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尚好，倒是菜快要涼了。”
楊不歸無聲無息間出現在書院之內，夫子還是保持著以往的坐姿。
“夏皇已經處理完要事了？”
楊不歸點點頭，望著眼前的老人。
這人可謂是真正的人間第一人，沒人知道他到底過了活了多久，即使是楊不歸也不清楚。
其爲唐國的開創者，也是唐國真正的執掌者，曾經，也是殺伐果決之人，但凡有不服他者，都已被其斬殺。
而今，看起來卻溫潤如水。
“閣下，你還沒給我解惑呢？”
夫子坐直了身軀，沉聲問道？
楊不歸點點頭，淡淡開口道:“當年柯浩然拔劍戰天，夫子引爲憾事，不會不知道他對付的是誰吧？”
夫子心頭大震:“你是說？”
他震動之中，就見楊不歸一甩袖袍，一股無形的氣勢籠罩整個書院，方纔正色道:“沒錯，就是你們頭頂上這片天，也是西陵信仰的昊天，至於冥王不過是昊天的另一個稱呼。”
凡人一生不過百年，沒人知道昊天存在了多少年，但當有一天，他有了意識，就有了私心，對於衆生而言，便是天災。
“果然是它嗎？”
夫子仰天，好似穿過了厚厚的屋檐，看到了那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昊天。
“我幼時好讀書，且有些過目不忘的本領，這世界大多數書籍老夫都看過，但總覺得昊天世界的歷史，好似有著斷代……”
夫子緩緩訴說，陷入自己的回憶之中。
他曾遍走諸國，而以他的身份，天下少有他看不到的雜書，可直到柯浩然戰天之後，他才發現了一些端倪。
“我曾遍訪古蹟，也曾拜訪仙山佛道，最後，在懸空寺遇到了佛祖遺蛻，很多人都認爲他死了，但我知道他並沒有死，他的存在極爲特殊，始終處於涅槃的狀態。
楊不歸點點頭，佛祖身爲佛門的創道者，驚才豔豔，只是一直忌憚與昊天，害怕昊天找到他，其人始終處於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狀態。
佛祖擁有大智慧，在夫子不出的時代，他乃是真正的人間第一人。
昊天費盡心機給夫子下套，佈下千年之久的一個局，這些佛祖都看到了，明月當空，昊天落地，也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佛祖也給昊天下了個套。
他於菩提樹下涅槃化身般若山峰，沉睡千年只爲等待昊天的降臨，然後誅殺昊天。
“昊天，自從世界初開人們就開始供奉它，從來沒人真正見過它，但人們自發供奉於他。”
夫子神色有著凝重，也有著一抹敬畏：“所以，我知道必然有一尊未知的存在。
天地之間雖然抹除了一些痕跡，可上個世紀，終究還是遺留遺留下來一些痕跡，
修煉到一定的境界，自然會在冥冥之中有所感應。
他曾周遊列國，這麼多年下來，可謂是走遍了昊天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可就是未曾見到傳說中的冥王。
既然沒有冥王，又何來永夜？
是以，他就不得不懷疑衆生信仰的昊天到底是什麼。
“夏皇既然知道昊天的來歷？可有畏懼。”
夫子看著楊不歸，心頭微微沉凝。
自從知道天有意識之後，他就明白了，他們昊天世界衆生都在樊籠之中。
但眼前之人，自外界之中而來，讓他有一股深不可測的感覺。
這纔是他鄭重其事的原因。
楊不歸搖搖頭:“昊天雖然在圈養你們，其實也是在保護你們，不然你們可沒有如今的安寧。”
夫子登天化月之後，就有一顆天外隕石降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夫子化月之後前來。
楊不歸可不信事事會那麼巧。
“保護？”
夫子陷入了沉默，他們都生活在昊天之下，天生萬物，的確是天孕養了他們。
“那它又爲何要發動永夜呢？”
“據我所知，應該有兩個原因，第一是維持昊天世界的平衡。
你們的世界被昊天保護的太好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球，一旦裡面的人口衆多，世界就會被撐爆。
“第二，自然是需要進食了，就如同人需要食物，昊天也需要食物。”
昊天世界由於封閉的原因，能量自然是守恆的。
踏踏踏~
正在這時，陣陣腳步聲傳來，屋外，一衆書院弟子包括夫子的第十三位親傳弟子寧缺都悉數到來。
“拜見老師！”
一衆弟子看到楊不歸，盡皆皺起眉頭，但還是恭敬向著夫子行禮。
夫子點點頭道:“起來吧。”
隨後，他揮手一招，兩人面前的酒菜已經落在一旁，隨即，他又把目光落在陳皮皮身上:“皮皮，既然有客人來，我們怎麼也不能失了禮數，你立刻去做一頓好菜。”
楊不歸訝然失笑，倒是沒想到這位人間第一強者居然如此有趣。
“夫子，他……”
陳皮皮憤憤不平，可看到夫子逐漸嚴肅的目光，只能低下頭，下去準備去了。
“拜見老師！”
寧缺面色激動，跪在夫子面前。
“倒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能走到我面前？”
夫子望著面前的寧缺，有些歡喜，但獨獨沒有意外。
當年，他曾看著寧缺與桑桑降臨，那時候，他便能感受到兩人的不同之處。
這些年來，他雖然從未去見這兩人，可對這兩人卻一直有著關注，是以，寧缺就是他註定的弟子。
楊不歸敲打著桌面，淡淡道:“既然你的幾位弟子都到了，恰好，我有事要需要麻煩下餘簾。”
夫子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沒有拒絕，微微點頭:“樂意效勞。”
楊不歸對他有解惑之恩，爲他做一些事，還了這個人情，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不知閣下有何事需要餘簾去辦？”
儘管心中不忿，可既然老師都已答應下來，餘簾也沒有再推辭。
“我要你去魔宗山門，把你的老師蓮生三十二帶到我大夏國都荒城。”
“什麼？”
餘簾心頭震動，搖搖頭，一臉不可置信道:“他已經死了，怎麼會在我魔宗山門裡？”
“餘簾你下去吧，待你心情平復之後，再去魔宗山門吧。”
夫子輕聲開口道，如楊不歸這等人，斷然不會在這些事上有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