她的武功定然可以恢復(fù)了!容景治水即便再慢,也能回京了。
南樑昭告天下第二日,天聖京城端坐在金殿上早朝的老皇帝終於對此事伸出了手,一道聖旨昭告天下,言:“感於南樑和藍家兩方協(xié)議,都是朕之子民。朕願意屆時派人去藍家作證。見證睿太子負荊請罪,勇闖龍?zhí)痘⒀囍隆nL舆^關(guān),則迎娶藍家家主藍漪,若睿太子失敗,不幸被龍?zhí)痘⒀囁鶄驍馈t南樑不得怨恨藍家,不得尋藍家麻煩。生死由命成敗在天。”
這一道詔書,將這件事情推向了一座頂峰,也就是說此事已成定局。
接下來幾日,南樑和藍家再未表態(tài),算是齊齊默認了此事。
十日一晃而過,冷邵卓傷口癒合終於可以下牀,孝親王聞到風聲立即親自來雲(yún)王府接人。冷邵卓再無理由留在雲(yún)王府客居,只能跟雲(yún)淺月告別,跟隨孝親王回了孝親王府。但他覺得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最快樂的十日。
這時外面關(guān)於南凌睿和藍漪之事依然沸沸揚揚,熱度不減。
時光不快不慢穿行,來到了中秋佳節(jié)。
古人對中秋節(jié)和對春節(jié)一樣重視,每一年都會早早準備中秋夜宴。但今年情形特殊,天聖各地遍地水災(zāi),皇上一直身體不好,再加上南樑睿太子和藍家主轟轟烈烈之事,以及皇后險些沒保住子嗣和雲(yún)王府淺月小姐、孝親王府冷小王爺被光天化日之下暗殺之事,以及榮王府景世子和七皇子離京在外治水之事等等合在一起,老皇帝自然無心中秋夜宴,於是只命禮部簡辦了中秋壽宴,除去往年的君臣同樂,改爲由四大王府的家眷子女進宮陪皇上、皇后進行一場夜宴就算象徵意義地過了中秋佳節(jié)的團圓之日。
排除於四大王府之外有兩個人破例參加夜宴。一個是丞相府的秦小姐,另外一個則是文伯侯府世子容楓。秦小姐懷有皇室子嗣,這樣的宴席當仁不讓。而容楓則是因爲文伯侯府總的來說是榮王府一脈。侯爵世襲,也有資格。
於是,中秋佳節(jié)一早,雲(yún)淺月便和容楓一起入了宮。
雲(yún)王府的馬車在皇宮門口停下,容楓當先下了車,雲(yún)淺月也慢悠悠地跳下了車。只見宮門外已經(jīng)有不少四大王府的車輛。其中尤以兩輛馬車最爲顯眼,一輛自然是丞相府的馬車,另一輛馬車是孝親王府的馬車。
顯眼的也許不是車,而是人。丞相府車前秦玉凝一改以往素雅的衣裙,今日一身粉紅色華麗衣裝,襯得她肌膚如雪,粉面含嬌,豔若桃李,瞬間蓋壓了宮門外四大王府的小姐。另一個人則是孝親王府的小王爺,一身錦衣華服,與往日一般穿著,但今日一見,迎著陽光,他身上偏偏生出些溫文爾雅的味道來。溫文爾雅這個人詞形容到冷邵卓的身上,未免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覺得驚異。
兩人無疑成爲了宮門口的兩道風景。
雲(yún)淺月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定在秦玉凝身上片刻,又轉(zhuǎn)向冷邵卓。
冷邵卓見雲(yún)淺月下了車,立即快步走了過來,他還沒走到近前,雲(yún)淺月便出聲提醒,“你胸口的傷外面看著是痊癒了,但裡面還差些,走路不要太快,短時間內(nèi)也最好別有什麼劇烈動作,以免傷口復(fù)發(fā)引起紅腫疼痛。”
冷邵卓聞言立即放慢了腳步,對雲(yún)淺月笑著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注意。”
雲(yún)淺月也對他一笑,回頭對容楓詢問,“我去姑姑的寢宮,你也一起去還是和各王府的公子們一起?如今早早來的人大約都在御花園吧!開席之前似乎有論藝。”
“皇后娘娘這兩日的脈象穩(wěn)妥,我就不過去了。我和冷小王爺一起去御花園。”容楓想了一下,回道。
“那好!我去姑姑寢宮。”雲(yún)淺月點頭,擡步向?qū)m門內(nèi)走去。
“月姐姐!”秦玉凝的聲音從後面?zhèn)鱽恚瑢﹄?yún)淺月喊了一聲。
雲(yún)淺月停住腳步,覺得秦玉凝的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她多少次明擺著不想理她,這個女人都能夠貼上來。她迴轉(zhuǎn)頭去看秦玉凝。
“月姐姐是要去皇后娘娘處嗎?玉凝也和月姐姐一起去。”秦玉凝腳步端莊地走過來,對雲(yún)淺月笑得和氣,彷彿十多日之前在這宮門口發(fā)生的不快根本就未曾有過。
“秦小姐不等二皇子一起?”雲(yún)淺月挑眉。
“二皇子早就進宮了,我在這裡是等月姐姐,我有許久沒去皇后娘娘宮裡看望娘娘了呢!”秦玉凝笑著道。
“原來我還有次殊榮讓秦小姐等候!那就一起吧!”雲(yún)淺月淡淡一笑。
“瞧月姐姐說的哪裡話?玉凝知道月姐姐十多日前遇刺的事情,本來想去雲(yún)王府探望,但知道冷小王爺在雲(yún)王府養(yǎng)傷,月姐姐一直陪伴,恐防月姐姐沒空理會於我,我也就沒去。所以就在這裡等著月姐姐了。”秦玉凝嗔怪地看了雲(yún)淺月一眼,聲音不低。
雲(yún)淺月眸光微轉(zhuǎn),她日日陪伴冷邵卓養(yǎng)傷嗎?到也沒說錯!可是這話裡話外都是她不知檢點了吧?她笑意不冷,反而熱乎了幾分,“難得秦小姐對我如此惦記,這讓我覺得二皇子和你肚子裡的孩子在你心中的分量都不及我了。”
秦玉凝笑意微僵。
“走吧!和你開玩笑的。有喜的人爲大,你先請!”雲(yún)淺月對秦玉凝擺手。
秦玉凝扯了扯嘴角,一時間似乎再沒話說,擡步向前走去。
“楓世子,反正我們這麼早去御花園也無事,不如先將雲(yún)淺月送去皇后娘娘的榮華宮,我們再折返去御花園。你說如何?”冷邵卓忽然對容楓詢問。
容楓知道秦玉凝是有武功的,也有些不放心雲(yún)淺月自己和秦玉凝一路去榮華宮,便點點頭,“冷小王爺所言極是,那就先送她一程。”
二人說話間一起跟著進了宮門。
雲(yún)淺月回頭看了二人一眼,想著她就知道冷邵卓有著某種聰明的,孝親王府的冷小王爺即便一直廢物,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看來孝親王府和冷邵卓對秦玉凝也是瞭解幾分的。
“月姐姐,冷小王爺對你如今真好,居然還肯爲你擋劍,真是讓人羨慕。”秦玉凝回頭看了冷邵卓和容楓一眼,對雲(yún)淺月笑著道:“楓世子對你一直很好。即便當初你在武狀元大會請旨賜婚沒嫁給他,他還是對你好。”
“秦小姐這是在誇我有人緣嗎?”雲(yún)淺月笑看著秦玉凝,懶洋洋地道:“誰和誰投脾性看得是緣分。其實我和冷小王爺也算是投脾性的,否則這些年就不會喊打喊殺了,而容楓嘛,我們一見面就投脾性。算起來這麼些年,我似乎就對一個人怎麼也不投脾性。”
秦玉凝佯裝疑惑地看著雲(yún)淺月,“月姐姐,那個人是哪個?”
“你!”雲(yún)淺月很是乾脆地吐出一個字。
秦玉凝臉上的疑惑變成驚訝,不敢置信地看著雲(yún)淺月,“玉凝覺得和月姐姐很投脾性,月姐姐怎麼會如此認爲呢?”
“秦小姐知書達理,溫婉端莊,我哪裡學得來一分?有些東西可是天生的,不能強求。”雲(yún)淺月笑容淡淡,“雖然秦小姐覺得和我投脾性,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和你投脾性。”
秦玉凝臉上的笑有些勉強,“月姐姐真會開玩笑!”
雲(yún)淺月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笑笑不再說話,有些口頭的便宜佔兩下就得了。不用太多,多了就沒意思了。到如今她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恨不得她立馬死了,但還處處都要和她套近乎。
四人兩前兩後來到榮華宮。
榮華宮門口早已經(jīng)站了一大羣人,當然都是女人。以明妃娘娘爲首,人人云鬢高綰,衣著鮮華。後宮的女子平時可供享樂的東西其實很少,大部分都是背地裡勾心鬥角,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罷休,今年中秋節(jié)雖然簡辦,但皇家的宴席即便簡單也比尋常人家?guī)啄晟踔翈资甑拈_銷大,後宮女子藉此機會自然想歡喜熱鬧一番。
雲(yún)淺月看到榮華宮門前大門緊閉,就知道皇后將後宮的妃嬪擋在了門外,即便明妃如今全權(quán)打理後宮之職,也要屈居於皇后之下,吃這等閉門羹。尋常時候她可以不必等候,但這等日子口,自然要皇后率領(lǐng)後宮妃嬪出席,她即便再不滿,也得等著。
“呦,這不是淺月小姐嗎?”雲(yún)淺月還沒來到近前,明妃輕輕一笑,當先說了句話。
“明妃娘娘!”雲(yún)淺月淡淡一笑,她在老皇帝面前都不見禮,自然不會給明妃見禮。一句話算是打個招呼了。
“玉凝拜見明妃娘娘和各位娘娘!”秦玉凝彎身下拜,標標準準的大家閨秀禮。
“秦小姐快免禮,你可是有喜的人了,不必如此多禮。和淺月小姐一樣就好!她見到本宮可從來不見禮的。”明妃笑著對秦玉凝擺擺手。
秦玉凝站起身,接過話道:“玉凝怎麼能和月姐姐比?月姐姐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也不必見禮的!”
“說的也是。秦小姐知書達理!淺月小姐這麼些年讓皇上頭疼得很,她不給皇上找麻煩就不錯了,不見禮皇上自然不怪的。”明妃呵呵一笑,目光落在雲(yún)淺月身後的冷邵卓和容楓身上,笑道:“楓世子這幾日一直來後宮給皇后姐姐把脈,冷小王爺可是稀客!”
“明妃娘娘安好!各位娘娘們安好!”容楓對明妃和後宮娘娘見禮。他既然看到了明妃娘娘和後宮這些妃嬪,不能不見禮就匆匆離開。
冷邵卓哼了一聲,不理會明妃娘娘,轉(zhuǎn)身就走,對見禮的容楓招呼,“楓世子,在這裡和一堆女人唧唧歪歪什麼?我們?nèi)ビ▓@。”
明妃聽聞冷邵卓已經(jīng)改好了,卻沒想到見到了她還這般甩臉色,頓時失了面子,臉色不好,冷笑道:“冷小王爺和淺月小姐何時情深意重了?居然爲淺月小姐擋劍了?”
“我們一直情深意重,明妃娘娘,我和你可沒什麼交情。哪天你被被人刺殺中劍的話,本小王絕對不救。”冷邵卓頭也不回地道。
明妃臉色一寒,額頭有隱隱青色,但她忽然笑了,“淺月小姐真是能耐了!居然能讓這麼多男子喜歡,先是七皇子,再是景世子,又有染小王爺,還有楓世子,如今又多了個冷小王爺。本宮不佩服淺月小姐在對男人上面的手段都不行,聽說冷小王爺在雲(yún)王府養(yǎng)傷,淺月小姐日日房中陪伴。難道景世子不在,淺月小姐便和冷小王爺兩情相悅了?本宮覺得實在奇怪。”
冷邵卓忽然住了腳步,猛地回頭看著明妃,一雙眸子盡是怒火。他忽然擡步走回來,幾步就來到了明妃面前對她伸出手,目標是明妃的臉。
雲(yún)淺月忽然出手攔住他,對他一笑,“有一句話是怎麼說著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不也說了不過是一羣女人而已嗎?男子漢大丈夫,和一羣女人唧唧歪歪什麼?更何況是這宮裡的女人,皇上姑父一旦駕崩,新皇即位,她們就是這宮中的太妃了!沒準大多數(shù)得皇上姑父喜歡選去陪葬。明妃娘娘在這宮裡最得皇上喜歡,那是首當其衝的事兒。她已經(jīng)夠可憐了!你聽兩句不順耳的話也沒什麼。當屁放了就是了。你和容楓不是要去御花園嗎?趕緊去吧!”
冷邵卓聞言頓時樂了,撤回手,“好,就聽你的,當屁放了!”話落,他對容楓道:“走了!本小王爺改過自新了,手還要沾了髒腥難免晦氣。希望御花園的空氣清新些。”
容楓含笑點頭,“那就走吧!”
二人於是不再看明妃和一衆(zhòng)後宮妃嬪,離開榮華宮門口,轉(zhuǎn)道向御花園而去。
明妃臉色氣得鐵青,一雙美眸瞪著雲(yún)淺月,“淺月小姐,你說話最好謹慎,你剛剛的言辭若是傳到皇上耳裡,皇上大怒之下……”
“明妃娘娘,您在後宮生活了這麼久,怎麼還這麼天真呢?”雲(yún)淺月打斷明妃的話,將腰間的碎雪拔出銷,明晃晃的劍身在陽光下泛著清寒的光,像碎了細碎的雪花,她隨意地擺弄了兩下寶劍,對她笑道:“你忘記了這把碎雪我是如何從皇上手裡得的嗎?”
明妃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冷笑,“敢向皇上拔劍,大逆不道!”
“您真是老了!不明白這話對我說等於沒說嗎?我記得以前的明妃可不是這樣的,多溫柔似水的一個女子啊!是什麼讓您變成這樣的?哦,我知道了,天聖每一代帝王駕崩的確都會選幾名最寵愛的妃子殉葬。您如今得皇上姑父寵愛二十年長盛不衰,是不是擔心自己被殉葬啊?畢竟您還這麼年輕。”雲(yún)淺月目光落在明妃鐵青的臉上,即便臉色難看,但還是明麗如花,她嘖嘖嘆息了兩聲,“可是這也沒辦法啊!皇上的確身體不好,皇子的確成年了。哎……除非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您先提前死了,也就不用擔心了。哦,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您勾搭上哪個皇子,繼續(xù)做皇妃,也不用擔心了。噢,還有就是您要不聯(lián)合外人奪了皇位?那樣沒準您就是皇后了,也不用擔心了,噢,還有……”
“雲(yún)淺月!”明妃終於忍不住怒喝一聲,擡手向雲(yún)淺月打來。
雲(yún)淺月輕飄飄躲過,對明妃燦然一笑,“看在七公主即將是我的嫂嫂的份上,我纔對您出主意的,您不領(lǐng)情也就罷了,何苦打我?”
明妃怒不可止,“雲(yún)淺月,有衆(zhòng)姐妹作證,你可知道你剛剛一番言論,若是傳到皇上耳裡,雲(yún)王府滿族夠不夠誅殺的。”
“雲(yún)王府爲天聖皇朝效忠了一百多年,還搭進了無數(shù)雲(yún)王府的女兒,其實早就厭煩了。您若是有此心幫助我雲(yún)王府,那麼就趕緊去告訴皇上吧!我求之不得。不過……”雲(yún)淺月說到這裡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別忘了您的女兒如今也是雲(yún)王府的一員。”
明妃一時間似乎被堵住了嘴,臉色鐵青地說不出話來。
雲(yún)淺月不再理會於她,上前兩步,對把守在榮華宮門口的侍衛(wèi)道:“開門!”
那名侍衛(wèi)正是容景的人,聞言立即躬身應(yīng)聲,打開了大門。
雲(yún)淺月擡步走了進去,她進去後,大門立即又關(guān)閉。
“月姐姐,我……”秦玉凝本來說好和雲(yún)淺月一起來見皇后娘娘,沒想到雲(yún)淺月就這樣走進去將她扔在了這,立即喊了一聲,喊出口後又覺得不妥,便住了口。明妃率領(lǐng)一衆(zhòng)妃嬪在這裡等了一早上,榮華宮門口的侍衛(wèi)無論如何都冷著臉不放行,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如今雲(yún)淺月一句話就打開大門讓她進了去。都不用對皇后通秉,她氣恨不已,手中的帕子擰成了麻花,死死瞪著宮門,這十多日她都沒能進去,不由怒道:“走,我們?nèi)ヒ娀噬希倓傠?yún)淺月的所作所爲如數(shù)稟告給皇上,你們作證。”
話落,明妃當先離開榮華宮門口,向聖陽殿氣沖沖而去。
從皇后懷有太子後,便不再理會後宮之事,後宮如今實際的權(quán)利都掌握在明妃手中,嬪妃們不敢不從,互相對看一眼,都規(guī)矩地跟在明妃身後,浩浩湯湯向聖陽殿而去。
只剩下秦玉凝孤零零地站在榮華宮門口。
雲(yún)淺月擡步往榮華宮主殿走去,聽到外面明妃的怒喝聲和離去的聲音,不由好笑,人越老,越疑心,更何況還是如今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世的老皇帝,天下亂糟糟一團,他正心煩意亂,這樣的日子口恐怕也不能讓他心裡舒服多少,不過是勉強支撐罷了。人在最薄弱的時候,心房也是最薄弱,草木皆兵。一旦有風吹草動,他便各種猜疑。明妃這個時候?qū)⑺且环挾急M數(shù)地稟告給了老皇帝……駕崩啊,殉葬啊之類的,正刺激他的耳膜。可想而知能引起的效應(yīng)會無限膨大。對她不利,對那個女子未必就利了。
呵……明妃到底是個後宮的女人而已!
關(guān)嬤嬤打開主殿的門,迎出來,對雲(yún)淺月見禮,“淺月小姐!娘娘正在等您呢!”
雲(yún)淺月點點頭,順著關(guān)嬤嬤挑開的簾幕走了進去,一眼就見到皇后確如容楓所說,氣色不錯。此時正坐在鏡子前梳妝,見她來到從鏡子裡一笑,語氣溫婉,“月兒,你將明妃這般氣走,皇上一會兒大約會殺來榮華宮。今日又不得安寧了!”
“要不今日也安寧不了!姑姑,你見過哪個宴席安寧過?”雲(yún)淺月來到皇后身邊,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梳子,動手幫她梳頭。
“你說得也對!”皇后笑笑,從鏡子裡看著雲(yún)淺月,“月兒的氣色比那日好一些了!武功恢復(fù)了嗎?”
“沒有,還差些!”雲(yún)淺月?lián)u頭。
“今日既然不得安寧,你要小心一些。你武功好的時候我不擔心,如今因爲我致使你武功損失許多,就另當別論了!”皇后嘆了口氣,“這宮外如今處處殺機,宮內(nèi)也不見得好哪裡去,對你下手的人沒準就在今日正找機會呢!姑姑真是擔心。”
“擔心也沒有用,姑姑放心吧!我和容楓進宮前做了安排。還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誰殺我都能殺得了。”雲(yún)淺月淡淡一笑,不以爲意。
皇后聞言寬了些心,“那就好!”
雲(yún)淺月不再說話,手指熟練地在皇后的髮絲間穿插,她敏感地覺得皇后的頭髮少了許久,果然在鬆手的時候帶出兩根脫落的青絲,她眼圈微暗,想著生子果當真如此損耗人體的精氣,能讓好好一個人如此脆弱。
“景世子還有多長時間回京?”皇后又問。
“一個月總也夠了!”雲(yún)淺月道。
皇后點點頭,“若是景世子在京城,他能保護你,我就安心,如今他不在,我總也擔心你睡不踏實。”
雲(yún)淺月忽然好笑,“姑姑,我沒那麼弱。他在的話有些事情該發(fā)生還是會發(fā)生。如今他雖然不在,但是容楓在。容楓對我很好,一直保護我。不會出什麼差錯的。你就寬心吧!心思不要太過憂慮,安心養(yǎng)胎纔是正事兒。”
“楓世子的確很好!染小王爺也很好。月兒,你有這麼多人對你好,是幸運的!”皇后嘆息了一聲,輕聲道。
雲(yún)淺月點點頭,“是啊,我是幸運的!”
“咱們姑侄好久沒好好說話了!上次你回來我就出了事兒,後來你又遭遇刺殺。我一直想問你,沒有機會問。如今我問你,皇上那日說是你將東海國的太子和洛瑤公主趕走的,可是事實?那東海國的太子和洛瑤公主如此好打發(fā)嗎?”皇后疑惑地詢問。
雲(yún)淺月放下梳子,給皇后插上金步搖,想起玉子書,眉眼都暖了下來,“洛瑤公主不好打發(fā),但我和東海的玉太子是故交。他幫了我一把,我不想他來天聖,他便回東海了。”
“玉太子是你的故交?我還以爲……”皇后有些訝異,似乎想說什麼,忽然又住了口。
雲(yún)淺月滿意地看著鏡中雲(yún)鬢高綰的皇后,金步搖閃閃金光,她笑著道:“姑姑是不是想說還以爲是我父親和母親幫的忙?”
皇后聞言身子一震,驚異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雲(yún)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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