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勢峻拔,有上下十八盤等險路及七十二峰、三十六巖、二十四澗等勝景。
山上有紫霄宮、太清宮、玉虛宮,規模宏偉,其中金殿和神像以銅鑄。
蕭逸風站在飛劍之上看著夜裡依然雲霧環繞的武當山,環境優美,不免心中感嘆:真不愧是道家聖地啊。
到了武當山,張無忌在武當山上住過數年,輕車熟路,帶著蕭逸風溜進了武當道童的房間。
“清風,明月,你們還認識我嗎?”
一進房間,看見二個相貌清秀的道童,張無忌便叫道。
二童嚇了一跳,凝目瞧張無忌時,依稀有些面熟,一時卻認不出來。
“我是無忌小師叔,你們忘了嗎?”
張無忌笑道。
“啊,是小師叔,你回來啦!你的病好了?”
二童頓時憶起舊事,心中大喜,叫道。三個人年紀相若,當年常在一處玩耍。
“清風,讓我們來假扮你們,去擡三師伯,瞧他知不知道。”
張無忌笑道。
“小師叔,這位公子是?”
聽到張無忌的話,二童才發現張無忌身邊的蕭逸風,見他長得俊美絕倫,好奇問道。他們也沒有想過蕭逸風會傷害俞岱巖,畢竟二童相信張無忌嘛!
“這是我師傅,我的寒毒就是他治療好的。”
張無忌笑道。
“兩位不必緊張,我和無忌沒有惡意!”
蕭逸風微笑道。
“清風,明月讓我和師傅假扮你們怎麼樣?”
張無忌又問道。
“這個……不大好罷!”
清風躊躇道。
“三師伯見我病癒歸來,自是喜出望外,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責罵於你?”
張無忌道。
二童素知自張三豐以下,武當六俠個個對這位小師叔極其寵愛,他病癒歸山,那是天大的喜事,他要開這個小小的玩笑,逗俞岱巖病中一樂,自是無傷大雅。
“小師叔怎麼說,就怎麼辦罷!”
明月笑道。清風,明月當下笑嘻嘻的脫下道袍、鞋襪,給他們換上了。明月替他們挽起個道髻。片刻之間宛然便是兩個小道童。
”你們要冒充我們,相貌不象,就說是觀中新收的小道童,我們跌跛了腿,由你去替我們。”
清風,明月齊道。
“好極了...這是給你們兩人的,不要多吃!”
蕭逸風讚道。隨即從懷裡拿出一個大紅蟠桃遞到給兩人。他看兩個道童聰明伶俐,也大方一回。頓時一股濃郁的異香傳了出來。
“拿著吧,師傅多的是,但是藥力太強大,你們一次不可多吃,我們先出去了!”
張無忌看二人嚥了咽口水,但是卻要拒絕,笑道。
“多謝小師叔!多謝前輩!”
二人也沒有推遲,連忙道謝。蕭逸風二人則是轉頭擡起軟椅走了出去。蕭逸風的紫金色頭髮幻化。
“清風,我們不會遇到仙人了吧?”
明月二人捧著一個排球大小的蟠桃,明月小聲的問道。在他們的心裡只有仙人才能夠憑空拿物。
“嗯!無忌小師叔真是好運道,能拜前輩爲師,這可能就是仙家的蟠桃了,聞一口我們的內力都增進不少,我們分了吧,聽前輩和無忌師叔的話,不能多吃!”
清風也是一臉震驚的說道。隨即二人把房門關緊,均勻把蟠桃分爲兩半。
......
“清風,明月,你們趕快擡我到後山祖師爺爺那裡去,他老人家出關召喚我了!”
蕭逸風二人剛來到俞岱巖的房門前,便聽得房間裡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兩人進得房間扶起俞岱巖坐入軟椅。俞岱巖臉色極是欣喜,也沒留神擡他的道童是誰。張無忌在擡著軟椅前端,蕭逸風擡了後端。俞岱巖只瞧見張無忌的背影,更瞧不見蕭逸風了。
張無忌用九陽神功的縮骨功把體貌變得和明月差不多,俞岱巖也沒有生疑。
張三豐閉關靜修的小院在後山竹林深處,修篁森森,綠蔭遍地,除了偶聞鳥語之外,竟是半點聲息也無。
蕭逸風和張無忌擡著俞岱巖來到小院之前,停下軟椅。
“哈哈哈...老道我坐關十八月,終於得悟武學精要!!!”
俞岱巖正要開聲求見,忽聽得隔門傳出張三豐蒼老的聲音道。呀的一聲,竹門推開,一個白髮白鬚,道骨仙風的老道緩步而出。
蕭逸風和張無忌的內功由實反虛,自真歸樸,不論舉止、眼光、腳步、語聲,處處深藏不露,張三豐聽不出來。
張無忌見太師父雖然紅光滿面,但須眉俱白,比之當年前分手之時,著實已蒼老了幾分,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悲傷,忍不住眼淚便要奪眶而出,急忙轉過頭去。
俞岱巖正要出聲道賀,就在這時,便在此時,只聽得腳步聲響,有人到了門外,聽他步聲急促,顯是十分慌亂,卻不敢貿然進來,也不敢出聲。
“是靈虛麼?什麼事?”
俞岱巖道。
“稟報三師叔,魔教大隊到了宮外,要見祖師爺爺,口出污言穢語,說要踏平武當派……”
那知客道人靈虛道。
蕭逸風自然知道是趙敏到了,也沒有出聲說話,只是恭敬的低著頭。
“明教大舉上山。唉,不知遠橋、蓮舟他們平安否?”
張三豐突然嘆道。接著對靈虛說道:“靈虛,你去跟那些人說,我便出來相見,讓他們在三清殿等著。”靈虛答應著去了。
“岱巖,明教高手衆多,生死勝負,無足介懷,武當派的絕學卻不可因此中斷。我坐關十八月,得悟武學精要,一套太極拳和太極劍,此刻便傳了你罷。”
張三豐說道。
俞岱巖一呆,心想自己殘廢已久,那還能學什麼拳法劍術?何況此時強敵已經入觀,怎有餘暇傳習武功,只叫了聲:“師父!”便說不下去了。
張三豐淡淡一笑,說道:“我武當開派以來,行俠江湖,多行仁義之事,以大數而言,決不該自此而絕。
我這套太極拳和太極劍,跟自來武學之道全然不同,講究以靜制動、後發制人。你師父年過百齡,縱使不遇強敵,又能有幾年好活?所喜者能於垂暮之年,創制這套武功出來。
遠橋、蓮舟、松溪、梨亭、聲谷都不在身邊,第三四代弟子之中,除青書外並無傑出人材,何況他也不在山上。岱巖你身負傳我生平絕藝的重任。
武當派一日的榮辱,有何足道?只須這套太極拳能傳至後代,我武當派大名必能垂之千古。”說到這裡,神采飛揚,豪氣彌增,竟似渾沒將壓境的強敵放在心上。
俞岱巖唯唯答應,已明白師父要自己忍辱負重,以接傳本派絕技爲第一要義。
張三豐緩緩站起身來,雙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兩足分開平行,接著兩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環,掌與面對成陰掌,右掌翻過成陽掌,說道:“這是太極拳的起手式。”
跟著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著招式的名稱:攬雀尾、單鞭、提手上式、白鶴亮翅,摟膝拗步、進步搬攔錘、如封似閉、十字手、抱虎歸山……
蕭逸風二人目不轉睛的凝神觀看,初時還道太師父故意將姿勢演得特別緩慢,使俞岱巖可以看得清楚,但看到第七招‘手揮琵琶’之時,只見他左掌陽、右掌陰,目光凝視左手手臂,雙掌,慢慢合攏,竟是凝重如山,卻又輕靈似羽。
蕭逸風陡然之間省悟:“這是以慢打快、以靜制動的上乘武學,想不到世間竟會有如此高明的功夫。”
他悟性高,一經領會,越看越入神,但見張三豐雙手圓轉,每一招都含著太極式的陰陽變化,精微奧妙,實是開闢了武學中從所未有的新天地。
“竟然是陰陽之道,張真人不愧是武學宗師啊!”
蕭逸風的心裡暗讚道。蕭逸風自然知道這套拳法的訣竅在於“‘虛靈頂勁、涵胸拔背、鬆腰垂臀、沉肩墜肘’十六個字,純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這路拳法的要旨。”
約莫一頓飯時分,張三豐使到上步高探馬,上步攬雀尾,單鞭而合太極,神定氣閒的站在當地。
俞岱巖一言不發的傾聽,知道時勢緊迫,無暇發問,雖然中間不明白之處極多,他只有硬生生的記住,倘若師父有甚不測,這些口訣總是由自己傳下去,日後再由聰明才智之士去推究其中精奧。
蕭逸風把這套太極拳完全領悟。
“你懂了幾成?”
張三豐見俞岱巖臉有迷惘之色,問道。
“弟子愚魯,只懂得三四成,但招式和口訣都記住了。”
俞岱巖慚愧道。
“那也難爲你了。倘若蓮舟在此,當能懂得五成。唉,你五師弟悟性最高,可惜不幸早亡,我若有三年功夫,好好點撥於他,當可傳我這門絕技。”
張三豐嘆道。
張無忌聽他提到自己父親,心中不禁一酸。
張三豐道:“這拳勁首要在似鬆非鬆,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正要往下解說,只聽得前面三清殿上遠遠傳來一個蒼老悠長的聲音:“張三豐老道既然縮頭不出,咱們把他徒子徒孫先行宰了。”
另一個粗豪的聲音道:“好啊!先一把火燒了這道觀再說。”
又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道:“燒死老道,那是便宜了他。咱們擒住了他,綁到各處門派中游行示衆,讓大家瞧瞧這武學泰斗老而不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