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

蘇勝已經被這名不知是人是妖的面具男子嚇怕了，另一片山河，詭異的紅土，嚇人的閃電，還有一羣生活於劍冢的魂魄。

他想盡辦法脫離出來，用他最強大的殺招對付劍魂，沒用沒用，全都沒用。

他在紅土劍界呆了一個多小時，金銀之魂便戲耍了他一個多鐘頭。蘇勝覺得自己快要被玩死了，面具人終於把他放了出來，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規則，殺不死的敵人，蘇勝發誓再也不要去了！

“砰”，煉妖師蘇勝擡手在青銅大鼎上一拍，鼎的封蓋自行移開，點燃火焰，溫熱火爐，一般煉藥師都是這麼幹的。

而“一般”情況，便是把原材料碾碎的過程，再後加入爐中，煉製丹藥。

煉妖師不然，他們的目的在於藥，重點在乎於妖。

三具妖屍蘇勝留下了一頭牛妖的屍體，打開牛妖的大嘴，他把幾株綠草喂入了牛的口中。原始材料與藥液、藥沫的餵食，蘇勝又取出了一口小刀豁開了牛的肚皮，將數種藥材塞進了牛的肚子裡，甚至把一顆荊花的種子種進了牛的骨髓當中。

“這就是煉妖？……”葉開一邊看著一邊嘖嘖，藥王內谷煉製丹藥的方法他果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半個多小時，蘇勝往這具牛妖屍體中至少塞了上百種藥草，一切完畢稍稍鬆了一口氣。

“大人，我不知您爲何對煉妖一道感興趣，現在我所煉製的妖丹叫做牛魔丹，是一種可令人短時間內力大無窮的二品妖丹。”

“藥效過去之後呢？”葉開問道。

“一月之內免疫同類妖丹的效果。”蘇勝道。

“只這一點？”

“只這一點。”

葉開繼續點頭，要蘇勝完成接下來的煉製。

“起！”中年蘇勝手託虛空，活性滿滿但未流滴血的牛妖屍體緩慢的飄了起來。

牛屍入鼎，蘇勝蓋上蓋子，咬破手指開始在大鼎的表面寫寫畫畫。

又是一個不同，煉藥師與煉妖師的不同，煉藥師的手段在於控火，煉妖蘇勝卻是對鼎中之火充耳不聞，閉上雙眼，專心刻畫血色的符文。

“心之領域！”葉開雙目一凝，劍心之力的作用下，他的心眼穿透了鼎壁，直看向鼎內景色。

大鼎之中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早已不完整了的牛妖之屍懸浮其上接受煅燒，火焰的溫度、形態始終不曾變化，是這具喂滿了藥草屍體在變。

此時葉開還不懂得蘇勝血畫的意義，牛頭、牛蹄、牛尾已被燒無，留下的牛身時而凹陷，時而鼓脹。

“也對，動於靜止是相對的，煉藥師控制丹火，利用火焰的數量溫度影響丹材，而煉妖師所煉爲妖，他們不對火焰作任何操控，純控妖身，想煉哪裡便煉哪裡，想如何煉便如何煉，從而達到充分煉製的效果。”

“牛魔丹最終會在牛妖的體內形成。”葉開默默地道，“聽說築基之妖或是妖族血脈精純的妖獸體內的確生有妖丹。”

“煉妖師是催妖師？……用人工的手段，把妖獸一族有可能出現的妖丹催熟出來？”

心力之眼再向前，葉開看到了牛妖屍體體內的變化，這一時刻，被蘇勝塞進去的藥材均已化爲精純的藥力，這些藥力在牛妖的血脈中循環，快速的循環，牛妖的心臟位置，一枚赤紅的丹藥逐漸成形。

“有意思。”葉開嘿然一笑，見過煉妖師煉製妖丹的過程，他對煉妖一脈更感興趣了。

而後，葉開閉上了眼，安然等待妖丹出爐。

因煉丹，蘇勝一方已然忘記了恐怖面具人的存在，他的手指在大鼎的表面不停地刻畫著，每隔一段時間便可畫完一枚符文，符文閃亮，隨即隱沒，蘇勝畫著，繼續畫著，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凡人向神靈的祈禱。

接近一個小時！

蘇勝非常仔細，非常仔細的將最後一個符文畫完，一百零八筆，多一筆不多，少一筆不少，符文大閃，蘇勝雙手結印，唸了一個“開”字。

“丹成，開爐驗丹！”蘇勝一甩袍袖，鼎蓋第二開，熾熱的氣流飄蕩開來，彎彎曲曲，緊接著，赤紅色的【牛魔丹】浮出頂端。

揚臂一吸，赤紅牛丹入了蘇勝之手，前走幾步，蘇單膝跪地將妖丹託到了葉開面前，“大人，這便是上乘的二品妖丹【牛魔丹】。”

伸手去拿，葉開拿來紅丹鼻前嗅嗅，一股極強的充滿了刺激性的氣息即刻鑽入了他的鼻孔。

頓時，葉開覺得全身滾熱，好似突然擁有了無邊的力氣，但在絕影體質分解一切藥力，妖丹的熱力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須臾便消散於無形。

“此人果然有問題。”蘇勝低頭恭敬，卻分出了一縷餘光觀察著葉開。

他是一名三品煉妖師，若要在葉開面前表現全可以煉一枚三品丹。蘇勝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所學妖丹當中藥力最爲狂暴的【牛魔丹】。

他曉得葉開對妖丹的興趣，拿了丹藥禁不住誘惑吞將下去也說不定。而後此人定然會發狂，再然後他便有機會逃之夭夭。

哪知道狂暴的牛魔丹對此人的影響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嗯不錯，你吃了他，讓我瞧瞧這枚丹藥的藥效。”觀察完畢，葉開又將紅丹放了回去。

“這……大人！”蘇勝很想說，妖丹不是亂吃的。

“有什麼問題嗎？”葉開微蹙眉頭。

咧了咧嘴，蘇勝吸了一口氣，“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小的所煉妖丹是牛魔丹沒錯，可此丹藥效太猛，甚至可以迷失吞丹者的心智，小的怕吞了此丹傷到大人您。”

“無妨，你吃，我看著，若你能借此殺了我，你不就自由了麼。”葉開笑道。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勝還想解釋。

“吃掉！”葉開心力一動，赤紅色的牛魔丹直飛進蘇勝口中，被其嚥了下去。

片刻……蘇勝的眼睛紅了，鼻孔兩道鼻息，熱得燙人，蘇勝的手掌顫抖著握成了拳，細長的頭髮編織成了牛角的模樣。

“殺殺殺，殺了你，獲得自由，殺了你！”如他所說，剛吃了妖丹，蘇勝便向葉開出手了。