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嫣然一怔，便嗤笑出聲，音色盡是輕蔑。
“她倒有臉譏諷你出身貧寒。本宮看，她若在權貴之家，早就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了。她那點小心思，沒人不知道，不過就是想攀上幾門權貴，給自己裝個金邊好嫁給二王爺。”
“你怎麼回她的？”
肖嫣然迫不及待地問。
“我沒怎麼，只是說王爺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意提。關默喬後來也很不憐香惜玉，當著人的面說不用我費心記一個‘不是誰’的名字。”
葉非茶懶懶道。
說實話，今天關默喬的表現還是可以的。
肖嫣然聞言，嬌笑出聲，笑意爽快酣暢，有著少女特有的嬌媚。
“哈哈哈！這個唐落星，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你很不喜歡她？”
葉非茶挑眉。
“本宮都不屑拿正眼看她！”
肖嫣然表情嬌蠻，讓葉非茶眼前一晃，似乎有見到當初那個可愛天真的姑娘。
“不過她倒是個能忍的。”葉非茶收起心緒，半瞇眸子，神色有幾分妖嬈的危險，“她身後的勢力若強大到連城哉閣也查不出來，便棘手了。”
“嗯。”
肖嫣然的神色也跟著沉了下去。
“大過年的，這個就先不說了。”葉非茶不想讓這個身在後宮的少女還要分出心神去擔心宮外之事，轉移話題，“你今日怎如此好心，把我叫到華清宮避難？”
“萬蓮宮裡那羣女人哪個不是官宦家族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她們的手段可多了去了。”肖嫣然瞥一眼葉非茶，表情輕蔑，“本宮可不想你在那羣女人面前吃了虧，一氣之下將她們統統殺光。畢竟你是本宮邀請進來的，本宮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那還真是多謝娘娘。”
葉非茶瞇眸一笑，愜意妖嬈。
兩個人這麼東拉西扯地交談，期間關默喬幾次派人來，都被葉非茶毫不留情擋了去。肖嫣然想要勸幾句，看見葉非茶油鹽不進的表情，自覺沒有那個說動她的本事，便作罷。
兩個人
似乎都有意迴避關於“肖家”和“蘇季千”的事情，不想破壞宮牆裡難得的輕鬆氛圍。
“皇上可知道我在你這兒？”
葉非茶突然想到什麼，問。
“他知道。”肖嫣然神色一閃，面有憂慮，“他雖然沒有明說不可，卻始終有些不樂意。向來是聽到那‘洛城奇女子’的傳聞了。二王爺戰功赫赫，皇上想用賜婚牽制住他，但半路卻冒出個你來。今晚你可要小心，不要著道。”
“今晚不會太平。”葉非茶不甚在意，搖搖手，“我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是你要小心，一旦我出了什麼事，你定要第一時間與我撇清關係。”
肖嫣然看她鎮定自若的神情，突然想到那日自己離開城哉閣，她站在自己身後說的那幾句話，讓她受益終生的話，胸口一陣感動。
“幹什麼？”葉非茶挑眉，抖了抖肩膀，“不要那樣看著我。城哉閣扶植一個宮中勢力也不容易，花費那麼多心血，你不能垮臺，必須給我撐著。”
肖嫣然語塞，半晌，一雙大眼睛幽幽盯著葉非茶，朱脣輕啓，有幾分咬牙切齒：
“葉非茶，本宮果然討厭你！”
李公公站在門外甚是欣慰。他已經許久不見娘娘如此開心，雖然有的時候說的話狠了些，卻依然表現出對葉小姐的喜愛。
眼見著該是再打扮打扮準備宴會，李公公試探地站在門外喊了一聲：
“娘娘，到時候了。”
屋內卻沒有人回答。
“娘娘？”
李公公提高聲音又喊一遍。依然安靜無聲。
他看了一眼神色同樣有些古怪的葉兒，有些慌神，連連高聲喊了幾句“娘娘”。見還沒有人應答，他一橫心，準備闖進去看一看究竟怎麼回事。
哪知道緊閉的大門驀地被人拉開，他重心一個不穩就朝前栽了個跟頭。擡頭，卻是葉小姐溫柔的笑容。
“李公公，何事如此著急？”
“奴才見喊娘娘幾聲都不答應，心裡有些慌了，這才……”
“毛糙的東西！”
肖嫣然款步從內屋走出來
，見她髮絲未挽，面上妝容只著了一般。她輕聲呵斥，卻並沒有責怪的意味。
“還不起來？”
李公公聞言，連忙憨厚一笑，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
“謝娘娘贖罪。”
“出去候著吧，葉小姐幫我梳妝，葉兒就不用過來了。”
“是。”
李公公和葉兒齊齊應答，順從退出去。
“你這兩個跟班看著倒是忠心。”
葉非茶半瞇起眸子，看向關上的房門。
“一個是本宮的陪嫁丫鬟，一個是打從入宮就跟在本宮身邊的奴才，是忠心。”
肖嫣然走回裡屋，看著銅鏡中自己姣好的容顏，微微抿脣。
見她笑得不加掩飾，葉非茶拿起桌上水粉，替她輕拍腮紅，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怪不得狐貍總跟我說，你在宮中定能照顧好自己。原來是有自己籠絡人心的手段。”
感受到身前少女身子一僵，她笑靨也緩緩淡了下去，有些自嘲。
“那裡籠絡人心，不過待他們真心些便是了。”
“後宮哪裡有真心，你能這麼做，便難能可貴。”葉非茶手上動作不停，“所以你走到貴妃的位子上。”
肖嫣然默不作聲，心中突然一陣輕微的刺痛。她眼前浮現出蘇季千閃耀的金髮和璀璨的金眸，右手緩緩撫上左胸，那裡跳得有些快。半晌，她艱難開口，有些遲疑。
“蘇哥哥……可好？”
“好。”葉非茶單字有聲，端詳著她的眼睛，決定將眼尾描長一些，“食量依然大得驚人，尤其是在吃雞的時候。”
肖嫣然噗嗤一笑，又有些落寞。
“他可有心上人？”
“沒有。”
聞言，她心稍稍一定，又不免罵起自己。她已經成爲皇帝的女人，此時卻肖想那些不找邊際的事情，實在可惡。
“嫣然。”葉非茶將她眼尾拉長，她面上最後一點清純的稚氣也被女子成熟的妖冶所取代，那雙桃花眼在泛紅的眼影下朦朧勾人，“想清楚我爲什麼在宮宴開始前跟你提起狐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