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撿起一塊絕對稱不上重物的木頭疙瘩,對他來說已經是千鈞之重一般。
“難道,你的雙手不能握劍?”北歌滄盯住楚寒,說出更加令人窒息的一句話,兩隻眼睛中映射著明亮的火苗。
而楚寒也因爲這一句話,雙眼完全愣愣的看著北歌滄,手中正撿起的小塊石子也立即無力的從手中脫落掉在他的腳邊。
此時,他的氣息稀薄的近乎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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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尷尬的氣氛隨著篝火的煙塵歡脫的起舞。
左荒凌連忙在這時打圓場:“啊……北歌滄,你累不累,要不你先去休息,讓楚寒先在前半夜,你後半夜?”
楚寒低下頭去,依然沒有吭聲,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感。
見此,北歌滄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則也撿起一根木棍,百無聊賴的戳弄起篝火中被燒成碳的木頭疙瘩。
其他人都是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下。
同時,他們心裡還一個勁兒的咕噥,心說這個北歌滄怎麼這麼不通情達理,像這種廢物的言論,是能當著楚寒的面如此直接的談論的嗎?
也太不懂得尊重楚寒的**了吧。
幸好是楚寒脾氣好,只是不作迴應,可就算這樣,心裡應該也氣悶的很吧,若要換做一般人,只怕早就跟她急眼了。
“左荒凌。”好半晌過去之後,北歌滄忽然又發出了一聲。
心有餘悸的左荒凌嚇得連忙“啊”了一聲,疑問的語氣。
“你是不是忘了我醫治好了文太君與雲夫人的事情了?”北歌滄說的雲夫人指的是雲夢天的夫人,薛紫衣。
“沒忘啊。”左荒凌不理解的看著北歌滄,“你醫治好他們的事情,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不過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說到這裡,左荒凌忽然一下子覺悟到了什麼。
他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難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夠醫治好楚寒的雙手?”
這話嚇了其他幾個人一大跳。
雷凌直接就是汗了。
左荒凌這不等於是替楚寒承認了,的確是他的雙手有問題?
不過等等,北歌滄的意思是什麼?她能夠醫治好楚寒的雙手?
聯想到這一點之後,雷凌也是瞪大了眼睛的看向北歌滄。
其餘幾個人也都是同樣的神情。
而眼睛的餘光注意到這些的北歌滄,則是視線漫不經心的從楚寒的身上移開。
“所以,你們是都忘記了我懂得醫術了嗎?”北歌滄緩緩地坐直了身體,“虧得我還想要楚寒查探一下雙手的情況呢。”
這話令楚寒那雙素來不帶感情的乾淨驟然一亮。
但他很快就又雙眸黯淡下去,搖了搖頭,少有的開口:“沒用的,我這雙手,藥王看了也說無救。”
這算是完成承認了自己雙手的確有問題。
“藥王算什麼?”北歌滄忽然直起身來,提及這個名字,滿是不屑一顧的意味,“如果你只一味相信崔青石的醫術,那麼就當我剛剛的話沒有說過吧!”
說完,北歌滄一把將手中木棍扔進火堆中,轉身打算回帳篷裡去。
“誒,北歌滄。”左荒凌連忙起身拉住她,又強將她按著坐了回去,“你要理解,在你之前,藥王在醫藥界確實是無所匹敵的,大家對他難免有一種情感上的信任,但是自從你橫空出世,當然是你的醫術更加厲害了啊。”
左荒凌口中說著好聽的話。
這還是北歌滄第一次從他口中說出這麼主動恭維的話語。
而這也看得出來,左荒凌對楚寒這個朋友的看重情況。
其實,北歌滄之所以會主動提出爲楚寒看手,也是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
今天她打傷了楚石,青雲劍派若要以此向她的郡主府發難,就是多生事端。
但如果她有能力醫治好楚寒,那麼青雲劍法就又欠下了她一個恩情。
這恩情與仇怨同時出現在青雲劍法與她之間的微關係,最後就是看,在青雲劍派掌舵人的眼中,到底是楚寒重要,還是更看重楚石了。
北歌滄也相信,醫治好楚寒,絕對會令他在青雲劍派中更加有地位。
“郡主殿下,我並不是……並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只是,我這雙手已經傷了很多年。”楚寒有些爲難的開口。
他視線還有些靦腆的躲閃。
聞言,北歌滄忍不住就是嘆了一口。
唉。
這確實不是對她的不信任,更多的是長久以來,楚寒對自身所經年累積下來的一種自卑感。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起身走到了楚寒的跟前,向他伸出了手。
楚寒微微一怔。
隨即的,在對上北歌滄純粹的明亮雙眼時,不知怎麼的,心底就忽然涌現出一股不顧一切的勇氣來。
接下來,他就非常自然的拉了拉長袖,將一隻白璧一般的修長手掌遞到了北歌滄的手中。
北歌滄抿了抿脣,開始認真的爲楚寒檢查。
時間仿似靜止了一般。
左荒凌幾人也都暫停了閒聊,而是屏氣凝息的緊緊盯住北歌滄,盯住她來回擺弄檢查楚寒手掌的雙手,以及她的神情。
彷彿是生怕北歌滄的臉上出現一個不好的神色來告訴他們一個絕望的答案。
而北歌滄也很快就從楚寒這雙手中檢查到了問題所在。
不是這雙手本身的問題,而是經脈壓迫。
楚寒的情況,並不是像她那樣,是經脈斷裂,如果是經脈斷裂,是連水謠分院的治療術都學習不了的,因爲治療之術,也依託於戰氣在體內的流通、轉化。
他的雙手顫抖無法拿動重物,其實跟北泓戰雙腳的情況有一些相似。
“你的經脈暢通,但有部分經脈受到壓迫,致使的雙手無法握劍。”北歌滄檢查一番之後,爲楚寒拉好袖子,篤定的說道。
這肯定的口吻。
楚寒點了點頭,表示大致是這個情況。
“崔青石爲你醫治時,是怎麼說的?”
“他也說我的經脈受到壓迫,但不宜醫治,醫治時存在著容易致使經脈斷裂的風險,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麼我也許就成爲一個徹底的廢人。”楚寒聲音黯淡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