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就彷彿看到我的那些個故人，那些被稱爲‘記憶’的東西！”

一個人快速的接近當中，從模糊到完全清晰的展現在張博的眼中，帶著這樣的一句話，人工智能出現了，而這一刻，在張博眼中的這個人，連他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一個真人，還是隻是通過虛擬化計算模擬出來的影像。

但是，張博卻被這句話的內容吸引了，他的心中一沉，隱約間，彷彿又好像明悟了一些什麼一樣，而同時，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對面的人工智能。

此時，空間再次轉變，變回到了一個人類的世界，立身於穿梭的人流當捉弄，張博環視左右，卻發現這裡古老，彷彿就像是幾十個世紀以前的人類國度一樣，但是很快，張博就看到了與帝國完全不同的一幕。

一羣人聚在一起，像是在爭吵著什麼，而周圍還有很多人的圍觀，這樣的一幕讓張博感到匪夷所思，他並不知道事情發生的起因，也不會貿然的去猜測其過程，但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這一幕很“熱鬧”，而且充滿了各種交錯複雜的人際關係，又或者是……邏輯關係。

這一刻，張博的心中猛地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而心中也閃過了很多個畫面，這些畫面和眼前所發生的並沒有任何交集的點，但是卻都好像是在說明同樣的一個東西。

人工智能所制定的絕對規則，幾乎算是一種非常完善且適合人類社會正常運行和發展的規則，遵循這種規則會讓任何人都更快的通往成功的彼岸，然而，事實上有多少人是按照這樣的一種軌跡在找尋他們的成功呢，甚至於是張博他自己，似乎也從來沒有遵循過著其中任何的一種規則，相反，他跟很多人一樣，每天都在做著破壞這種規則的事。

“我是誰？”

張博突然問出了一個詭異的問題，這種問題就好像是一個失憶之人，想要回憶起過往的人生一樣，而在這一刻，正式爲這場會談拉開了帷幕。

“你是誰，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你想知道的並不是你現在是誰，而是你所存在的那些記憶中的你是誰吧？”

人工智能似乎知曉所有的一切，又或者他本來就是全知全能的，這個時候，張博皺著眉頭，突然間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狠可笑。

自從那個科幻噩夢逐漸的覺醒，再到他現在已經完全的擁有了所有的記憶，但是那種來自於十幾個世紀以前的記憶，卻無法在他的心中產生哪怕任何一絲的共鳴，無論是那些故事裡所承載的人事物，還是所有記憶交錯的軌跡，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那樣的遙遠，甚至他找不到任何一種暗恨情仇的心理感應。

甚至……在某種定義中，他們還是張博一直以來，所針對的敵人，帝國的敵人，因爲他們做的，跟天幕、複製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都以推翻人工智能爲目的。

要說人的行動正式通過人的意識所支配，哪怕是洗腦，或者是製造幻覺，也可以讓人的行動發生改變，這種行爲也會具備相當的邏輯性，只要是自己心中堅定的事情，那麼就有下意識的去做、去完成的理由。

然而，張博的情形和洗腦、幻覺完全不同，他好像覺得自己被一分爲二，甚至是分成了數個完全獨立的部分，任何一個部分所給他製造的這種意識都不是完全統一的，甚至於會讓他對同一件事有著完全不同的幾種看法和決定，但是最終，都會被張博——這個他在帝國存在的主導思想所否定掉，因此從表面上來看，他仍舊還是一個能夠特立獨行的存在，並沒有出現多重人格。

如果不是他現在的這一身的能力讓他感覺上如此的強烈，張博怕是會以爲殘血乃至記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虛構的，是人爲灌輸給他的不存在的記憶，但是高速世界，包括那臺ART-MAX的武裝機甲一切都清晰的呈現在他的眼中，似乎也促成了今天這場會面。

人工智能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好似也專注於張博一切的神態變化，然後加以各種數據分析，最終得出一個最接近於絕對邏輯性的結論，但是在這個時候，人工智能卻是說道。

“如果你記不起來，不妨讓我幫你回憶一下吧！”

聽到這句話，張博的心中就是一震，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重拾記憶，而這些記憶甚至會讓他眼前的這個人與人工智能爲敵，難道說這一切都並不重要嗎？

但是，張博卻很快就做出了決定，無論這些記憶來自於哪裡，又是否真實，他都需要一個能夠說服內心的結論。

在看到了張博的決定之後，人工智能的身影再度從眼前消失，整個世界開始重新構建，而同時，張博彷彿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又快被各種龐大的數據給爆炸了一樣，那是所屬於這個世界中所有的記憶，就好像是升級所獲得的規則和知識的那種感覺，只是這一切比起升級來說，更加的難熬和痛苦。

當張博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寬敞的豪宅當中，這是他的家，在一個叫做“地球”的家，而時間紀元來到了22世紀，一個陌生的，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用曆法來計算的時間點。

張博腦海中所有的記憶此時都已經完全梳理了過來，而這一刻，他不再是張博，而他的名字是……

“血哥，邊走邊說！”

阿飛走過來的時候，看到殘血臉上所夾雜的那種複製的表情，卻是笑了起來。

張博……不，殘血看到阿飛的那一刻，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他點點頭，站起身來，今天，他們將出席一場葬禮。

這是一個對他們很重要，也很熟悉，曾經並肩作戰的同伴，殘血的心中涌起了悲傷，回憶著當初的一幕幕，當明朗的天空出現在他眼中的時候，天卻灰濛濛的下棋了小雨。

汽車穿梭在城市當中，逐漸遠離了喧囂的鬧市，來到了一處肅穆莊重的地方，而在墓地的外圍，已經有很多人率先來到了，此時，車停了，當殘血剛剛下車的時候，一對年輕的戀人就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車門打開的那一刻，殘血的心就愣住了，或者說，這一刻他還仍舊是張博，因爲他存在於現實中的記憶並沒有消除，而在這種濃重的氛圍渲染之下，讓他的心中也充滿了悲傷，甚至還有種想要潸然落淚的感覺。

“血哥！”

一個帶著無盡哀傷的稱呼在他的耳邊響起，將他拉回到了現實當中，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小朋友”，殘血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他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說道。

“走吧，別讓你的老對手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